《帝王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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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术-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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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后,这几日之中,蒋琬和那蒙面女子苏怡都依时来到钱扉的绣阁,给她下针,自天脉第一手血炙开始,经第二手天炙而至第四手棋炙,钱扉的病果然大有起色,这是她自得病以来第一次有了变化,钱谦溢喜不自胜,这才相信这盲眼少年真能治好自己女儿的病,对蒋琬风裂云两人敬重有加,每日里尽心伺侯。

而在那蒙面女子的眼中,这盲眼少年的针炙之术独辟蹊径,奇诡无比,但其中隐隐蕴含的奥妙,经她苦苦思索,虽然并未完全悟透,却仍忍不住大为惊讶,又羡又喜。暗自熟记于心,但若向蒋琬请教,那盲眼少年则一概不答。

只是他给钱扉下针之时,自己在侧旁观,他也并不拒绝。要知世间各家异术,都极为藏私,绝不外传。而像蒋琬这种神妙医术,更是难得一见,视如珍宝,哪有像他这样随意便可让人旁观的。

第三卷 冠盖京华 第六十八章 有所不为(中)

其实古人如此,今人也莫不如此,可惜蒋琬对世事都淡,根本不在乎什么独家手法,是以那蒙面女子苏怡才能从中获得不小的教益。她本来便已经甚为聪慧,加上博采百家,实是当世医中之宗,蒋琬在此行的天赋也未必能胜过于她,唯一不同的只是蒋琬所知太多,远超当世,这一距离,就算苏怡学会天脉七手,那也是弥补不了的。

钱扉的病情一天天的好转,一个月后,已经可以在婢女的掸扶下到外面花园里散散气了,现在已是秋天,气爽风清,花园之中,枫叶通红如火,钱扉努力的踮起脚尖,去拈那树顶之上一片特别漂亮的枫叶,可惜怎么够也够不著。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所瞥,就见到那个蒙面女子站在远方,旁边青石上坐著的正是那个每天给自己针炙的男孩。此刻他正静静的坐在那里,安静沉默。只有在这时,他才给人感觉像一个孩子。

她微笑著立即放弃那片她纠缠了好久的枫叶,从背后小心翼翼的绕到蒋琬背后,蒋琬的听觉何其灵敏,立即知道了,却仍然如同枯佛兀坐,一动不动。

其实这些日子无聊,他都在想,怎么医治自己眼睛的事情,蒋家灭门,那玄冰瑰玉虽说对他眼睛有益,却并不重要,蒋销愁的眼睛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天生下来之时,眼部经脉出现了一丝小问题,才导致天盲之眼。

要想治好并不难,但却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更需要海量的药材,至少数年的时间,才能真正的复明如初。因为这涉及到调理的问题,稍有不慎,便可能真正的毁去他的这双眼睛。

蒋琬也想过自己给自己针炙,但那样太不实际,一直以来他也没找到一个可能学会天脉给他进行针炙之人,直到遇到这个蒙面女子,她的天赋与医术上的成就,当世无人能及,倒是很适合,要不然蒋琬也不会任她研习自己的天脉手法,并在给钱扉下针之时,尽量的做到细密与简单了。要不然以他的能力,虽然苏怡一直在他身边,可是看到的绝对是完全不知所云。

可惜的是,在郎梦的两年,他并没有觉得眼盲有什么不好,因为整日里跟道琼在一起,闭关打坐,眼睛看不看得见,并无大碍,反而对于修禅佛理大为有益,六识断绝之后,心地更显清明。但现在,他却真切的感觉到不便,急切的需要治好眼睛。他有著好多的事情要做,就像在‘死域’之中,若非风裂云在他身边,眼睛不能看见可能便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钱扉从枫树后面出来,本来想装做不经意间从那盲眼男孩背后出来,吓他一大跳,不过就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她看到了蒋琬的面容,那是一种消融的面容,仿佛佛祖笑容最后的那一抹光晕。她忽然就心中涌起一股奇特的柔软,生不起再作弄男孩的心思,轻步走到男孩面前,这时一抹夕阳,正斜照在他的脸上。

良久,钱扉凝视著蒋琬的脸宠,一瞬间,怔忡之中,时光悄悄在他们背后溜走。

终于要到离开的时候了,三个月一眨眼的工夫便过,并且因为钱谦溢吩咐过,蒋琬的吩咐,下人不惜一切都要办妥,所以在这段时间,蒋琬不仅治好了钱扉的绝症,并从中找到了几样医治自己眼睛所不可缺少的稀有之物:碧血金蟾,天山血莲,长白龙参以及半朵凤凰之花。再加上吴情送给蒋琬的肉芝,只要再找上三样东西:漱雪草、万年珊瑚枝以及百宝香蒋琬便可以开始医治自己的眼睛了。

蒋琬走的时候,就顺带带上了这些东西,然后揣著钱谦溢给的五千金金票,和风裂云坐上马车离开了宛国。不料想那蒙面女子苏怡与那黝黑少年竟也随后跟了上来。

风裂云还在疑惑不解,我们不是来刺杀钱谦溢的么,怎么不但没有去杀他,反而真的把他的女儿给治好了,这样我们回去怎么交待呀?蒋琬却只是笑一笑,没有说话。

七日之后,南唐国界,风云客栈。

现在已是秋深,北风渡寒,将近入冬,来往之路即将难走,这国界之畔也显得更是冷清萧瑟,枫叶在树中打著旋儿落下,一片一片凋零飞落。就在店小二百无聊懒之中,忽然忍不住眼前一亮,竹林外,一个白衣少年正驾驶著一辆马车,径直往这风云客栈而来。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人了,急忙跑上前去,招呼客人,点头哈腰说道:“请进,请进,小店店面宽敞,干净整洁。不知公子是想打膳还是住店?一定包您满意。”

那白衣少年不耐烦的答道:“既打膳也住店,先给我们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然后再准备一间你们店最好的上房,价钱不是问题,快去。”随手从怀中摸出一块散碎银子扔了过去。

那店小二一见这锭碎银子竟然有一两重,忍不住便是心中一颤,像他们这种边远小镇,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阔绰的顾客,再打量了一般眼前这少年,只觉英武不凡,贵气逼人,连忙答应:“是,是,是,公子请进,我这就去,这就去。”

就在店小二满心喜欢转身准备进店招呼的时候,他满眼诧异的看到,这位英武不凡,贵气逼人,似乎是大户人家公子的少年从车中扶下另外一个全身黑色衣衫的清淡少年,双目复盲,毫无出奇之处。看得他不由得一怔。

就在这时,一辆宽大的马车从那边马路上转出,一个黝黑少年驾著这辆看起来神秘奇诡的马车停在店门前,也吩咐要了一桌好酒好菜,然后再加一间上等住房。出手阔绰,比之刚才那白衣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店小二只瞧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看著手里的两镓银子,真疑如在梦中。长时间没做过什么生意,不想一来就来了两单大的。难道今天是财神爷的生日,看来回去得多烧两柱香了。

第三卷 冠盖京华 第六十九章 有所不为(下)

那白衣少年看了那黝黑少年一眼,皱了皱眉头:“你们一路上跟著我们,从宛国到南唐,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那黝黑少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小姐游历天下,从西越而至宛国,再到南唐,若依你如此之说,那我们从西越赶来之时,前面去往宛国的人,我们都算是跟踪了?”

白衣少年一时被他扼住,那黑衣少年冷淡的声音说道:“裂云,这是她们的自由,与我无干,你管那么多干吗?”

白衣少年似是极为敬畏这冷漠少年,再不说话,引著那冷漠少年当先踏入客栈。找张干净的桌子坐下。那黝黑少年与车中下来的蒙面女子,也跟著进来,就坐在冷漠少年对面。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不时注视一下对面的那冷漠少年。

就在掌柜的店小二的一幅诧异神情之中,从边界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铁蹄之声,迅速的将整个风云客栈包围起来,铁蹄震得整个地面都似起了震动一般。

掌柜的和店小二一听这外面的声音,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早躲桌子下面去了,而那两桌客人,却是夷然不动,那冷漠少年拿起桌上的劣质米酒,浅浅抿了一口,轻轻弹了弹衣襟,似是那干净朴素的黑衣之上沾染上了一层灰尘一般。那白衣少年嘴角抿出一丝冷笑。

那蒙面女子一桌,蒙面女子看了外面一眼,似乎有些诧异,却并无半点担忧的神色,那黝黑少年摸了摸腰间,面容之上现出一丝冷酷。那蒙面女子抬头向对面那冷漠少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无名,不急,看来这群人的对象,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且静观其变。”

那白衣少年闻言,看了那蒙面女子一眼,淡淡的道:“若是害怕,可以先走。有我们在这里,相信没有人能够跨进这客栈大门一步。”

那黝黑少年冷笑道:“哼,到时再说。”手却从腰间放下,那白衣少年看见,嘿嘿冷笑,伸手抓起桌上的长形包裹,大步走出店去,长声吟道:“君将行,我将住。西望烟锁长安路,沙径徘徊古黄河,飘萍今夕是何处,流风回袂叹苍茫,直欲奋剑向天舞,嗟乎,君不见古之燕赵悲歌士,仗剑西行不反顾,努力明德会有期,长酹江月奠终古……”

歌声苍凉豪迈,那黝黑少年手忍不住又摸向腰间,男儿百战,热血未干,那种击剑纵横,睥睨穹苍的豪情,总是便会忍不住让人胸中生起热血沸腾的战意。

走出店外,望著约有两百骑的铁甲精骑,他一眼认出这些铁甲精骑正是宛国最精锐的鹰骑六翼,虽然人数甚少,但却可堪与辽战国的兵马九部相媲美。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出动,来到这边界之地,难道不怕引起两国战争么?南唐虽然孱弱,但那也只是相对于辽战、精绝、长汉这几国而言,对于像宛国这样的小国,却是仿佛天朝一般,可望而不可及,更不可能擅自挑信,向南唐发难的。

那为首的鹰骑首领是一个蒙面黑衣武士,腰悬重剑,身背强弓,仿佛一座大山矗立在那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看著面前这个面容散漫,敢以一人之身来到自己这两百鹰骑之前的少年,目光之中闪过一抹冷寒。只听他长剑斜指,向著白衣少年冷冷的道:“大胆要犯,胆敢刺杀我大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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