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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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军-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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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们也无须忍耐太久;因为这时他们已经抵达营前。

今夜西方有云遮月,东南半壁的天幕则繁星点点,细密的星光下,营前的篝火熊熊,走兽尸体如山。

双方的部下,都悄悄的比较并肩走到明亮处的两人。

其中一位身穿锦衣顾盼自雄,仿佛王孙子弟器宇轩昂,另外一个则披戴陈旧战甲不张不显,但仔细看他气势上并不弱身边的张镇远半分,并隐隐透着凌厉…有仆役上来牵马,军官上来问好,趁这个机会心思灵敏的霍卫青一拉历中原,留下陈再兴几人后赶紧告辞,直奔江南方向。

出了营后,霍卫青皱着眉头对历中原道:“我看形势有些不对。”

历中原也这么认为,不然沈庆之要他们去找慕容铎准备接应为何,他道:“那厮跋扈浮躁,大人又是刚烈之人…”

“大人今儿已经够给他面子了,那厮好像习以为常?”

不怪霍卫青等看不惯张镇远,其实只要不是跟着张镇远混饭吃的,谁能看得惯那厮的做派?好好的一句话都非要横鼻子竖眼的说着,这大概就是富贵子弟的通病,仗着父辈功名权势以为天下可以横走,历中原霍卫青等刀头舔血之人怎么可能看他顺眼?

历中原琢磨了下,问霍卫青:“你说大人会不会和他干起来?”

“这是河东地,大人该会忍耐的,何况皇陵被淹一事刚刚发生,大人就被那厮撞破行踪,不过就怕那厮太不知道进退…”

“你说的是,别废话了,无船不可渡江,你我赶紧去找慕容铎,见了慕容铎你去说话,至于你我北上的目的,就说去找林中野的吧。”

“对。”霍卫青赞道。

两人商讨完毕,便快马加鞭,加速向江边驰去。

他们走后不久,那边营中的各位已经分宾主坐下,富家豪门的做派果然不同凡响,因为张镇远的军营内居然还有些美貌歌姬来,他们才坐下那些歌姬就被张镇远叫了出来,于是一时间,沈庆之身边香风围绕莺声笑语不断。

沈庆之自然瞠目结舌。

看着他的土包摸样,张镇远乐的大笑起来,道:“庆之兄弟,有酒怎可无肉?哥哥我的这些歌姬全是襄阳头牌,用香车送来的,你看上哪个了你说一声,直接带回江南去。”

见沈庆之摇头,张镇远干脆指派起来,指着其中一位笑着问沈庆之:“可曾听过这位江南剑舞第一的顾无双的名声,去年在金陵时可是轰动全城。”

去年?沈庆之看着这位面貌清丽,妩媚中又藏一丝英气的女子,微微摇头:“末将去岁忙着厮杀,不曾染过风月。”

全场哄堂大笑,那女子也莞尔,便走来,偎依着沈庆之坐下。

仆役们烤好了肥羊,倒上美酒,递到他们面前,饿了很久的沈庆之也不客气,等走完礼节,伸手抓过一条羊腿就啃了起来。

被张镇远的风流阵仗养坏的那些歌姬看到沈庆之突然拿出这幅粗鲁形象来,纷纷皱眉,沈庆之却连眼皮也不抬,只顾吃肉,过会又将满手油腻在地上乱擦…

忽然前面有护卫叫嚷,随即就有几个汉子跳下场中开始比试拳脚功夫,说是拳脚其实就好比摔跤,不打面孔下阴,不用肘膝,只靠臂腿腰力甩开对手出圈就好。

沈庆之知道这是北军习俗,曾经的他也常常和北方的勇士切磋,于是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但也在暗中做好准备,因为张镇远这货十有八九不得安宁。

果然,几对扑腾之后,张镇远就想到他了,问:“庆之可懂这些?”

沈庆之笑道:“末将只知马上功夫。”

一口堵住对方的后招,他随手指着那群护卫中一位看上去异常魁梧的汉子,问道:“这可是少公手下的首席?”

那汉子连忙起身,对沈庆之道:“见过将军。” 他站起来后身高足有八尺高,肩膀宽的如同长凳,光头鹰目,浑身虎气…

沈庆之微微颔首,道:“阁下叫什么?”

“在下河东都尉高至阳。”

本是随意问问的沈庆之一下愣住了,你便是高至阳?

…那夜燕京东南的风关大火,贼寇铁蹄突入,直刺河东军侧翼六大营,时,张镇远犹在燕京恭王府上盘点玩物,欣赏美姬,不知本部大祸。

营中无帅,三军崩溃!

被张镇远留下的半数亲卫营急忙去接他,却被敌军追上…战至最后,高至阳以宣花双斧靠险恶地势,孤身阻拦敌军三个时辰之久,才换来了孙正川部回援的时间。

那时,沈庆之还在盘口。

这一切是他在回头路过风关时听说的,山左一座丘陵前的巨大石碑染血,上有扶桑子刻下的一行钦佩之言:故唐勇士高至阳之墓。

可惜这等好汉,没能有真正扬威于两军之前的机会却亡于纨绔的一场风月事中,半身功业砸入黄土连点烟尘都没泛起!

见居然是他,沈庆之立即收敛起了之前的一切伪装和敷衍,长身而起认认真真的道:“看高都尉的气概,必定是条好汉!”

但他对张镇远都未曾这么客气过,全场因此哗然。

张镇远讶然的问:“你们认识?”

沈庆之摇摇头,又坐了回去,这一出,让高至阳不免有些不知所措,正在这时不知道是哪位歌姬忽然发出声嗤笑,声音刺耳的道:“还当他和高都尉打上一场给我们看看好戏呢。”

此刻满场安静,这句话一说,所有人都忍不住寻声看去。

原来是一位陪坐在张镇远部下营官身边的女子说的,那女子见这么多人看她,心中得意,还矜持着撇了撇嘴,倒是她身边的那位营官觉得不妥,低声道:“不可乱说。”

可他不说还好,这位似乎脑子进水的歌姬登时不爽,语气尖利的扬声道:“不敢打就不敢打,徒有虚名之辈装腔作势干什么?”

第六卷 第三回 把霍二给老子绑了

任谁也没想到,好好的晚宴中居然有这样的插曲。

今晚一心不想生事的沈庆之面色一沉,主辱臣死,他身后的陈再兴大怒,骂道:“贱婢放肆,当我家大人是角斗戏子吗?”

那女子却不惧反笑:“真有种和我这小女子计较什么?堂上大人说话也有你这丘八插嘴的份?”

原来这女子本性刻薄,她在青楼厮混靠的就是上下两张嘴和顶着的这张脸皮,也混了些名声,可是往日里张镇远总看不上她,因此她早有心出个风头,换句话说;这贱婢是想用沈庆之刷刷声望,反正张镇远在这里她不担心什么,所以陈再兴一骂,她更加张狂。

坐在沈庆之身边的那位江东籍歌姬顾无双,不忍沈庆之等受这种牙尖口利的下三滥的羞辱,立即厉声喝道:“白家蛮,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少公的家了,这么多军爷在你也敢骂丘八两个字?我告诉你,就你这幅尊容心术便是再跳死了,也不过陪那边马夫的档次,今儿少公发个善心带你凑个数,让你难得上次席,你居然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了?”

泼妇无故惹事骂男人,男人回嘴也丢份。

但女人骂女人那就不一样了,何况这位顾无双容貌出众在行内名望稳稳压着对方一头,她一开口,和她交好的几个姐妹都立即附和起来,纷纷说,哪里有这么说话的,平白让人家以为少公不会待客,有更刻薄的干脆说,真是委屈了那位营官大人了,改日一定好好请人家一场,免得传出去以为同行都这么不知道礼数,看吧,这贱货上席后都未曾给人家倒次酒水,人家爷和你客气,你也不照照镜子…

几番夹枪带棒的讽刺之下,那不知分寸想借沈庆之刷点存在感的白家蛮被群嘲的脸都要滴血了,僵在那里半响,可能这贱货真的是失心疯发作了吧,突然尖叫一声,腿一蹬,哭喊道:“少公,奴家哪里说错了,那厮问了高都尉之后又坐下,明明他无礼在先看不起我们河东好汉。”

顾无双怒极,俏脸一沉拍案而起道:“还在挑拨,你可知沈将军什么身份,他赞高都尉乃是为他扬名,你这不懂人事唯恐天下不乱的贱货再敢挑拨生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沈庆之感激的看了看这位为他仗义执言的女子,但心中的愤怒依旧无法抑制,因为闹到现在,张镇远居然还不说一句阻拦,这般待客简直匪夷所思,莫非他心中这就是场闹剧?那本将名声何在?

那女子还在强辩:“他做的我说不得?”又骂顾无双狐媚子不要脸之类,胡搅蛮缠如同泼妇,席间已经乱了,张镇远却依旧一言不发。

连她身边的营官终于爆发怒吼道:“再废话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其余河东军官等都纷纷露出了同样心思的表情。

沈庆之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心想如此不得人心,难怪数万大军一夕崩溃,也罢,早些和那厮翻脸以后办事更方便些,于是对身边的陈再兴和另外两个护卫道:“我们走吧。”

说完长身而起。

他身边的顾无双失色之际,一直没有出声的张镇远终于开口道:“庆之稍安勿躁,何须和一女子计较?”

已下定决心的沈庆之冷冷的回道:“按少公的说法,还是本将的不是了?”

张镇远还没说话,他身边一人笑了起来:“将军名震天下,怎知心胸如此狭窄,居然容不下女子一句戏言,啧啧…”

陈再兴就要上前玩命,沈庆之伸臂拦住了他,注视那位开口之人,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少公门客,西都彭亮。”

西都的人怎么会到河东地?沈庆之眉头一皱,冷笑道:“好,庆之定取你性命,以证本将心胸狭窄之名!”

那厮一愣之后,看看左右,故作淡定的一笑,叹道:“在下说句实话也不能,唉,那在下就恭候大人雷霆之怒吧。”

沈庆之不屑和他纠缠,转头就走,陈再兴等一起跟上,战马就在营边不远,十来步可到,看事情无法收场,张镇远喊了起来:“沈庆之,你莫非真不给我面子?”

同时有几名河东的兵丁刀枪出鞘拦在了沈庆之面前。

沈庆之怒极回身:“坐看贱婢挑拨生事羞辱来客,还以为有理?你河东张镇远一向就是这么待客的?”

不想张镇远一脚踹翻面前的几案喝道:“沈庆之你既然不给老子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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