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变本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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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变本能寺-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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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康还是一副将信将疑、乐呵呵的样子。
  “昨天,左卫门尉忠次为了给少主辩解,可能到安土去了。也不知道他在冈崎停留了没有。如果一刻也没停留,便径直返回了滨松,他的辩解恐怕没有效果……这些都是本多作左卫门带来的消息。”
  “什么,忠次昨天到安土城去了?”
  “是,马不停蹄地过去了。”
  信康这时才现出不安的神色来:“那么,他有没有说,究竟是谁在岳义面前进了谗言……”
  “具体情况,还要等我到滨松那边去问主公才清楚。在此之前,还请少主不要声张,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
  “哦……”
  “总之,还请少主保重。”
  信康点点头,叫过一个下人,把缰绳交给他。“岳父是不是认为我存有二心?”
  亲吉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深施一礼,牵马离去。
  信康目瞪口呆,直瞪瞪地看着眼前晃动的树叶。
  太阳已经升起,火辣辣的阳光开始无情地灼烧人的脖子。信康往前走去。“我究竟犯了什么过错?”
  平日里骑完马之后,再去靶场练弓,这是每天的必修课,可是今天信康已全然没有这个心思了。他穿过本城周围郁郁葱葱的松树,来到位于大厅和内庭之间的歇息室。下人端来一杯茶,信康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他心中一片茫然。突然,他想起德姬来,她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德姬此时还没有吃早饭,刚刚让侍女梳好头,打来洗脸水,早饭依然丝毫未动地放在桌子上。
  “啊,这么乱……”看见信康来了,德姬使了个眼色,让侍女们赶紧收拾,然后和颜悦色地命两个女儿问安。大女儿虚岁有五,小女儿则只三岁。
  “父亲大人早安。”
  信康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就坐下了,心中一团乱麻,不知从何说起。德姬脸上丝毫看不出忧郁之色,她对近来和睦的夫妻关系非常满足,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那么轻松愉快。
  “少主,难道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我看您今天脸色不对啊。”终于,德姬注意到了信康忧郁的表情,“孩子们,都到一边玩去。少主,有什么担忧之事?”
  “看来你真是一无所知啊。”
  “一无所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德姬紧张地盯着信康,焦急地追问。
  信康也定定地望了德姬一会儿,才道:“我听人说,安土的岳父大人对我极为恼怒。”信康没提切腹自尽的话,只说信长恼怒。他顿了顿接着低声道:“你仔细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德姬也纳闷起来,眼睛望着远方,“很早以前,我曾经给父亲写过一封信,向父亲发了不少牢骚。父亲也没有正经回过信,因此,这两年也没怎么联络。”
  “安土那边,你有没有听到过什么风声?”
  “没有。你刚才说父亲非常恼怒,到底是什么事?要是能帮得上忙,我立刻就派使者去安土。”
  “哦,”信康想了一想,“那就算了,也没有什么大事。”他也没有问什么,随手端起侍女送来的茶。
  事情的真相还不清楚。忠次去安土为自己说情,是听说的,亲吉也刚刚动身去滨松,不知能否问个究竟。因此,就不要惊动对此一无所知的德姬了,免得把事情弄糟。信康这样想着,把话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真让人着急,您能不能说得明白点。”德姬急道。
  “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你不要胡思乱想。”德姬浑然不知之事,对信康来说,却是救命的大事,“具体情况,亲吉已经到滨松去问了。弄清楚之后,再告诉你。天气渐渐热了,要注意孩子们的身体,莫要生病。”喝完茶以后,信康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歇息室。和德姬见面的时间长了,他就觉得心情沉重,受不了。
  “把野中重政叫来。”信康一边在房中吃早餐,一边命令侍者。此种情况下,还能吃出饭菜的味道吗?
  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吗?信康笑了笑,表情轻松起来。大概他还不知信长究竟是何想法,也不知父亲正在因何苦恼,因而饭吃得和往常一样,两碗还不够,又添了一碗。他笑着让人把碗筷撤了下去。这时,野中重政已经到了偏房,等着信康吃完。“少主,听说您叫我。”
  “哦,重政,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大热天啊。”
  “是。即使什么也不干,光听听油蝉的叫声,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蝉声了。有时自以为沉着老练,其实仍然很幼稚啊。”
  “幼稚?您指的是……”
  “今日一早亲吉动身去滨松了。”
  “是去商量出兵打仗的事吗?”
  “不,是一件奇事。是滨松的作左送来的信。”
  “什么信?”
  “说是安土那边的岳父大人,命令我切腹自杀。”
  重政的表情顿时阴沉起来。“什么命令?右府大人给您的是……”
  信康笑着点点头:“不必担心,我想只是一个误会而已。还听说酒井忠次专门从滨松去安土为我解释。”
  重政愣愣地盯着信康,沉默不语。
  “忠次回来的时候,如果顺便到冈崎停留,就会真相大白。届时,你派个人在街上等候忠次。”
  “等候?”
  “你是不是想说,等也是白等?”
  “为何主公还是派左卫门尉大人前往呢?”
  “重政!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是的,是有一点。”
  “你这么说,是对我也不信任吗?”
  “是。”重政小声地回答了一句,然后低下了头。
  “呵呵,到底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筑山夫人有私通甲州敌人的嫌疑。”
  “那事啊,不要再说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都那么遥远了。”
  “但是,过去之事难道就不能重提吗?长筱之战以后销声匿迹的胜赖,现在不是又蹦跳起来了吗?”
  “哦!”
  “少主,那时私通的密函早就被送到右府大人手上了。”
  “会有这样的事情?”
  “谁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给筑山夫人梳头的琴女和内庭的喜奈姐妹,与被您斩杀的小侍从串通一气,已经偷偷地把夫人身边的密函全部抄了下来,悄悄地送到岐阜去了。”
  信康傻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以为这件事只牵扯到自己,没想到连母亲都卷了进来。“这么说,母亲私通敌人,我也是同谋了?”
  “不,我不这么看。”野中重政缓缓地摇摇头,“但是,安土方面恐怕会认为少主今后会有通敌的嫌疑……”
  “说什么呀!我有嫌疑?真是混账!”
  “话虽如此,可是夫人至今还在少夫人面前,称织田氏为敌人。听说密函里还说,把织田和德川两家消灭以后,胜赖会把原来织田所领的一个属国赠送给您。这难道不是同谋吗?”
  信康还是沉默不语。事实上,母亲至今还在自己面前不断地咒骂织田氏。母亲对织田氏的憎恶,自己也非常理解,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所以并没当作一回事,可谁曾想这竟会招来难以摆脱的不幸,引来杀身大祸。
  “哼!我居然也会成为母亲的同谋。”
  这时,屋檐下又有一只油蝉像撞到火上一样,惨烈地叫了起来。
  “实际上,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情。”
  看到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的信康,野中重政悲痛地背过脸去,接着说道:“还有,酒井左卫门尉大人,曾经非常惧怕筑山夫人。”
  “惧怕夫人?”
  “这些少主大概也知道。左卫门尉曾经多次愁眉紧锁地向我透露,夫人迟早会给德川家带来无可挽回的灾难。所以,这次左卫门尉即使去安土为您开脱,估计也不会……”
  “好了好了!够了!”信康忍无可忍,打断了重政,“总之,除了等候忠次和亲吉的归来之外,别无他法。重政,你也知道,我信康决没有一丝背叛父亲、投靠武田的想法。我一定要亲自找父亲和岳父理论,我要好好想想,免得把事情弄砸了。”
  “如此一来,的确……”
  “好了,你下去吧。”
  重政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信康,也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一动不动。“少主不要胡思乱想。重政正在等候左卫门尉大人回来,把事情搞清楚。”
  信康没有回答,两眼望着天空,似乎在考虑什么。
  就这样,冈崎城里,表面平静的日子又持续了一段时间。
  但很快,所有家臣都听说了这个传闻,大家都在静观事态的发展。只有筑山夫人和德姬二人还被蒙在鼓里,没有人去告诉她们。
  “听说今天夫人又去见了少夫人,还逼迫少夫人劝少主再添一房小妾。”
  今天早晨,重政出城的时候,又从侍者那里听到这些传闻。他出了城,远远地来到大道上等候。虽然雨已经停了,可是道上依然又湿又滑。
  走近哨卡的时候,侍卫牵住重政的马,报告说:“刚才奥平九八郎信昌大人路过,只和我们打了个招呼,说是从安土回滨松去,就一直未停地过去了。”
  “什么,奥平一个人先回去了?”
  “是,还有两名随从,急匆匆地过去了。”
  “唉!”重政一下子瘫软在坐骑上。奥平一个人先回去,这意味着事情已无回旋余地。他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一定是要把紧急事态报告主公。这样一来,左卫门尉也肯定不会在冈崎停留了。重政内心的不祥之感终于应验了。
  果然,信昌过去之后大约一刻,忠次催马急匆匆地赶来,在大桥上哨卡处一看见重政,脸色都变了。他也许觉得重政是受信康之命,特意出来斩杀他。“不要乱来!这次我得赶紧返回滨松,报告紧急事情!”说着,他连听都不听重政的话,一路向东绝尘而去。
  平岩七之助亲吉一直停留在滨松,等候赴安土城的酒井左卫门尉忠次和奥平九八郎信昌的归来。
  忠次与信昌出发后不久,甲州的军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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