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变本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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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变本能寺-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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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们就这么说。”
  “因此,野中五郎重政无可奈何之下,帮夫人介错了,冈本平左卫门时仲和石川太郎左卫门义房在一旁监督。”
  “就这么说,莫要忘记了。”
  “我看,现在虽然已经立秋,可是秋老虎仍是很厉害,所以,夫人的遗体不能就这么放着。依我之见,把遗体抬到山里的西来禅院埋了算了。两位大人要把我刚才所嘱之话牢记在心。好了,去把士兵们叫来,把尸体抬到禅院去。”
  “知道了。”太郎左用力点点头,去叫士兵。
  “夫人已在这里自尽了。她把拯救少主性命的重任,托付给了我们三人,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大家都为夫人祈祷吧。把她的遗体抬到禅院里去。”
  听着太郎左向士兵们慷慨陈词,重政终于忍耐不住,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抽泣起来。
  当运送尸体的队伍磕磕绊绊地走到并不算远的西来禅院时,已将近午时四刻了。
  冈本平左卫门负责跟和尚应酬,野中重政则和石川太郎左卫门一起,指挥士兵们在墓地北面的一角,顺东西方向挖了一个墓|穴。秋天的太阳如同夏天的烈日,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就连挖上来的土块都热乎乎地烫人。
  墓|穴刚刚挖好的时候,和尚让修行僧带来了佛龛和祭祀用的花桶。筑山夫人作为家康的正室,被卷入一场悲剧的旋涡之中,为救儿子信康的性命寻了短见,所以,就赐了她一个西光院殿政岩秀贞居士的法名。
  “你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当把夫人的尸体连同座椅一起轻轻地放到墓|穴底部的时候,重政又一次呜咽起来。在他看来,自己这么做,绝不是“恶”,也绝不是“不忠”。如果夫人带着那样的情绪到达滨松,还是会以企图谋反的罪名被处置,到头来落得个不贞之妻、无情之母的骂名。要想把夫人从这种骂名中拯救出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重政这样告诉自己,面对着夫人的遗体,他也是这种心情。
  士卒们用手把土填到墓|穴里,和尚诵经的声音和附远伯劳鸟的啁啾声交织在一起。
  “夫人,这样您放心去吧,您只管放心地去极乐净土吧。”
  重政在心里叨念了好几遍,然后在坟墓的周围摆上花,焚上香。
  伴着落日的余晖,夜幕开始降临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滨松城。
  “我得先去见一见主公。”当他们走进城门的时候,重政对太郎左和平左卫门说道。
  一直对夫人横眉冷对的二人,也默默地垂着肩膀,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嘱咐了这么一句:“你一定得说……是夫人主动自尽的。”
  这一天,家康仍然躺在病床上,烧已经退了,可是两颊看上去依然十分瘦削,听近侍说,自从三方原会战以来,他的脸色就一直不好。重政进去后,家康把其他人都支到了外间,只留下西乡局一人。“你辛苦了。把夫人平安送到居处了吗?”
  重政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家康说道:“在走到北富塚前面的山谷时,夫人为了给少主乞命,拔刀自刎了。”
  “自尽了?”家康的身子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像磐石一样不动了,“唉!女人的事情,总是预料不到……小孩子似的脾气……才使她自杀了吧!”
  当家康说到“使她自杀了吧”一句时,重政突然一怔,慌忙伏在了地上。他以为家康已经敏锐地察觉到是他们斩杀了夫人,吓得浑身发抖,连家康的脸都看不清了。
  第十四章 信康之死
  到达二俣城之后的信康,除了可以和从大滨带来的侍童们见面以外,一律禁止其他人接近他。
  此日,从清晨起,信康就沉醉于《论语》,和谁也不愿说一句话。侍童中有两个去厨下取午饭了,两个去了储室,只有十五岁的吉良于初在身边侍奉。
  已是九月十四了。这一带入秋已深,红叶把大大小小的山岗染得红彤彤的,默默地传达着秋霜的问候。
  “于初。”信康见天要黑了,把书反扣在桌子上,叫过侍童,“天好像要黑了。”
  “是的,我把灯端过来吧。”
  “不必了。今日是十四,晚上会有明月,你把窗户打开。”
  于初按信康的吩咐打开了窗子。
  “咦,真是奇怪,哪里来的木犀花香啊。”信康笑了,“没有发生这件事之前,什么花香啦,月亮啦,我根本就无心留意。原来乐趣居然藏在让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于初为吉良氏,原本和今川氏同出一家,也属足利氏。对于这次的事件,这个心性敏达的少年也深感悲哀。“少主!”少年颤抖着声音道,“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夫人已经在上月的二十九……去世了。”
  “母亲……去世了?”
  “是的,本月的初十,我从忠邻大人那里听到的。”
  “嗯……从初十到今天已有四天,你一直把这个消息藏在心里?”
  “是……我一想到少主恐会难过,就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嗯……在哪里被杀的?冈崎吗?”
  “这个……”于初支支吾吾起来,“据说是在送往滨松的途中,一个叫富塚的地方。不是被杀的,听说是为了替少主向主公乞命,自尽身亡。”
  信康听了,猛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他不愿让人看见自己流眼泪。当然,他也不大相信母亲乃是自杀。
  自从搬到这里,信康才慢慢想明白父母的悲剧从何而来。
  双方的性格都太要强了……父亲乃是乱世的大丈夫,内心隐忍,深藏不露;母亲则是一介女子,却执着追求,从不会委曲求全。到底二人谁对谁错,信康也说不清。可是,他明显地感受到,二人迥然不同的性格背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成长经历。如像父亲般长大,就会变成一个像父亲那样的人;如像母亲般长大,大多数的女人也会变得像母亲那样固执……
  “于初,月亮出来了,快来看!”信康背过脸去,望着窗外,悄悄地抑制住眼角的泪水。
  果然,夜幕降临,天空泛出深紫色,十四的月亮正在升起,本宫山的轮廓真真切切地映人眼帘。山与天空的交界线之处,望去幽黑深远,仿佛隐藏着对天地的不满。
  “少主……以前我也认为这个世界并不如此令人生厌……”
  与其说是对信康说,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于初的语调中满怀伤感,“我本是足利将军一族。现今足利氏已经败亡,被命运抛弃……上天让我在这样悲惨的境况下出生,到底是想让我品味什么?自从来到这里,我一直在苦苦地思索这个问题。”
  信康依然背对着于初。“我的父亲……听说由于伤心过度,已经患病了。”
  “少主是从谁的嘴里听来的?”
  “我的身边也经常有人来,来人的名字我不便告诉你。他劝我从这里逃走,还说父亲也确实希望我逃走……因此,我不能泄露此人的名字。父亲确实也有这样的想法。”
  于初听了,直摇头,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模样。“主公要是有那样的心,为什么不阻止夫人自尽?我不相信。”
  “你怎么认为?”
  “是主公的专横,迫使夫人以死相谏……”
  “哈哈……你说得有理。”信康轻轻地笑了笑,打断了于初,“那已经是前年的事情了。由于父亲惧怕我和母亲,不敢名正言顺地认下阿万所生的于义丸……”
  “有这样的事?”
  “有。因此,我就特意派人把父亲请到冈崎……我求他说,我只有这一个弟弟,所以,请他无论如何见上于义丸一面。”
  “我不相信……我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那时候父亲的表情,我仍然记得真真切切。刚开始时,他愤怒地盯着我,不久又红着眼睛摇头。父亲的原则是,这个世上秩序与和气第一,因此行事要斩钉截铁,不徇私情。我继续苦苦求他,我说,请认了这个弟弟,如果父亲不认,就会骨肉分离。请父亲无论如何可怜我们兄弟……父亲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哭了起来,最后终于答应见他。可是,在中村源左卫门家见到于义丸,他连抱都没有抱一下,只说了一句:你现在有了一个好哥哥……你明白了吧,于初,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怎能不卧病在床……是信康杀死了母亲,是信康让父亲如此痛苦,我这个不肖之子!”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把主仆二人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了墙上。
  “于初,信康如果从这座城里逃走,也不是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忠邻……”说到这里,信康猛地住了口,他无意间竟然提到了劝他逃走的、绝对不能泄露的人。
  “不,那个……劝我逃走的人……说如果现在去死,那是白白送命,还对我说,一定要活下去,以观后事,那才是孝道……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从这里逃跑,可去的地方只有武田氏一边,就是再觉生厌,也得去见胜赖。那么,安土的岳父对我的怀疑不就成真了吗?日后我还能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我的清白?你明白吗,于初?”
  不知何时,于初把两只手支在了膝盖上,哭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心底也一直有希望信康逃走之念。因此,他似乎在有意无意地煽动信康对父亲的反感。
  “于初,不要再对我讲父母的事情了。时至今日,信康已经铁了心,一定要按自己坚信的道路走下去。如果我逃走,不仅会连累了大久保父子,还会让人对父亲产生怀疑,更会玷污了我的清白,所以,我不会去做那样的傻事。”
  “少主,请您原谅我,我太愚蠢了。”
  “不要说了,你看,月光多么清澈啊!擦干眼泪,欣赏下!”
  “是……”
  “信康是幸福的……母亲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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