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首长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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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首长第一部-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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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舟总觉得,一个副市长的案子,赵德良如此关心,一定有着别的目的。

  可他不说,自己不方便问。他没有陪赵书记去北京。按说只有办公厅以及一处的人才知道。可不知怎么回事,当天晚上,这个消息似乎全省都知道了,他的电话 响起来就没有停过,都是一件事,平常约他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可以见见面。 唐小舟于是想,下面这些市县的领导人,可能在省委办公厅这一类地方安擂了间谋吧,上面一些关键人物的动向,随时都有人向下面通报。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有多少人在下面领取这类报酬,谁都无法统计。也难怪如今的官场没有秘密,类似的这种准间谋活动,极其普遍地存在着,能有秘密吗?

很多的吃饭邀请,都被唐小舟推了。全省范围内,唐小舟大概属于欠饭债最多的人,似乎全省人民都热切地期望着请他吃饭,而他的时间又是那么的少,能够真正请他坐上饭桌的人,少之又少。现在终于有了几天机会,那些人便开始了一场角逐,谁都想拔得头筹。唐小舟自然不肯轻易给他们机会。别说他排不过来,就算能排过来,他也不能去。假如有人告诉赵德良,这几天,唐小舟天天都在酒场里打滚,一餐要赶几个地方,吃三四桌酒,赵德良会怎么看?

所有人的宴请,他全都推了,仅仅只答应了一个,就是刘风民。

地点自然在喜来登,刘风民问他要不要派车去接,唐小舟知道,省委省政府就是有那么一帮人,闲着没事,专记下面市县一把手的车。让这些人注意到,还不定会传出什么话来,不如自己打的过去,便拒绝了。

下午,唐小舟先去了梅尚玲那里。见了唐小舟,梅尚玲十分热情,关上门和他谈案子。梅尚玲说,这次之所以能够取得突破,多亏你提醒的两点。唐小舟想,我提醒了两点吗?事情太多太杂,当时说过什么话,他都不记得了,只好打哈哈。

梅尚玲于是向他介绍了一下情况。当时,唐小舟说,一个人突然改变了自己一贯的行为方式,必然有极其深层的原因。梅尚玲想想,觉得唐小舟虽然不懂侦查工作,但有直觉,他的直觉,应该能说明一些问题。可是,仅凭这一点,又能说明什么?任何事都不能说明嘛,有哪一条规定,说一个人不能突然改变自己的一贯行为方式?曹满江是打了人,那也只是违纪,最多按照纪律处理,曹满江本人对此也有深刻认识,早已经表明了态度,自己犯错了,主动请求组织处分。除了处分,还能怎么办?

梅尚玲于是又想到唐小舟的第二个直觉,也就是王会庄死亡当晚,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听到动静?死亡肯定不是一瞬间发生的,一定有过挣扎行为。为什么王会庄痛苦挣扎所弄出的响动,没有一个人听到?梅尚玲也说过,类似的案例,她遇到过,就算有响动,也可能瞒过现场很多人。问题是,现场有几十个人呢,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到动静?是不是显得太安静了些?为什么丁春阳说一吃过饭  想睡觉,而睡过一觉起来,不久又睡着了?为什么王会庄原本坐在那里想事,想着想着,也睡着了?为什么薛靖海下半夜才睡,却又能在凌晨醒来,而丁春阳却不能?

此时,梅尚玲在心里进行了一番大胆的假设。这个假设,自然就是假设王会庄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在她没有去现场之前,这个假设,就已经存在于她的脑子中,她之所以去现场,也就是要去寻找支持这种假设的证据。法院审案,奉行的原则是无罪推定,

即将所有受审对象,全部推定为无罪,然后由主诉方用事实证据来论定其有罪。

而公安或者纪委办案,奉行的,却是有罪推定。即先假设此人有罪,然后去寻找证据,证明这种假设。看过现场之后,梅尚玲意识到,这个假设要成立,需要很多证据支持,比如王会庄不是上吊死的,而是死了之后,被人摆上去的。这一点,很快就被否定了,上吊的人,颐部都会有勒痕,但死前勒痕和死后勒痕,是有本质区别的,法医几乎一眼就可以分辫。金昌市公安局的法医报告证实,王会庄预上的勒痕,是死前出现的。那么,死后被人吊上去的可能,就被排除。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王会庄在生前被人弄到了那床致命床单上?

有这种可能,由几个人抱着,便可以弄上去。但这样弄上去,技术上有些难度。难度之一,一个人肯定干不了此事。任何临死前的求生挣扎都是异常猛烈的,一两个人,根本抱不住。挣扎时,肯定会在死者本人以及作案者身上留下一些痕迹。当然,如果谋杀者事前做了准备,比如将王会庄打了一顿,让他身上留下了一些伤痕,那么,事后尸检,就很难判断这些伤痕,到底是被打留下的,还是被吊起来后挣扎时留下的。按照这一推理,曹满江突然改变一贯的行为方式,对王会庄实施慕打,就可以解释了。

问题是,王会庄是睡在床上的,别人要将他从床上移到门口,有好几米的距离,这段距离,王会庄应该醒来。那也就是说,挣扎很可能从床上就开始。这时候王会庄如果拼命挣扎,就算对方有再多人,若想不惊动其他人,那也是非常难的。何况。在王会庄挣扎的情况下,要完成那几米的移动,搞不好要持续好几分钟时间,再在他挣扎的情况下,将他套到床单上,到他死去,这个时间很可能不短。谋杀者如果需要很长时间在大家的眼皮底下进行谋杀,这个人,也太胆大妄为了。

有没有一种办法,将其他人惊醒的可能以及王会庄挣扎的可能降到最低?

让这些人全都吃安眠药。这是建立在王会庄可能被杀假设之上的另一个假设如果同时让很多人吃安眠药,那只有一种可能,是在其饮食中下药。为此,梅尚玲第二次去了公安局,她向公安局提出了一个要求,检查一下王会庄的胃内消化物。公安局采取了一种最为保守的做法,用一根针刺进王会庄的胃,提出了一点点样品进行化验。如果要进行全面检测,这一点点样品肯定是不够的,好在梅尚玲的要求非常明确,只要求检验一下是否有安眠药。

结果很快出来了,王会庄的胃内消化物中,确实有安眠药成分,不过量非常轻微,大概相当于医生处分的正常用量。

王会庄的胃内消化物中发现安眠药,这绝对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梅尚玲立即和夏春和通了电话,将这一发现通报给夏春和。同时,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必须采取断然措施,立即将专案组成员进行隔离审查。但是,梅尚玲手下目前只有两个人,在场的虽然都是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可这些人是否可信或者哪些人可信,难以确定。

梅尚玲因此想出一个办法,由她和她带来的那位同事留下来善后,其余的人,立即撤回去。撤到雍州以后,再由省纪委组织对他们隔离审查。

所有人撤走后,梅尚玲立即对这里所有的地方,进行了一次极其细致的搜查。她将里面所有东西全部收集起来,装进了物证袋中。


   梅尚玲在现场收集的东西,绝对是普通人不可能想象的,包括了厕所里未冲走的水,没有倒掉的擦便纸,便池壁的残留物,所有的餐具,任何一个房间垃圾篓中的一切丢弃物,以及可能捡到的全部烟头。总之,只要在现场可以见到的物品,她全都搜走了。

与此同时,王会庄专案组成员到达雍州后,并没有回到省纪委也没有放他们回家,而是直接拉到了郊区的一家宾馆。不是省纪委办案的定点宾馆,而是另一家和公安部门关系密切的宾馆。

在那里,省纪委和公安厅刊警总队早已经派人等着他们。他们刚刚下车,便被集中告之,由于王会庄案出现新的疑点,目前难以排除他杀嫌疑,省公安厅已经正式介入此案。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专案组任何成员,不得离开这间宾馆,不得和外界联络,不得相互串联。所有人的行李,均由公安厅专案组统一检查。每个人的房间早已经准备好,房间里为大家准备了衬衣和内裤等,所有人回到房间后,在公安人员的监督下,换下内衣交给公安人员。

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某人曾使用过安眠药的证据。

王会庄死亡已经三天时间。三天时间里,足够做很多事,还能残留些什么痕迹,梅尚玲一点把握都没有。当然,找不到也不要紧,至少可以给某些人一种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明白,上面已经怀疑王会庄的死因并且开始调查了。上面也不可能无端地怀疑,一定是发现了某种证据。从刊事侦察角度看,只要你作案,就一定会留下证据,关键在于,这类证据是否被发现。

面对调查,某些人还稳坐泰山,从容若定,那种情况只可能出现在文学作品里,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就算是几进宫的惯犯,面对调查,也不可能当着没事一样,心理起伏会引起一系列生理反应,这就是美国研制出测谎仪的理论基础;具体到杀人案这类大案,未犯案之前,你可以自我安慰,说你的心理素质好,任何巨大的压力都可以承受。你也可以自我暗示,说你的计划天衣无缝,能够破获如此精妙谋杀案的刑警队长还没有生出来。真的作案后,事情完全不一样了,这就像你手里拿着个橡皮擦,自信满满地说,能将任何白纸上面的痕迹擦掉。痕迹真的出现,你是否真能完全擦掉,就是另一回事了。即使你真能将物理的痕迹擦掉,心理那道痕迹,是无论如何擦不掉的。有关方面就此进行调查,你心理上的痕迹,就会愈加显影。

梅尚玲确实是在努力地查找证据,同时也是在打一场心理战。

事实证明,这着棋走得很对。死人事件发生后,日常工作全被打乱,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些工作停顿了。当然。这些停顿的工作,是一些细微的日常事务,也恰恰是这些细微的日常事务,为侦破此案,提供了关键性证据。比如说,专案组所在的二楼,每一个房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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