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品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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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 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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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倾先是怔怔,而后毫不犹豫地从柜子最下层摸找出一件物事,将柜门阖上后便朝窗户方向走去,伸手去将窗户上的闩子闩严,随后便走出了屋子,不再在这屋子多做停留。

    君倾将屋门掩上后在门前稍稍停了停脚步,双手在门环上摸索一小会儿后才终是离开这屋子。

    黑暗里,君倾那双如墨潭如暗夜一般的眼眸中除了黯然,便是悲伤,再不见方才的淡漠。

    方才只顾想着阿离以致一时忘了这间屋子,幸而小黑提醒他,她朝这屋子过来了,他已是及时过来,她当是堪堪进得这屋子而还未来得及将这屋子走过一遍看过一遍才是。

    他不能让她进到这间屋子,更不能让她看到了屋子里的东西。

    她会不由自主地走到这屋子来,她会在忘了所有之后还寻到阿离来,可是证明她的心里……还有着这个家?

    这个家,可是一直都在她的心底,埋得深,致使抹不去,未见时不觉有何,而一旦见着——

    她又可是一直在想着这个家,想着回家来?

    可他——

    可他却不能让她想起这个地方想起这个家来。

    这是他们的家,他与她一齐亲手盖的屋子,亲手围的小院。

    她离开这个家太久太久,如今她终是回来,他却不能让她想起这个家,不能想起阿离,更不能想起他。

    忘记他,忘记这个家,她便不会有苦痛。

    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能为她做的。

    若非阿离,这个地方,他永不会让他人来,更不会让她来。

    只是这世上的事情从没有假若与退路可言,既已来了,再离开便是。

    如何来,便如何离开。

    什么都未带来,便也什么都不要带走。

    这所有的罪孽苦痛,由他自己一人担着便好,哪怕永世不得入轮回井,他也无怨无悔。

    君倾走到了东边屋子的门前,然却未进去,只是站在门外,静静听着夜的声音,静静听着屋内的动静。

    他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到这儿来了,从他明白她再也不会出现在山坳里的那株海棠树下时,从他明白她再也不会自己回来这个家时,从他在海棠花开得正盛的那株海棠树下抱起阿离时,他就再也没有到这儿来过。

    她已离开,她已不会再回来,这儿在他心里,就不再是一个家,而只是一个小院而已。

    既已不再是家,又怎能让人想要回来。

    所以这个小院空了很久很久,他当时一怒之下曾想一把火将这个“家”给烧掉,可当火把在手,他又如何都忍不下这个心,因为他还心存幻想,幻想着有一天她会回来,会站在这院中他们亲手种下的海棠树笑吟吟地唤他一声阿兔,会一如从前那般一与他在一起便总有着说不完的话,唠唠叨叨的像个已经上了年纪的妇人。

    是以他留着这个小院,让阿灰和阿深代他看守这个小院,不让任何山兽靠近,更不让任何人靠近,以及……为他心里还有的那一点点幻想残念,等着她回来。

    如今,小院还在,时隔四年多,他回来,她也回来了,但已是物是人非。

    他不再是阿兔,她也不再是他的朱砂。

    小院还在,却已不再是家。

    静静站着,静静回忆着从前,君倾忽觉口中一阵腥甜,有血水从他嘴角流了出来,只见他面不改色地抬手将嘴角的血水拭掉,同时将嘴里的血水往下咽,神色未改,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还有三天。

    当君倾将抹了嘴角血水的手放下时,小白从屋里走了出来,见着君倾站在门外,当即嫌弃道:“我说小倾倾,你就这么在这儿干站着你好意思么,你不知道咱儿子正痛苦难受着?”

    “我知道。”君倾并未辩解,他只是将自己沾了血水的手背侧向了里侧,挨靠着自己的衣裳,以让小白看不到。

    他之所以不进屋,不是因为他不心疼阿离,而是他不知如何面对她而已,他怕自己见着她面对她会忍不住将阿离交给她。

    然他要她忘了一切,就不能将阿离留在她身边,尽管他尚未清楚本该朝东北方向而去的她为何会出现在阿离的身边。

    “干什么,不舒服哪?”尽管君倾已将嘴角的血水抹净,然小白还是瞧出了他的面色有些不大对劲,不由拧起了眉,甚至还抬起手用手背贴向君倾的额头,一副心疼自己小儿的模样,而明明君倾的年岁看起来比他还要年长。

    君倾没有拂开小白的手,尽管小白的这个动作在旁人眼里怪异到了极点,他仍只是淡淡道:“没有。”

    小白定定看了君倾一会儿,将眉心拧得更紧了些,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收回手转头看向绷着一张脸但眼中满是紧张的柯甲,指了指身后的屋子,道:“喂,小子,还不赶紧地将你家公子背出来快些?还像木头桩子一样杵着做什么哪?”

    小白的话音才落,院中已经没了柯甲的身影,他已到了屋里去。

    柯甲进了屋,很快便将续断公子从屋里背了出来,在走过君倾身旁时续断公子在柯甲肩上轻轻拍了一拍,柯甲当即便停了下来。

    只见他看着君倾,少顷后声音有些沉道:“小生看着丞相大人面色不佳,丞相大人若是愿意,小生可愿为丞相大人把一把脉,另外,小生还有些话想与丞相大人说,怕是丞相大人也有些话想要问小生。”

    “公子好意,君某心领,把脉不必,君倾却是有话要向公子问上一问。”君倾拂了续断公子的好意。

    好意被拒,续断公子面上未有异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便到院中那小凳上坐下如何?小生顺便将令公子的情况与丞相大人详说上一说。”

    “请。”君倾并未多言,只是朝着院中那三株海棠树的方向对续断公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待续断公子将续断公子在海棠树下的小凳上放下后只听得续断公子吩咐道:“寻只碗来,再让青茵看看这小院里是否有药煲一类的器物。”

    柯甲虽不大放心续断公子与君倾在一块儿,但也不敢拂逆其吩咐,是以点了点头,便要退下。

    就当这时听得君倾冷冷淡淡道:“耳房便是庖厨,庖厨里的器具尚算齐全。”

    柯甲与续断公子同时看向君倾,只不过柯甲退下了,续断公子依旧在看他,看他的眼睛,看他身后的三株海棠树,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柯甲很快便从庖厨里出来,端出来一只洗净了的大瓷碗,将其递给了续断公子。

    续断公子接过,将这大瓷碗放在他与君倾之间的大树桩子做成的小桌台上,并将其朝君倾面前轻轻一推,道:“还是先给令公子服了药早些睡下为妥。”

    续断公子说完,从自己腰间取下一柄小匕首,一并递上给君倾。

    君倾接过匕首,取下鞘套,甚也未说甚也未问,甚至不怀疑这匕首上是否有毒,只见他将自己的左手广袖往上一撩,便将那匕首贴上自己的左手手腕,在手腕上割下了一道颇深的血口子,将血滴进方才柯甲拿来的那只大瓷碗里,血流得慢,君倾便挤按住自己手腕稍稍往上的部位,将血挤出来。

    而当君倾不假猜疑地用那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时,柯甲惊住了,他的眸中,不仅是震惊,还有不可置信。

    照理说,君倾这般的人定不会连提防之心都没有,他之所以毫不犹豫地用续断公子递来的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相信续断公子,相信这个谈不上相识更从来就不是与他站在一条线上的人。

    而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人,这世上又能有几人?

    摇晃的风灯火光中,柯甲看见君倾的左手腕上似乎还横布着这样被利器划开后愈合脱痂之后的疤痕,一条又一条,颜色深浅不一,这样的疤痕,竟是……多得数不清!

    柯甲抬眸看向君倾那张几乎从未有过什么神情的脸,心中震愕,他第一次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世人口中十恶不赦的丞相君倾与传闻中的甚至与他自己曾见过的,不一样。

    待大瓷碗里的血过了半,只见君倾这才将手收回,而后将匕首递还给续断公子,续断公子正要接过时,那本是站在那三开间屋子前的小白一个眨眼便也到了这海棠树下来,并且伸出手一把就拿过了君倾手里的匕首,一边哼哼声道:“先说啊,我是心疼我的宝贝儿小阿离,我可不是来听你们说话的,你们说的,求我听我还不乐意听呢!”

    小白说完,就着那还沾着君倾血水的匕首也划开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同君倾一般将手腕上流出的血滴进碗里。

    君倾不语,只是就着自己的衣袖将自己手腕上的血口子给捂住,并无要将这血口子处理并包扎之意,这于他来说,似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待到大瓷碗里的血约莫过了五分之四时,小白才收回手,与君倾一般仅是就着衣袖裹住伤口而已,一边对续断公子道:“行了,接下来怎么办吧。”

    只见续断公子从怀里取出一只墨黑色的小瓷瓶,揭开上边的瓶塞,将瓶子里黑褐色的粉末倒了半数在这盛满血水的大瓷碗里。

    小白定定盯着他看,待续断公子将瓶塞重新塞上时小白便问道:“行了没有?”

    “嗯。”续断公子的话音还未落,小白便捧着那大瓷碗走了,还一边嫌弃道,“懒得理会你们。”

    柯甲目瞪口呆,心道是他们都没有防人之心的吗?就算公子是好人,但他们却什么都不问便都这般信任公子,如何能不让人觉得震惊。

    莫说柯甲,便是续断公子自己都惊于君倾与小白对他的信任,只不过他未太过表现在面上罢了。

    “柯甲,今夜那小孩儿给我的蜜饯我并未吃,让青茵拿着了,去问青茵拿来,拿去给那孩子,那孩子待会儿当是很想吃上一颗蜜饯的才是。”续断公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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