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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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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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刘碧霞因时而化,马上改变了驱赶拉磨牲口的常规方法,创造性地实施了一种超常规的驱赶牲口手段。你可别小看她这种不起眼的方法,从表面上看似乎十分温柔,文明多了,但实际上特别刺激,灵验得很。刘碧霞用手里所拿着的那根打牲口已经打折了末梢的扫帚棍儿,对准这头牲口尾巴下面那紧邻肛门的**直戳了去。任何动物都一样,这里是它们最敏感的部位。刘碧霞手握的那根扫帚棍刚一触着这牲口的**,牲口立马就表现出强烈的反感,用两只后蹄子使劲儿地踢戳在它**上的那东西。可是它因被牢牢地套在磨道里,这种反抗根本就无济于事,没办法它又将尾巴来回使劲儿地摆动,想通过尾巴的摆动抖落掉戳在它**上的那东西,可是戳在它**上的那东西不仅怎么抖也抖落不掉,而且适得其反,尾巴越摆动就使得往里戳得越深。刘碧霞这时把手里所握着的那根扫帚棍儿直往这头牲口的**深处戳,眼看这根扫帚棍儿的顶端,已经有好长一截子都戳到牲口的**里去了。这头牲口觉着**里扎疼扎疼的,简直就是在要它的命。它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心想:“你这人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情呢?这哪里是人所干得出来的,人怎么能干得出这样卑鄙下流的缺德事?我如果也是人,那么请让咱两个调换一下试试,我也给你这样这样,看看你受得了受不了?将心比,都一理嘛,你怎么能这样残无人道?”然而这一切都是废话,这头牲口这会儿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紧夹着尾巴,只顾沿着这永远跑也跑不到尽头的磨道儿,不要命地往前狠跑,以此来求得解脱。
  天已经黑得对面连来人都看不清楚了,刘碧霞这才总算赶死赶活,把她今天所搭在磨子上的那些粮食磨得差不多了。在饲养员站在磨房外连着催了好几次的情况下,她这才怀着一种胜利者的心态,乐滋滋然而仍然是磨磨蹭蹭地卸下了牲口,牵着往饲养室里送。这牲口早已力尽汗干、累垮了,走在路上东倒西摇的,眼看就要站不住脚,似乎时刻都有倒下去的危险。饲养员老远一见就给她了个没客气,指指戳戳地直数落她说:“你这人到底还长心着没长心?也不看看天气已经都黑到什么时候了?生产队给你用一天牲口的时间就都照顾你了,你还能把牲口这一天用得和明早晨连在一起不成?你再看看今天用牲口的人,人家除了你还有谁这时候没把牲口归还来?其它的牲口我早都喂饱了,现在就等着喂你牵走的这一头牲口了。谁一天吃完饭没事干了,在这儿专门伺候你呀!”刘碧霞这会儿被饲养员批评得简直就下不来台,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很不好意思,然而还是厚着脸皮只管赔着笑脸说:“看把你仅仅喂个牲口嘛,就凶得是吃人呀?今天人家磨面时没留神搭的粮食多了一点儿,不就想赶着磨完,拖延了一会儿时间嘛,事情是撵到这儿了么,你以为是谁故意的?我看你这人平时都是个好人嘛,怎么这会儿虎着个脸,凶成这个样子了?把人都能给吓死。就这一头牲口,你受点儿劳累,单独把它喂一下不就妥了,怕什么?把你的什么还能给没了?邻家百舍的嘛,谁就能没有个用得着谁的地方?你说,你除了喂牲口,再还能干得了什么?”刘碧霞一席话还说得偏偏有理,几乎把黑的还真的都给说成白的了,说得这个饲养员一时竟然没话可说。不过说到底刘碧霞还是心里有鬼,知道自己在磨面过程中都干了些什么,惟恐饲养员从中再发现了蹊跷,匆匆拴好牲口后就赶紧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碧霞牵去拉磨的那头牲口回到饲养室,拴在槽头上,累得就再也站不住脚了,扑通一声倒在了圈里,怎么拉也拉它不起来。饲养员给它在槽里所喂的拌草,它连看都没精神看上一眼。饲养员一连给它在喂的草里面加拌了好几次麦麸皮,直到后来草被麸皮几乎都沾满了—这要在往常,那些牲口一见就会急得跟发了疯一样,没命地抢着吃,可是现在这头牲口不是这样了,它只是没精打采地看了看,就又可怜巴巴地低下了头,身上连一丝儿动弹的劲儿都没有了。这头牲口直累得第二天一整天都没吃一口东西,气得饲养员站在牛保民家门口大呼小叫,嚷闹着要刘碧霞把牲口拉到公社兽医站去给头口看病。刘碧霞这时候心里也好怯火,任凭饲养员站在家门口怎样吵闹,她也只是钻在家里,不敢露面。饲养员像气疯了似的,一见人就诉说这事,声称以后他再也不敢给刘碧霞牲口用了,并且一再向人们反问说:“她这人,入社前家里也是喂过牲口的。她舍得把她家里的那牲口像这样往累死的用吗?这人的心一天呀,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着的。”然而听他说这话的人大多碍于牛保民这人在庙东村的情面,一般都是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摇摇头,叹口气,最多说上句:“这人活在世上,凡事都得有个谱儿,还是别太过分了为好。”到后来还是贫协主席黄娃劝饲养员说:“你再别闹了,回去吧。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就没法挽回了,只有你以后在这方面吸取教训,多留点儿神,别让类似事情再发生就得了。”这才好说歹说,把饲养员总算最后给劝说回去了。
  夏天来了,雨露滋润草木旺,田野里不仅农作物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就连蒿草也都长得一片葱茏。面向南边的秦岭山北坡远眺,山这时候几乎和天变成了一样的颜色—蔚蓝而湿润。庙东村生产大队这时候的麦子也都收割碾打完了,玉米、豆子等种在地里的秋庄稼头遍活儿全都做过,这时正是夏季农活上的一段空闲时间。生产队干部就不失时机地作出了一个决定,让社员群众女的在家负责中耕,进行秋庄稼的田间管理,而男的统一上南山割蒿沤粪积肥,或者给牲口割青草吃,以补给牲口精饲料的不足。割蒿草的人每天上午、下午去南山坡两趟,中午因为天太热,晌又短,就在家休息。一趟一人能割蒿草几十斤到一百多斤—多少不等,因人而异。他们用扁担把自己所割的蒿草挑了回来,交到生产队,生产队按照斤量以及割的是蒿还是草,给计工分,年终分红。蒿自生能力强,野地里长得多一些,割起来相对容易,生产队把定额就定得高一些,割每百斤所计的工分少点儿;而草呢,长得少,割的时候难度大,生产队就把定额定得相对低一些,割每百斤所计的工分多一点儿—总之是按劳付酬。
  你看,庙东村生产大队的青壮年男社员,这下可有英雄用武之地了,每天一到清早五点钟左右,天才麻麻亮,太阳还没露脸,他们就从香甜的睡梦中似醒未醒地一骨碌爬了起来,揉揉他那惺忪的双眼,胡乱洗把脸,或者是草草地一吃午饭,大体上就是下午两点钟左右—此时的天气还正是热死人的时候—就都出了门,一个个起早贪黑,光着膀子,头顶烈日,冒着三十六七度的高温,扛起扁担上山去割蒿草。在路上,他们又说又笑,兴高采烈,有的随心所欲地说着逗人发笑的有趣儿事,有的还南腔北调地唱着秦腔戏—好不快乐哉。这些人汇成了一股强大的人流,潮水般地向着南山根儿涌来。他们当走到一定的地方之后,就边走边不断地散开,四处寻找蒿草割去了,最后剩下来的一少部分人,要一直走到南山的坡根儿下,再爬到山坡上去割蒿草的。这一部分人虽然路是跑得远了一点儿,在跑路上多费了点儿工夫,但是他们希图的是到远处去的人少,那里的蒿草长得茂盛,割起来更容易,速度更快,就同人们平常所说的“磨镰不误砍柴工”是一个理儿—跑路不耽搁割蒿草的时间。这样其实也划算。
  干割蒿草这活儿,不论年龄大小,谁干起来都行,因为它是割回来过秤,按所割蒿草的斤两轻重给计工分的,多劳多得,所以小孩去了虽然蒿草割得少,但只不过是少计点工分罢了,又不影响他人什么事,所以去了也行,没有人计较,也没有人干涉。这段时间适逢学校放暑假,牛德草在家没到学校去。刘碧霞立马就瞅准了这个能给家庭增加收入的大好时机,见缝插针,要她的儿子牛德草也跟上大人一起去南山割蒿草。她想,小孩虽然劲头儿小,干活儿不得法,每次所割的蒿草少,但多少总能割回来一些,生产队是按照每人所割蒿草的分量轻重给计工分的,德草去不论是割多割少,总能给家里挣回来一点儿工分,对家庭收入不添斤还能不添两?由于刘碧霞心里打的是这样的算盘,所以不论她儿子牛德草是怎样的向她一再申说放暑假时学校里的老师还给他们布置有不少的假期作业,要他们暑假期间在家里认真完成,她也都是置若罔闻,哪里在乎儿子这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事。在刘碧霞的眼里,什么假期作业不假期作业的,那根本就说不成,学校放假就是放假了么,还给学生布置什么家庭作业?学校里的这些个老师也真是一点儿情理都不通,吃饱了撑得慌,没事寻事儿,不说放假了让孩子帮家里干干活儿,光知道成天让娃们抱着本破书念。碧霞的看法是:去割草能挣生产队的工分,到年底分红能多分到钱,在家里作作业顶什么用?谁给你计半分工?世上哪有这么傻的人,算不过来这个简单得跟“一”一样的账?
  牛德草他妈刘碧霞不容牛德草分说,牛德草不去,她就整天在家冲着牛德草唠唠叨叨发脾气,催逼牛德草跟着生产队里的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到南山割蒿、草。牛德草实在拗不过他妈了,只好也就给自己拾掇了一副割蒿草需用的绳、扁担和镰刀,赶早起来跟着村里的那些大人们去割蒿草了。德草这时候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肩膀上从来就没有放过扁担、担过东西,这还是第一次扛上扁担出门跑远路割蒿草,因此,他的心里此时还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或者说是兴奋。他已经都走出家门,夹杂在去割蒿草的人群中走得老远了,他妈刘碧霞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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