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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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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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病”字也还都怕得不得了呢,李天祥他又能于之奈何?
  就正在工农委员会的这些人心急如焚地往前舍命奔跑着的时候,后边不远处突然却传来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枪响。他们仓皇中仔细辨别,这枪却不像是朝他们这边打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另外还有什么新情况发生?——正在疲于奔命、仓皇逃亡的工农委员会这些人谁也无法弄得明白。其实这是他们后边那些穷追猛赶他们的联合司令部的人,这会儿由于离他们越来越近了,有人特别紧张闹出的事端。王黑熊手里所端着的那支枪为了应付随时都可能发生的突然情况,这时他已经把子弹都推上了膛,连手指头都紧紧扣住了枪的扳机,时刻都做好着射击的准备。有谁知道,就在这非比寻常的情况下,他由于手忙脚乱地慌了神,一不小心脚下给踩空了,没提防就摔倒在地上,屁股没轻重地坐在了一块冒出地面老高老高的石头尖子上,疼得禁不住“哎哟妈呀”惨叫了一声,手指头也不由自主,神经质地就扣动了枪的扳机,当然他手中的那支枪就朝天“啪”的一声走火了。
  王黑熊的枪这一走火,把他们联合司令部的行动目就标彻底给暴露了,逃跑在他们前面,与他们已经离得很近很近了的工农委员会的那些人,有的忍不住就喊出声来:“快,联司的人追上来了!”联司的人黑地里也从这一声惊呼中,判断清楚了工农委员会的人在他们前方的准确方位,互相招呼道:“快追呀!向东南方向跑了。”双方的气氛骤然一下子就都紧张起来。
  跑在前面的工农委员会的总指挥赵如海这时也已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他把上衣前胸的扣子全都解开来了,敞开着怀,手里一手提着一把手枪,雄姿勃勃,大有不减当年勇的气势,沉着冷静,遇事不慌,当机立断,立刻命令手下两个体质强健的干将架起李天祥,飞速往前奔。谁知道他们正拼命地往前跑着跑着,突然一道河流横在面前,挡住了去路。隔河向对岸张望,河对岸黑糊糊一片,像是工厂的一些厂房。按方位他们推断,这大概是跑到西北第二合成药厂的西侧了,面前的这道河可能就是仙峪河。……(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血战无端(下)
  
  (接前章)……仙峪是一条向南一直伸到秦岭深处、华阴和洛南交界地方的山谷,里面道路十分险要,雨季根本就无法通行,山口一段路甚至至今还是用木头架在半山腰的长空栈道,易逃难追。于是赵如海就果断地一挥手,招呼他身后的人说:“快!抓紧时间往仙峪撤!”司令一声令下,工农委员会的人立刻急急忙忙就遵命沿着仙峪河西岸的羊肠小道,折身向南跑开了。然而怎奈这时他们有李天祥拖着,再跑也跑不快,万分的力不遂心,死活甩不掉身后联司造反派的追逼。眼看着屁股后头追上来的联司造反派那些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个个犹如索命三郎,人人就像饿虎扑食,不怀好意,气势凶猛,死死咬住他们的不放,且一步步在很快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些工农委员会的人逃亡来到了仙峪口的一座水磨旁边。李天祥面对水磨驻足片刻,紧皱眉头,稍作筹思,突然一把推开搀扶他的那两个工农战友,趁机又猛地从另一个人手里夺过了一挺轻机枪,无比果断地对赵如海说:“赵司令,我现在实在跑不动了。为了保存实力,你就别再顾我,赶紧率领革命战友们往仙峪深处撤吧,先到洛南去避避风头。我给咱在此阻击敌人,断后!”赵如海严肃而冷峻地说:“不行!这绝对不行。这回不是以往,你依仗你无比勇猛逞能。你现在是有病的人,知道不?”李天祥急不可待地说:“我知道。反正我现在挣死也是跟不上你们的,执意扎挣着跟上你们往前跑,那还是个累赘,就拖住了你们的腿。那样咱们就有可能全都死于非命——被联司那伙熊一锅端了。”话音未落他就飞起一脚,朝着水磨的门扇踹了过去,紧接着又用肩膀向着水磨门猛地狠命一撞。水磨门经受不住他这一连两下地猛烈撞击,哗啦一下,当即就被撞开来了。李天祥一眨眼就闪电一样,嗖地钻进了这座水磨房,躲在水磨房向北窗子的窗台下,对着联司红卫兵所冲来的方向,没命地开枪猛烈射击起来。“天祥兄弟——”黑地里,赵如海一时百感交集,眼泪夺眶而出,嘶哑的呼叫声里满是哭音。然而还没等他的呼喊接束,联司追上来的那些红卫兵造反派战士就向着他们开枪还击了。一阵乱枪响过后,他们就发起了疾风暴雨式的进攻。工农委员会的赵如海无可奈何,只好一扭头,带着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二三十个工农委员会中坚分子,飞速向仙峪里边疾奔而去。
  “快!赵如海这熊带着工农委员会那一伙狗日的往仙峪跑了。赶紧追,别让他们跑掉了!”联司干将赵红卫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边,叫喊得也只有他最邪乎。他一边急匆匆地招呼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些联合司令部猛将,一边自己奋不顾身地率先就冲了上去。“踏平反革命组织——工农委员会!”“活捉资产阶级保皇狗赵如海!”联合司令部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咋呼着胡乱喊叫,互相仗胆助威,一窝蜂地往上冲。
  李天祥躲在水磨房里的北窗台下,听着联合司令部的人那一声声嚣张至极的呐喊,直恨得咬牙切齿、两眼冒火,恨不能一下子把这伙熊挨球的都给打死完。他以水磨房的北檐墙为掩体,借助这个有利地形地物,把怀里所抱着的那挺轻机枪从北窗子口伸了出去,摸黑朝着喊声发出的方向嗒嗒嗒嗒,狠劲儿就又扫射了一梭子子弹,嘴里同时恶狠狠地骂道:“狗日的,我叫你狂!‘人狂没好事,狗狂一堆屎’,我要你一个个都吃洋落花生豆儿!”机枪响处,只听联司一方有人立马“啊!”的惨叫了一声——这是冲在最前面的赵红卫中弹倒下,做头名鬼抢先到阎王殿里报到去了。
  “趴下,都快趴下!”联司总司令刘联合立即下令他们的人卧倒隐蔽。接下来两方就在这里对打了起来,枪声像大年初一放爆竹一样密集而急促,四野里,响声、回声连成了一片,一时谁也分不清是谁在打谁。
  仙峪是秦岭山脉中紧贴着华山西侧的一条峪道,华山山势的奇险在仙峪这儿风貌犹存,气势不减,山口就有一段很长很长的道路是在悬崖绝壁上凿孔而搭的栈道。它虽然没有华山的长空栈道那样高峻陡峭,让人深不见底,望而生畏,不寒而栗,但也够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咽喉之处。这样的山路即就是白天走起来,人也会触目惊心、提心吊胆的,更不要说是晚上了。山口外不远的一二百米处就是“工农”战友李天祥舍生忘死扼守着的那座路边水磨。李天祥在那里死死地阻击着联司猛烈的进攻,苦苦坚持都已经快二十分钟了,其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工农委员会的那些人利用这个间隙跑过山口栈道,进入相对安全的地带。
  双方对峙,相持不下。这时只见太白星起,东方渐渐泛白,眼看即将天亮。联合司令部的人知道再也不能在这儿拖延时间了,如果一到天亮,一切就都不好说,于是打算破釜沉舟,很快结束这场鏖战。他们一面让一部分人在正面不停地向着那个躲在水磨里边的李天祥开枪射击,佯装进攻,以牵制李天祥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又派了几个胆大心细的勇敢红卫兵从路东边的河槽里与路西边的庄稼地里分头摸索着绕道迂回,向水磨房包抄而去。在摸到离水磨房不到三十米远的地方,这些人就都趴了下来,一齐雨点般地向水磨房里投掷手榴弹。这些黑地里扔出去的手榴弹,有的落在了水磨房外面的墙跟前,也有凑巧从水磨房朝西所开的门扔进了水磨房的,顿时火光冲天而起,爆炸声响得震天动地,这座水磨房一眨眼就被炸得几乎给翻了过来。工农委员会里的这个年轻有为、英勇果敢的李天祥,风华正茂、前程无量,没奈何瞬息间也就被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了。
  站在仙峪口栈道上的那些工农委员会的人回首北望,对此莫不潸然落泪,痛哭失声。工农委员会总司令赵如海一跺脚,向北吼叫道:“天祥兄弟,我的好战友——我们一定给你报仇!”然后一声令下,指挥手下的人很快拆毁了脚下的栈道,顺着峪道,就毅然向南奔去。
  整整一个晚上的摸黑浴血奋战,天大明终于结束了。由于仙峪口进山的栈道被工农委员会的人拆毁,联合司令部的人一时无法继续进峪追赶逃到仙峪去的那些工农委员会残部,于是只好抬起自己战友赵红卫的尸体,收兵回营。他们一马踏平了工农委员会总部,使华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局势得到了空前统一,回到大本营后立马就拔营起寨,离开了偏安多日的孟至塬火车站,敲锣打鼓,红旗飘扬,风风光光地又班师重新返回到红联指以前的驻地——西岳庙里来了。同时,他们还在岳庙街的人民剧院里隆重召开了一场声势颇为浩大的“声讨工农委员会反革命罪行,暨沉痛追悼革命烈士赵红卫同志”的大会。大会早上八点钟准时召开,在“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行动口号感召下,联合司令部所属的各红卫兵造反队纪律性可强了,开会都准点按时到得齐刷刷的,个个零误差。红卫兵们的革命激|情更是极度高涨,从没见过他们什么时候有像今天这样强的组织性、严明的纪律性以及这样大的凝聚力——这真让人望而叹为观止。他们同仇敌忾,众志成城,无限悲痛地哀悼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事业献出宝贵青春和生命、英勇牺牲的那个自己的亲密战友——赵红卫烈士;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地揭发,批判,声讨着工农委员会倒行逆施,冒天下之大不韪,惨绝人寰地枪杀革命红卫兵战士赵红卫的反革命暴行;发誓要为罹难的革命烈士报仇,与工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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