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枪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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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枪老太婆-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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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扎在罗渡溪的苏连清、苏同久两弟兄不大稳当,恐怕要去看看。
  苏同久出身于地主家庭,他父亲是推翻清朝时被打死的,这常常成为他向人夸耀的本钱,他也就凭着父亲的这点声望,在地方上为非作歹。去年为了赌钱,和人发生口角,打死了杨森的一个连长,被迫拖了一部分人上山为匪,被杨森派人四处捉拿。这时,我们的队伍声势扯得很大,他几次想来投靠,玉璧和老刘政委都未同意,觉得我们任务繁重,分不出力量来改造这样一支队伍,若收编过来,他们在外面胡作乱为,弄得个皂白难分,会影响自卫军的声望。后来,苏同久就找他的弟弟苏连清(第二支队的中队长),缠到支队长姚生荣说,姚生荣见他有人有枪,就私下同意了。事后老刘铁政委和玉璧知道了,曾对姚生荣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又看到苏同久的队伍里虽然成分不纯,但大部分还是贫苦农民,于是就决定派苏连清、范永安去作副队长,重新拨在我这个支队里,叫我和夏林好生管一管。
  正月三十那天,我到罗渡溪,把苏家两弟兄召集在离镇上不远的水口店开会。等了好久,苏连清和苏同久才愁眉苦脸地一道走来。
  我说:“苏连清,你们现在情况怎样了,有困难吗?”
  苏连清长叹了一口气,说:“困难啊,困难多啊!”苏同久昂起脑壳,一口气就数了一大堆困难:“子弹没有,吃的没有,穿的没有,钱也没有,光叫革命革命,难道革命就不吃饱饭,革命就不穿衣服?”
  我看这情绪不对头,就把身上的二十块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话不能这样说啊。我们革命就是艰苦嘛,你们地里头还有青菜、萝卜可以掺起吃,山上连青菜、萝卜都没有,没有吃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苏同久哗地一手把钱推开:“说这么多做啥子?你这二十块钱,拿来打鬼?我这队一百多人,还够不到一天用。”
  夏林一听这话,很冒火:“张口就要钱,哪有这么松活的,革命工作就是困难!我们和大哥初次起义的时候,好多困难啊,主要是依靠了群众。像你们这样,没有钱就去骚扰群众,坏了队上的名声不说,到时候群众孤立你们,恐怕哭都哭不出来。”
  苏连清在一边叹着气,说:“你们不知道,这队伍都是本地的穷人,又怕扯红,如果不打几个大胜仗,让大家痛痛快快过几天快活日子,恐怕……”
  我听了这话吃了一惊,心想这哪里是个党员说的话,分明是他那个土匪哥哥的语气。这样下去,一定会出大乱子的,看来这两弟兄连在一起,够麻烦的。
  我和夏林低声嘀咕了一阵,觉得这些情况要在干部会上提出来解决才行,先得给他们借点钱,以防出乱子。
  可是现在为了一个整编的安定环境,除了游击队的死对头之外,又不主张动地方上的粮绅们,加上各方人马正在聚集,经费很吃紧,看苏家两弟兄的口气,又不是一百、二百喂得饱的……我想了一阵,决定到广安,找我大姐夫借一些,顺便去齐吉轩那里,给大家带些电筒、电池和药品回来。
  苏连清听说我要去找钱,一张苦脸顿时笑烂了,连忙找了乘滑竿来,说:“大姐你坐滑竿,快一些,我再把唐老八喊来,让他和老六两弟兄抬着你。”
  我一听唐老八,心里就不大高兴。这人虽然是唐老六的弟弟,德行却极不好,好吃懒做,又抽大烟,几次缠着唐老六要加入我们的队伍,老六都不理他,最后不知怎么跑到苏同久的手下去了。可是又一想,苏连清总是不放心,要派个人跟着。这涉及到两方的关系,去就去吧。
  到了广安,先进城去,到了齐吉轩的药铺里。齐吉轩见了我非常高兴,说:“大姐你好久没有来了,真是稀客。”我说:“是啊,今天来请你去看病的。”
  齐吉轩说:“行行行,你们要的电筒、电池都买好了,再不来人,我就要亲自送去了。听说现在山上有些同志拖垮了,我还准备了一些补血汁,只要没有受风寒,就可以吃。”
  在齐吉轩家里吃了中饭,约定他隔两天上山,我们带着电筒、电池赶到大姐夫家住了一夜,借了六百块钱,第二天清早就往回走。
  走到一个叫墩墩坡的地方,唐老八忽然按着肚子,说痛得不得了。我们就到旁边观音阁去休息,拿些救济药水给他吃。谁知他吃了药,反而唉哟连天地叫唤。夏林没办法,就拿过滑竿来,说:“你坐上,我们抬你。”
  唐老八捂着肚子直摆手:“不行不行!坐在滑竿上一抖更痛!”
  我看他红头花色的,不像是什么不得了的急症,就说:“那你在这里歇一会儿吧,我们在前面慢慢走着等你。”说完就和夏林要走。唐老八听了这话,一把拉住老六,哀求说:“你们等我一下嘛,我一会儿就好的。”
  唐老六听了,为难地看看我,我只好叹口气,坐下来。
  眼看快晌午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干脆到前面店子里吃了饭再说。夏林就到店里要了一斤凉拌猪脑壳肉,还炒了一大碗猪肝。唐老八见了,喜上眉梢,一口气吃了许多。夏林白了他一眼,说:“你那肚子,闻到肉香就不痛了?”他嘴里包着肉,唔唔地应着,只管吃。
  吃完饭,我们站起来要走,唐老八往地下一蹲,又哎哟连天地叫起来。我急了,跺着脚说:“我们回去还有许多事情,老是这样耽误时间怎么行?”夏林也生气了,说:“我们不能老等他,身上带着钱,路上又不清静,走晚了要出事情的。”唐老八听了,哭丧着一张猪脸说:“你们行行好,等我一下嘛,我一个人在这里,出了事情咋办?”唐老六没办法,也对我直说好话。
  我们又坐下,等了一阵,眼看路上行人渐渐稀少,我站起来说:“不能再拖了,走!”
  唐老八没办法了,跟在后面,哼哼呀呀地拖着。这样走走歇歇,走到水口店天都黑了。唐老八干脆站住了,说:“我走不动了,就在这街上宿吧,你们在陈义洲屋里等我,我去吃几口烟就来。”说罢一摆手就走了,拦都拦不住。夏林看他风一样跑进了烟馆,转过身来说:“这家伙真讨厌!我们原来说在罗渡溪把钱交了,还要带着药品回三块石寨上去,周辉同他们等着呢。现在住这个地方,怎么行?莫管他,还是赶路吧,起码要赶回罗渡溪才行,那里安稳一些。”我叹了口气说:“反正离罗渡溪也不远了,先到陈义洲家吃了饭再说吧。这号人,遇到了也没办法,反正交道就这么一回。”
  陈义洲是我陈家的叔伯兄弟,向来同情我们,现在是罗渡溪的乡长。我们在他家里吃了夜饭,正烤火摆龙门阵,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便有人打门。陈义洲说:“怕是老八回来了。”就喊佣人张嫂去开门。我一把拦住,说我去,接着抽出枪来。大家一见都警惕地站起来,闪在一边。
  我走到门边,把杠子取脱,刚刚侧身子拉开门栓,“啪”地一颗子弹就从我耳边飞过去,接着一群人冲了进来。我一闪身躲在门背后,等那打枪的一进来,拽住他的枪顺势一拖,再抵住墙根一使劲,就把他按到地下,枪尖子抵住他的胸口。那家伙挣扎了几下,爬不起来,只是喘着粗气。我想看清是谁,可是灯光太暗,就说:“你老实说,是谁派你来的?”
  他不回答,只是问:“你认不认得我?”
  我说:“我不认识你!”
  他说:“你放了我,我决不打你,我若是说话不算话,走一步挨一炮!”
  我说:“好,把枪放下,我就饶了你。”
  那家伙把枪甩在地上,我一松手他就站起来跑了。我看见他那背影,一下就醒悟过来:原来是岳池城南门外卖豆腐的杨老幺,是我们培养的一个党员。他来干这种事情,一定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包括唐老八!也包括苏连清、苏同久两弟兄!
  我靠着墙根刚站起来,就被人扑上来按住,动也动不了,这才看见夏林、唐老六都被押起了。屋里已被一伙人造得稀乱,我们带来的钱、药品和电筒之类的东西全部都被他们收拾起,喊了几个人挑走了。接着几个人上来,把我们的枪都缴了,押出了大门外。
  我和夏林互相看着,一时说不出话来。敌人的千军万马中我们都闯了过来,没想到如今却落在了几个叛徒的手里。
  我站在那里,问道:“要把我们拉到什么地方去?”一个家伙说:“你莫管,自然有你该去的地方。”夏林说:“大丈夫做事要光明磊落,要打要杀就喊明,偷偷摸摸算不得好汉!”
  另一个家伙恶狠狠地说:“打你撇脱得很,只是现在不忙。”
  我们被这伙叛徒押着,在黑夜里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我陷在水田里,鞋子也陷掉了。唐老六忙把我扶了起来,说:“大姐,我牵你走,你跟着我的脚步来。妈的,不晓得老八变得这么坏,等我逮住他,不亲手宰了他才怪!”又走了一阵,走到一个草坪上,只听到前面山包上在喊:“下面是什么人?”
  “我们。”
  “你们干什么去了?”
  “逮敌人。”
  我一听问话的是范永安的声气,心里就冒了火,大声喊道:“范永安,你给我下来,我陈玉屏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伙起这些家伙把我当做敌人来整?!”
  范永安一听,连忙说:“是大姐吗?是大姐吗?”说着就带了一队人冲了下来,将队伍散开,把这一群叛徒包围住,骂道:“妈的!谁叫你们这样胡搞?”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永安又转过身去问苏连清:“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苏连清支支吾吾说:“这件事……我……我不晓得。”范永安上来两步,用枪抵住押我的那个家伙:“说!谁叫你们这样干的?”
  那家伙一昂头,很气盛地说:“是苏队长,苏同久叫我们干的。不信你去问他。”
  范永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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