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江山(全书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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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全书四卷)-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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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记得我了,嗯?”嗓音低醇悦耳。
  我干笑两声:“呃……有点眼熟……”
  年轻男子一愣,但随即恢复如常,笑问:“婵儿说你病糊涂了,不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真的?”
  “也许……有可能。”
  “好!忘得好!”他突然没头没脑的高兴起来,“那么,我们再重新认识一下。丽华你记住,我是你大哥——次伯。”
  阴家在新野是个大户,据说仅是良田便有七百顷,家中子弟、宗室、门客数千人。
  外在的东西我尚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说起阴宅,确是大得离谱。
  我并不清楚新朝的宅院风格到底是怎样的,但是阴家却是占地极广,像座小城堡似的——以宅第为中心,四周筑高墙,四角上分别筑有两层式角楼。宅第格局又分为东西两部分,西边是住宅,分为大门、中门、厅堂自南向北连在一条轴线上;东边又分前后两院,在廊庑围绕下,前院挖有水井,后院搭建一座五层式望楼。
  穿过中閤便是后堂,厨房、仓库、马厩以及奴仆下人的住处都在那里,最夸张的是,那里居然还有一座脊庑殿式武库,库中兵械架上摆放着刀剑、弓弩、二戟、三矛……数不胜数。
  整个阴家府邸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座小型宫殿。
  把这些一点点的看在眼里,吸收消化,默记进心里后,我只能无比感慨的自我安慰,好歹自己也算是个富贵小姐命,没有穿越到穷苦百姓家,不然的话,以这里差别于现代的落后条件生活,还不知道要怎么哭死呢。
  至少落在阴家,完全不用为吃穿发愁,不用为温饱担忧。
  我现在所处的国家名叫“新”,是个名副其实新建的国家,如今也不过才是新朝建国的第十个年头——天凤四年,年末。
  仰天望着碧蓝的天空缓慢移动的云丝,我自嘲的想,这个时代算是中国历史上的哪个时间呢?哪个都不是吧?新国……只怕是架空的异空间了。
  真是可怜啊,在现代苦苦奋斗了十数年,虽然说不上学富五车,好歹也算熬到了大学毕业。可是偏偏沦落到这里……
  低头瞥了眼手中的竹简,我嘴角抽动,再次哭笑不得。
  在这里,别说大学,就是小学拼音的知识只怕也用不上。
  这里没有纸张,文字记载都书写在竹简或是木牍上,而字体……用的是我连蒙带猜,勉强可以看懂的篆体!
  可怜我堂堂准硕士生,如今却成了个半文盲!
  “你在想什么?”冷不防的头顶有个声音问道。
  我想也不想,随口回答:“在想家。”
  “家?”对方困惑。
  猛地清醒,我抬头看去,邓婵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身上穿了件绿色深衣,乌黑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撩起,说不尽的妩媚动人。她低下头来,眸底笼上一层黯淡与失落:“你想家做什么?我倒是要回家了。”
  “什么?”我一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起身从榻上下来。
  “过几日便是元日,我哥哥派人来接我回去了。”
  “噢。”愣了半天才明白她说的“元日”应该是指春节。
  如果还在现代,应该也是将近岁末,即将迎来新的一年……可惜,现在我却不得不在这个鬼地方辞旧迎新。
  “你回家?”我终于明白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叫道,“你回哪的家?”
  邓婵笑了,眼中的落寂更浓:“回我自己的家呀!我总不能在阴家赖一辈子……”
  我眼珠滴溜溜的转动,邓婵她……其实偷偷喜欢着我名义上的那个大哥吧?就这几天看来,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她的眼睛便会不自觉的往那个地方瞟。
  俊男靓女,看起来很登对啊。
  “邓……表姐,你喜欢我大哥吧?”我决定开门见山。
  留心观测邓婵的表情,她果然涨红了脸,结巴道:“你……你胡……胡说什么。”
  “喜欢就喜欢啰!那有什么?”我笑着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喜欢就去跟他表白啊!偷偷暗恋有什么意思呢?”
  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丽华,你……”
  “我难道说的不对吗?”我开始发扬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思想和作为,“你的心意如果不说出来,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就算被他拒绝,但起码你争取过了呀?”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她憋得耳根都红了,小声的惋叹,“就和你喜欢刘秀一样,我和你大哥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刘秀?”我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起了好奇,“他是谁?你说我……喜欢他?”
  “啊,不……不是。”她言辞闪烁的回避问题,“那个……我一会儿就走,就不和表哥告辞了,你……你记得替我转告一声。”
  “那你过完年还来么?”邓婵也算是我到这里来后,结识的第一位朋友,虽然说不上很熟,但至少她能陪我说说话。
  总觉得,在以前的阴丽华身上必然发生过某些事,以至于被我取代后,所有人非但不以为忤,居然还表现得像是喜闻乐见似的。
  “不一定。也许……”她哀伤的闭上眼,脸上是深刻的痛楚,“也许……”
  远处传来阵阵凌乱的马蹄声响,邓婵挽着我的手,两人同时转身侧目。中门大开,两匹白驹由远驰近,竞相角逐。马驹上分别驼着一名华服少年,众多扈从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行人经中门后左转,转瞬没了踪影。
  我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好奇的问:“他们是谁?”
  能在阴家内宅肆意驰骋的人,应该不会普通角色吧。
  “那是你的弟弟,兴儿和就儿。”邓婵收回目光,担忧的看向我,“丽华,我真放心不下,你的病……”
  “那你嫁我大哥,做我嫂嫂,照顾我一辈子,岂不是两全其美?”我笑嘻嘻的开她玩笑。
  她赧颜一笑,笑容透着尴尬:“丽华,你忘了,你已经有大嫂了。”
  寒风卷着地上未及扫尽的残雪,带来一股彻骨的冷意。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脸上流露出的哀伤与失落,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没来由的被揪紧了。 
                  祭祖
  元日,又称元旦、正旦、朔旦、正朔、正朝、元会……形形色色的叫法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让我一时有点缓不过劲。
  除夕这日,天色才刚擦黑,初来乍到的我竟是有幸见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仪式——逐傩。
  原本“我”体弱气虚,胭脂奉命在房里陪我早早安歇,可是我一听窗外飘来的震天锣鼓齐鸣,哪还按捺得住。
  胭脂是个奴婢,我说往东她不敢往西,于是强行出了门,瞧了好一场热闹。
  所谓的傩舞,最初给我的观感是类似非洲野人跳的那种驱魔舞,印象最深的就是电视上常播的纪录片,一堆黑人手举长矛围着篝火抽风似的跳跃。
  不得不承认,刹那间看到如此相似的一幕,我的心情万分的激动与震撼,因为虽然才来的时间不长,可是这里的人给我的感觉都是斯斯文文、彬彬有礼,做事特别温吞的那一类型。很难想象这么斯文古典的人抽风似的跳驱魔舞。
  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遇上不明白的,不容易憋肚子里,更何况我正处于“失忆”中,便顺理成章的以遗忘为由抓着胭脂问东问西。
  她讲话条理也不是很分明,我问了老半天,才弄明白了个大概。
  这是一种傩舞,这里的风俗是在除夕夜里举行逐傩仪式,为的是驱鬼逐疫。
  从身高体形上判断,那些跳傩舞的人清一色的是小孩子,为首领舞之人穿玄黑色上衣,朱红色下裳,头上罩了一张面具,狰狞可怖。我匆匆一瞥,火光映照下,面具上明晃晃的瞪着金光闪闪的四只大眼睛,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毛,急忙把目光移开。
  “姑娘,那是方相……”
  领舞的名曰方相,我依着胭脂所指看下去,见那方相掌蒙熊皮,一手持矛,一手持盾,身后跟随着十二个孩子,也是头蒙面具。我不敢再去直视那些面具,只见这些孩子手持长矛,分四面八方做冲刺状。
  我看得津津有味,这些孩子腾挪跳跃,舞姿矫健,透着一股原始的野性美。
  除了这十三名在场中跳傩的孩子外,周围还有一大群十多岁的小孩子,发顶包着红色帻巾,手持火把,起哄似的一齐呐喊:“甲作食歹凶,胇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揽诸食咎,伯奇食梦,强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委随食观,错断食巨,穷奇腾根共食蛊……”
  我完全听不明白,忙问胭脂,胭脂小声道:“这说的是十二神将……”
  我连听数遍,总算记住了,一共十二个——甲作、胇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神将的名字不但奇怪还拗口,这个架空的时代还真是有趣,搞出的花样都透着稀奇古怪,有时候感觉这里的风俗文化很古典雅致,有时候又觉得十分古朴原始,处处充满了神秘与矛盾,跟我在电视上看过的任何古装片都靠不上边。
  一时心里不由一阵空虚发闷,除夕夜,原是全家团圆的时候,往年的这个时候,我早该在家和老爸老妈一起吃年夜饭,看八点档的春晚……
  黯然之余便想拉着胭脂回房睡去,正低头欲走,猛地眼前一花,一张狰狞恐怖的脸凑到我跟前。我吓了一跳,往后错开一步,全身绷紧,若非身上穿着直裾深衣,束住了双腿,想必此刻右脚已毫不犹豫的踢了出去。
  “嗤。”虽然低不可闻,但靠得实在近,到底还是让我听到了那一声嗤笑,竟是带着一种不屑嘲讽的口吻。
  是谁?居然敢对贵为阴家千金的我如此无礼?我不悦的蹙起了眉,胭脂紧张的伸手扶住我,似是怕我惊讶之余虚软摔倒。
  那张面具上有着与众不同的四只金黄|色眼睛,那是方相的面具!我的手掩在衣袖里,五指已紧紧握在一起。
  管你是谁,敢这么吓唬人,如果真是出于恶意,我非揍扁你不可。
  持矛的手缓缓移到面具上,然后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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