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但为君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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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但为君故-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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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靼勾结起来一同进攻,百济那边的事儿还未弄清楚,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到时候可真就是腹背受敌了,甭管他做再多准备,也架不住两面夹击。一是兵力有限,二则是将领有限。
  林如海瞧他没了往日的镇定,左右来回踱步,竟是一刻也不能停歇的。因劝道,“您先做着歇一会儿吧,走了这半天了,何苦来的。城门口也有人接应,一路到宫门都有人护送,定不会出事了。才刚不是说至多还有半个时辰便到了吗,且等等吧。”
  君祁一甩袖子,“嗨,都是老六给我惹的麻烦,好好的把耶律齐带上做什么,没的多生事端。我都急成这样了,你倒是气定神闲的,不是早两年就在担心西北之事了。如今真的要兵戎相见了,你倒是不急了。”
  林如海果真安稳的坐在炕上,喝一口茶,极品大红袍,今年就得了八两,全进贡了,可是极珍贵的。“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再着急也于事无补,倒不如静观其变。皇上一向稳重,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风,为何今儿就急成这个样子了?”
  君祁语塞,要说单单一个耶律定还不至于让他慌成这样,实在是这几日琐事繁冗,扰得他头晕脑胀,心里烦闷的很。君祁终于还是坐了下来,却不是惯常的座位,直接就坐在了林如海身旁,“前几日老爷子把我叫去了,说了许多话。我竟是才知道他如今已老成这样了,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就像寻常人家的老翁,哪里还有当年指点江山的气势。他说了许多,从他幼年继位到亲政,废了大哥时的痛苦后悔,还说这皇位最不适合我来坐,可他偏偏就选了我,你说可不可笑?身为皇子,谁不曾对这个位子有过念想,只是我们从小便知道,这个位子将来只能是大哥的。母亲从小就教我要学会中庸之道,收敛锋芒,甘为平庸,这才是保命之道。人都说我是城府深,心机重,好听点叫厚积薄发,可有谁知道大哥出事以后,我就没想过要争这个位子。横竖也只剩了我和老六,老六从小又是个得宠的,连我都以为他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哪知道老爷子临了开了这么大的玩笑,把这烂摊子丢给了我。你可还记得我当日所说?若有一日能让我自己选择,宁愿布衣茅舍,清粥小菜,逍遥一世。只是如今我既坐了这个位子,总要担负起这份责任。”
  林如海也不插话,由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他隐约能够察觉到是老爷子那里出了什么变故,不然也不会无故把君祁叫了去。既然老爷子开诚布公的跟君祁谈过了,想必对他来说应当是件好事。君祁所说,他也记得,只是那时他只把君祁当做大家族的公子哥儿,并没有太在意。连他身上都担负着林家的兴衰,谁还能躲过去不成。且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所谓隐士不过是为自己的软弱无能寻了个借口罢了。若真的是铁骨铮铮,又何惧世间艰险。
  君祁扯了半天,终于说回正题,“御医说了,老爷子的身体怕是不行了,到底上了年纪,年轻时又在战场上受过伤,看着还算强健,内里确是空了。老爷子自己也明白,似乎也把一切都放下来。他同我说了原本的打算,还真是想让甄贵妃的三皇子继位,他继续做太上皇,却是个有实权的太上皇。他还说,也不知当日为何会这么执着于帝位,怕是做惯了皇帝,一时不习惯,亲手害死了一个儿子,竟想着害第二个。我可算是明白了,为何不是老六做了皇帝。老爷子本就是想找个傀儡,自然不忍心让一向疼爱的幺子去的。我应该恨他的,耽误了母后,算计了我,可他总归是我的父亲。”
  说到后来,君祁的思绪已然混沌不堪。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只是多日来积压在心头的烦闷让他不堪重负,总想着说出来,至少让自己松快一些。可是跟谁说呢,没有人,皇帝都是孤家寡人啊,哪有什么人可以倾诉。只是看到林如海的时候,他想,也许也并非绝对。至少于他,还有如海,能在私下里相知相交。
  大手相握,这一回却是十指紧扣,君祁疯魔了似的加大手上的力道,恨不得把两双手镶嵌在一起,永不分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却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好似落水的人紧抓着浮木不放,君祁不敢放松一点,这似乎是他和现实连接的一条纽带,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放手,一旦放手,便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手上的疼痛并未让林如海出声提醒,君祁这几天所经历的肯定不止言语中提及的那些,不然也不会这么失态。人生在世,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总有其不易之处。他当日无官无职,尚且有不得不为之事,如今身居高位,更有许多不愿为而非做不可之事。遑论君祁身为帝王,如他所言,便是连后宫宠幸何人也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可想而知其他事情更难以随心所欲。
  戴权进来的时候,即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书房中不一样的沉闷气氛,修炼成精的他自然不会多事,“启禀皇上,忠顺王爷到了,现正在殿外等候。”
  君祁开口,嗓音有不自然的喑哑,“传。”只是一个字,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若不是戴权及时出现,他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这太不像他了,三十几年来,他唯一自信的便是过人的自制力以及对内心的掌控。这样的自信却在今日轰然崩塌,也让如海看到了他最不愿展现的一面。
  忠顺王君祐进来的时候,书房里早已归于平静,一君一臣,一坐一立,再正常不过。倒是君祐办砸了这趟差事,有些惴惴不安,“臣弟见过皇兄,此次西北之行毁于一旦,臣弟特来请罪。”
  君祁反笑道,“还知道叫皇兄,看来还没傻,起来吧。老先生和耶律齐呢?”
  君祐站起来,往林如海身后躲了躲,“老先生说他没能完成皇兄所托之事,无颜面圣,仍旧回他的草庐去了。耶律齐没有皇兄召见不敢觐见,此刻在偏殿等着呢。”
  君祁可不认为老先生会觉得“无颜面圣”,大约不想见皇帝,不想进宫才是真的。只是那个耶律齐,“哼,都把人大老远的从西北带了来,这会儿知道不敢了,还不赶紧把人……算了,让他等着,你先把西北那边的情况说了。”
  君祐觉着今日的皇兄有些不大对劲,下意识的又往后躲了躲,几乎半个身子都隐在了林如海的身后,“原是按着您的吩咐,照计划进行的,那耶律齐也配合得很。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被耶律定发现了我们的身份,把我和老先生,连同耶律齐囚禁了起来。只是半个月后又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又把我们放了,还让臣弟给您带了一封信,想必皇兄已经看到了。”
  君祁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林如海立刻往旁边让开去,省得被这两兄弟给波及到。君祐伸出手去想要将林如海拉回来,终于在君祁的瞪视中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君祁一开口就是劈头盖脸一阵数落,“让你去干嘛了,竟连话都说不清楚,哪里有个亲王的样子。听你这说了半晌还不如去看前头送回来的奏折!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是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自己被软禁了呢。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把人带了回来,谁给你的胆子!西北之事重中之重,我嘱咐了多少次让你上点心,办砸了也就算了,横竖是人家的事。如今倒好,现成的发兵借口给了耶律定,你说说如何是好。”
  君祐站在那里一声不发,心里有些委屈。明明当日是这位好三哥忽悠他去的,又说什么一切自有老先生做主,他不过是个帮衬的,有亲王的身份在能让耶律齐有所忌惮,也更容易接受这个计划。可如今倒好,这么一通责骂,倒像是他故意弄砸了似的。这身份不是他泄露的,同耶律齐的交谈都是由老先生出马,他安分的窝在客栈里也有错吗?再说了那耶律齐也不是他要带来的,而是人家死皮赖脸非要跟着的。腿长在他身上,别人能拦得住?只是到底三哥是皇上了,他能说什么,还不是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
  林如海却是听不下去了,忠顺王这一回招来的可是无妄之灾,这人显见的是才刚没把内火泄完了,此刻拿他出气呢。只是那位大王子还在偏殿等着,边境上更有耶律定虎视眈眈,还是正事要紧,“皇上,事已至此,不若先想想补救之法,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那耶律定虽说要出兵,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期限吗。不如先把耶律齐叫来,商讨一下对策。”
  君祁哼了一声,仍回到炕上坐下,却未发一言。林如海对着君祐使了个眼色,君祐心领神会,立刻道,“臣弟这就去把人叫过来。”
  君祐才出去,君祁便有些古里古怪的看了林如海一眼,到也没说什么,只是那眼神让人觉得异常难受。林如海不解其意,也不管他,横竖今日都反常成这样了,便是再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耶律齐进来的时候,才真让人诧异。与中原人迥然不同的样貌难以忽视,却也并非是鞑子那样的粗犷彪悍。五官轮廓异常凸显,眉骨突出,眼窝深陷,鼻梁高挺,皮肤较之一般的女子还要白皙,若不是穿了这一身男装,怕是要被误认为女儿身的。
  耶律齐并不曾下跪,而是依照鞑靼的礼节,一手握拳置于胸前,微微弯腰,“耶律齐见过天朝陛下。”
  君祁也不怪他失礼,“免礼。王子不远万里来到中土,不知所谓何事?贵国王爷可是担心得很,还说是我朝将王子掳了来的,竟是要兴师问罪呢。”
  耶律齐面无愧色,倒像是愤怒更多一些,“耶律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天朝陛下能伸以援手,小王感激不尽。”
  君祁笑道,“朕如今也是一头雾水,王子若不把事情说清楚,恐怕受害的还是本朝。”
  耶律齐为难的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君祐他已然认识了,可还有一位看起来像是大臣,他要说的事可不能让随便什么人都知道。
  君祁顺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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