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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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 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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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消息,薛仁贵都作甚吃的?当真急死阵了!”

乾元殿的寝宫中,高宗有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万分地在室内来回地踱着步,口中呢喃地念叨个不停,而胸有成竹的武后也没出言劝解,只是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榻上,一派忧心忡忡的神色,唯有眼神里却时不时地闪过一道几不可见的精芒。

“好消息,好消息,陛下,陛下,武三思将军已将众叛党尽皆拿下,兵不血刃,所有造乱贼众尽皆生擒,无一逃脱!”

就在高宗等得烦躁不堪之际,却见司礼宦官程登高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寝宫,一派激动万分状地叫嚷着。

“哦?当真如此?”

武三思在宫中任职已久,其人能力如何高宗自也曾了解过,又怎会不知其人能力平平,实在难言有甚出奇之能耐,此时一听程登高如此说法,高宗自不免诧异万分,这便狐疑地看了程登高一眼,不怎么相信地追问了一句道。

“陛下明鉴,老奴实不敢虚言欺君,此事千真万确,太子已拿下,就关在长生殿中,武三思将军已在殿外侯见,陛下召来一问,便可知详情。”

高宗有疑问,程登高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赶着出言解释了一番。

“好,快,快宣!”

一听程登高此言不像在作假,高宗的脸色立马便缓了下来,颇有些兴奋地一击掌,一迭声地道着宣,眉宇间已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

卯时将尽,天渐渐地亮了起来,一夜未曾合眼的庄永却无一丝的睡意,就这么端端正正地坐在几子后头,连动都不曾稍动上一些,就宛若木雕泥塑一般,要说多沉稳便有多沉稳,反观坐在其下手的罗通,可就是另一番模样了,同样是坐在几子后头,可罗通的屁股下像是长了刺一般,时不时地来回挪动上几下不说,一双眼也没怎么消停过,不是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口,便是瞟向门口处的屏风,一副憋不住的猴急之像,只是碍于庄永这个“鸣镝”大当家便在眼前,罗通尽自焦躁,却也只能强忍着,这一忍便已是一夜,可把罗通给生生憋得够呛了些。

“禀庄掌舵,宫中消息已至,太子事败被擒,现已被关押于长生殿中。”

就在罗通等得十二万分不耐之际,室内人影一闪,一名黑衣汉子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房中,但见其朝着端坐上首的庄永恭谨地行了个礼,言简意赅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庄永并未因这等震撼的消息而动容,只是不动声色地轻吭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挥了下手,那名黑衣汉子已是会意地点了下头,身形再一闪,人已消失不见了。

“哈,太好了,太子那厮一倒,殿下也就可以回朝了,某日盼夜盼,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黑衣汉子一退下,罗通可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兴奋无比地一击掌,不管不顾地便欢呼了起来。

“传令:各处分舵严密监视朝局之变化,没有命令不得擅动,另,即刻给殿下发信,不得有误!”

等了一夜,终于等到了希望的消息,庄永自是同样激动得很,只是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并未将振奋之情表露出来,深吸了口气之后,接连下达了两道命令。

“诺!”

罗通早已是憋坏了的,这一得了令,自是不打算再多耽搁,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一溜烟便已跑得没了人影……

第五百九十三章高宗的心思

仪凤元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西边战火方才消停,东都里却又闹腾上了,这一闹还当真非同小可——太子反了!高宗震怒不已,下诏废黜李贤太子之位,着三司会审,以定其罪,并急召英王李显,刚改封为翼王的李旭轮两位嫡子返京,此等震撼消息一出,朝堂震动,天下震动,唯独李显却是镇定若常,丝毫不以为意,只因李显早就预见到了这般之结局,自不会有甚惊讶可言,当然了,伤感却是难免有些,只是诸般事宜缠身之下,李显也着实没太多的时间去感慨,尽管圣旨尚未送抵逻些,李显已是开始了善后之部署。

仪凤元年十一月初七,从逻些城陷落起,时间尽管已是过了半个多月,阿素古次仁等原吐蕃诸将为边界问题依旧争持不下,每日里吵嚷个不休,若不是有唐军在旁弹压着,这帮子好战的主儿只怕早已各提大军彼此厮杀了,纵使如此,五名“国主”在红山宫里也是好生厮打了几回,闹得个不可开交,到了末了,还是李显出面,以高压的手段,强行为五国划分了边界,不过么,对于争执较大的牧场,李显却并未明确归属,只是搁置在旁,言及日后再行定议,并与五国主歃血盟誓,约定五国军政自主,但却须永世为大唐之附藩,再次敬遵高宗为天可汗,吐蕃诸事遂定。

仪凤元年十一月初九,大雪初停,李显留王秉为逻些总督,率三千士卒驻守红山宫,节制五国与青海,全军拔营,踏上了归途,抢在大雪彻底封山前赶过了那曲,于十一月二十日回到了青海境内,并留一千士卒驻守乌海城,留三千兵马驻守伏俟城;十二月初一,大军撤回鄯州,各部各归其州,西北之战就此结束。

仪凤元年十二月初三,李显在率部回归兰州途中,圣旨送抵,令李显将河西军政事宜交割于新任河西大都督黑齿常之,急速赶回东都,不得有误。李显自不敢迁延,就此将军权交割之后,自率亲卫队两千人赶回了兰州城,与早已收拾好行装的家人会合,冒着茫茫大雪踏上了归途,十二月十五日,艰难跋涉之后,李显一行已过了陇山,尚未抵达岐州,圣旨又到了,再次催李显急速赶回东都,迫不得已,李显只能是留下亲卫大队护卫家眷缓行,自率百骑冒雪一路向洛阳急赶。

仪凤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大雪弥天,日夜兼程赶路的李显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洛阳城,没有郊迎的队伍,也不见接驾的群臣,有的只是数名奉旨等候在城门口处的小宦官,一见到李显赶到,也无甚客套话,只是恭谨地传达了高宗的口谕,宣李显即刻入宫面圣。

一别多年,总算是又回来了!高宗既然有旨意,李显自不敢不遵,只能是一路急赶到了皇城,一见到巍峨雄伟的则天门,李显的眼角不由地便微有些湿润了起来,心中颇多感慨尽皆涌起,纵马奔行的速度也因此稍缓了些,但却并未停步,一路急冲到了则天门前。

“老奴参见英王殿下。”

李显方才下了马,司礼宦官程登高已然领着数名小宦官迎上了前来,满脸子堆笑地见了礼。

“免了,孤的牌子在此,就烦劳程公公代为通禀好了。”

对于程登高这个武后的心腹,李显素来无甚好感可言,也懒得与其虚与委蛇,神情淡然地从衣袖中取出了号牌,递到了其身前,随口吩咐了一句道。

“老奴奉陛下口谕在此恭候殿下,您里面请。”

程登高并未伸手去接李显的牌子,而是后退了小半步,一摆手,恭谨万分地应了一声。

“有劳了。”

一听程登高如此说法,李显的额头上的青筋登时便是一跳,可也没多说些甚子,只是淡漠地吭了一声,抬脚便向宫中行了去。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一路无语地到了乾元殿,方才走进殿中,大老远便见高宗与武后正并肩高坐在大位上,李显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不迭地抢上前去,恭敬万分地大礼参拜道。

“显儿,来,快起来,快起来,让朕好生看看。”

一别已是多年,这一见到李显给自己见礼,高宗憔悴的脸上登时便布满了激动的红晕,再也坐不住了,半弯着腰地站了起来,伸出了哆嗦的双手,虚抬了几下,言语哽咽地叫了起。

“谢父皇!”

眼瞅着老父激动若此,李显自也同样颇为感慨,不止是因别离太久之故,更因着兄弟纷纷凋零之缘由,眼圈一红,两行热泪已是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显儿瘦了,黑了,这些年在外头可是辛苦你了,朕,朕……”

望着李显那张英挺的脸庞,高宗忍不住也留下了泪来,口角哆嗦地念叨着,到了末了,已是泣不成声地说不下去了。

“父皇明鉴,孩儿能为父皇分忧,实是孩儿之幸也,只是孩儿一去便是多年,未能在父皇面前尽孝,实有愧焉。”

李显心情固然激动,不过么,话语里做戏的成分也不老少,生生将一副孝子图给演得活灵活现的,这等父慈子孝之场景一出,侍候在侧的一众老臣们都不禁为之慨然泪下,一时间满大殿里隐隐的抽泣声四起,便是连武后的眼圈也都微红了起来,至于是真感动还是假感动,那就只有老天才晓得了的。

“不怪你,朕不怪你,显儿戍边多年,能以河西一地之力剿灭吐蕃这等大患,实能人所不能,朕高兴啊,只是,唉……,贤儿他……”

高宗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宽慰了李显几句,旋即面色便是一黯,话说到半截子便说不下去了。

呵,果然来了!一见到高宗这副表情,李显的心立马便咯噔了一下,一股子酸涩之感已是狂涌了起来——李显这一路虽都是在急赶,可却并未与东都断了联络,自是清楚目下的朝局之动态,简单地说,就是两条,一是立储问题,二么,便是废太子如何定罪之事,前者朝中已是议得沸沸扬扬的了,大体上一众老相们都支持立李显,可武后一党却主张立李旭轮,理由么,就是明崇俨的批语——英王类太宗,相王命最贵!然则高宗却始终不曾表过态,但凡有敢当面问其者,一律被轰将出去,哪怕进谏之人是张文瓘这等老臣,也概不例外,至今无人知晓高宗究竟属意何人;至于后者么,奉旨主审的刑部尚书武承嗣早已将此案审完,涉案万余人中,处斩四百余,抄灭三族者,也有百余众,余者皆流配,而太子因谋逆之大罪,也得了个赐死之判决,高宗对此事同样不置可否。

“父皇过誉了,孩儿只是行本分事耳。”

李显虽已然猜到了高宗的用心,但却没打算接话,这便假作没听到高宗后头的话语一般,只是对前头高宗的夸奖之言谦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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