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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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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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那扇简陋的木门,就是一个杂乱的院落,正门的三间土制呸房在月光下闪耀着暗淡的黄|色,地上还放着白天没有铡完的高粱杆,一把铡刀冰冷的放在枯死的枣树下。无风的夜晚,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每一种生命都在细细品味着自己的梦。
东边的那间牲口房隐隐约约传来低沉的躁动,罗正彪颤着身躯慢慢的向这里走来,昔日强壮的身体已经折腾得不像样子了。一条腿已经打折了,前些天找一个郎中看看,结果接错了关节,如今只能拖拉个腿走路,身上新伤添旧伤,活生生的一个人整的如一个改装的机器。
看着暗无天日的前景,他真的承受不了了,几次站在断桥崖的顶端,麻木的望着不能负担了的世界,想起了当年把酒言欢的情景,不禁热泪盈眶。一个人或许真的改变不了一个时代的巨变。但是他放弃了,因为在他内心深处仍有男性的火种在燃烧,还有那结发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注视着那顽强的青松,他的心突然硬了,他找到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永不放弃,无论何时!
月光静静的透过窗户映在了槽里,映在了雯雯的脸上,她仿佛睡着了,那槽的宽度正好容她躺下,零乱的发梢沾了几株枯草,仔细观察那稚嫩的脸庞竟略微皱着眉,或许此时的梦境大概是父母受难的情景吧!
那头任劳任怨的骡子还在耐心地咀嚼着,响声正是从这里发出的,千年的进化依旧是这一不变的旋律,但是身边多个熟睡的孩子,不知它心里会作何感想?
罗正彪轻轻地将雯儿搂入怀中,怜爱的轻轻抚摸着,一家三口依偎的朝堂屋走去,桔黄的灯光亮了。告诉着迷路的流浪汉这儿并不是荒宅,这里仍有人家,仍有爱在延续。
苦难的历史并不漫长,经历过它的人都感慨,这只是一段迷茫的梦境,停留在记忆的碎片里,是残缺的,这场闹得轰轰烈烈的特殊时期也终于在悲剧中落幕。阴霾的天空下渐渐有了阳光的味道,压抑的闭塞荒山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生机,悄悄地改变着千年的传统。落后的山民并不明白,他们只是社会浪潮里的一株浮萍,飘摇的延续着祖宗的规矩。
罗雯的童年其实并不是一部成长的苦难史。受过儒学教育的父亲,从小就言传身教,将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以及外面精彩的世界都输入到了那颗日渐变大的脑袋。长久的书香生吞熏染,让她那年轻的心,蠢蠢欲动。理想正在安上飞翔的翅膀。期待着有一天能展翅高飞。
十三岁的罗雯是亭亭玉立的少女。那稚弱的面容早已被大山的厚重压得成熟了许多,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永远是那样清澈。仿佛神化了一般。让人不敢给予正视。长年的劳力与文化培养的结合,落成了美丽坚强的倩影,苍老的岁月带走了多少如花容颜。惟独在这个年头让她灿烂的盛开。
有时候忘却是选择了另一种美丽的人生。或许汉成的出现打破了一个女孩心灵深处的悸动。但一个无言的悲剧也于此开始了历程。无奈成了山里人一生不变的交响乐。但是请记住,拥有了就是好的。
山里的雨季是漫长柔软的,轻轻的可以绵延一个星期不停歇。雾蒙蒙的绿色。在灰色的庇护下,如梦般的刻在画册上,潺潺的细雨静静地倾泻在这苍茫的大地上。
这天,罗雯第一次踏上了郭镇这所神秘的学校来修她在家中没有学到的知识。当然,地主帽子的阴影久久的种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时代虽已溜走,但是精神的传统是根深蒂固的,那可敬,又可怕。
同学们却像在躲瘟疫一样的避着她,一次次诚心的笑容换来的是其他人的鄙弃和辱骂,她皆力使自己保持心灵的平衡。可是她终不明白她眼中的人为什么变得这样子。就是她祖上是一个地主吗?可是那个时代早已过了啊!
笑容慢慢地僵硬。比哭着还难看,她默默地来到庙后的一个河边。倚在一棵柳树上,不禁失声痛哭,眼泪婆娑的注视着自由的鱼儿,突然倍感自己孤独如天上的鹰。无依无靠的悬挂在世界小小的角落里。
这时,她感觉有人拍她的肩膀“这会是谁呢?”她想,心里有一丝温暖的味道划过。她扭过头迷茫的望着眼前这个瘦高、颇有气质的男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汉成,在读五年级,和你一个班。你叫罗雯吧!我以前在下田的时候见过你,那时你边赶着牛边看着书。当时我就被你那种精神感动了,可是······”
“可是我却得不到大家的认可,对吧!”罗雯此时开怀了许多。为了竞有一个人能读懂她,“唉,是啊,像你这么一个好的女孩,这些人······”“别啊,年纪轻轻叹啥气啊,这其实也不怪这里的人民,都是这里的风俗传统罢了。”罗雯反倒安慰起了汉成,让他不要对村民给予抱怨。汉成突然感到了脸红,一个女孩肖有如此胸襟,他还在这斤斤计较。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相遇。短暂的时光却深埋在他们记忆里一辈子之久。



第六章 灾难的前夜

以后的日子里。在汉成和罗雯的共同激厉下,班里的同学渐渐被罗雯的热情所感动。用一种近似于伟大的神圣来接受了时代的洗礼。所谓人心向善,真理被蒙蔽和时候就出现了恶。相对的交替,演绎了不甘寂寞的人生。生活其是都是美好的,只不过人们往往将其复杂化了。就如两个充满理想的知识青年,世界在他们心中早已完美化了。整个未来的人生在他们小小的心里已烙下了标本,只待羽翼成熟,比肩双飞。
理想是醉人心的,两个青春正当年的心日渐碰出了些微妙的火花。虽未曾点破,但都放置了一个位置于彼此心中,太多的因素紧紧的罩在了这层薄纱上。压向了未染尘世的梦乡。
大山因孩子的晚归灵气了许多,那跳动的火焰点燃了几千年未见的盛世。求学路上有了他们,才是一个真正的风景。
和罗雯告别后,兄妹俩就奔向了半山腰那熟悉的院子,推开大门,父母都不在家,空荡的院落里显得非常凄凉。相比之下,看到了袅袅上升的炊烟,真的是一种享受和幸福啊!也难怪秋后的开垦已经开始了,这时候正是长庄稼的好时候。谁又不愿意在贫脊的土地上多收几斗高梁面呢?
放下书包,汉成急忙奔向自己的地头,父亲王建友已经老了,重活已不负当年了,这时他应该拿出男人的样子担当,夕阳暗红色的背景映在了一亩梯田上,一个佝偻的身影跟在黄牛后面忙碌着,是父亲。以前,汉成总觉得父亲是强壮如牛的,可是终究抵不过时间啊。老了!有时只是一瞬间的事。
“爹,让我来吧!”汉成走到父亲跟前,接过来父亲的活,“呵,成儿来了,给,干仔细了啊。”“嗯”,然后留给父亲一个背景影向前赶去。他尽力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这样就可以躲过父母那颗慈祥的心。
王建友走到了地头,坐在正在拌小麦种子的吴秀兰旁,点起了一撮烟草,痛快地享受着。烟雾之中,他竟然突然发现汉成长大了,“太快了。”他自言自语道。吴秀兰望了望儿子,又看了看老伴的白发,眼神迷茫的说道“能不快么?你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之后又是一阵沉寂。只有落日在释放着最后的光芒。
太阳终于漫到了山的那一旁,王建友向汉成喊道,“成儿,把牛赶来回家了。”,此时,忙了一天的村民都纷纷往家赶,这也许是最惬意的时候了,一首首经典的民歌在山间回荡,经久不散。
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吴秀兰推开厨房的门,准备烧火做饭,却发现香儿爬在桌子上睡着了,锅里面正冒着热气,一缕缕高粱面的香气充满了小屋,屋后的水缸里灌满了整整一缸水。
吴秀兰看着这一切,泪水忽地留了下来,是高兴亦是愧疚的泪,她轻轻拍醒香儿,“香儿,快起来吃饭了,回头去堂屋睡,那里热乎。”香儿睁开疲惫的眼睛说道。“没事娘,哎娘,你怎么哭了。”呵呵,外面起风了,沙子进了眼睛了。”
“哎哟,我的小闺女,饭做好了,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活留给你娘就行了。”,王建友怜爱的摸着香儿的脑门说到。“爹爹,我也说过很多次了,家里活往后就是我的了,你还是唠叨个没完。不理你了。”香儿嘟着小嘴盛饭去了。
汉成甩好了牛,静静地走到了外面,看着山下的点点灯光,在漆黑的山谷里是如此的眨眼。寂静的夜空没有一丝响动,家里面传来的笑声让他感到了温暖,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这份安逸还可以持续多久。他叹了口气,再一次望向了北边天空的那颗模糊的星座,扭头走到了院子里。
风吹云动岁月流,大自然永恒的持续着定下的规则,在漫漫长河中每一个地方都有一个不老的传说,随着时代更迭慢慢的前进着。。。。。
然而劫难的定数也许是早已注定的,不管你的主观愿望是否退而远之,但这就是法则,人力是渺小的。
几百年不遇的大荒灾终于来了,就在这里,在郭镇这一小小的中国版图上,公元一九七五年,发生了,带着那摄魂的挣扎。
入夏以来,这里的天气变得十分怪异,太阳毒辣辣的烤在这片土地上,河流干枯,树木一棵棵的死去,就连王庄村里唯一的一口井再也打不出水来了。
然而村民最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一株株快要枯死的庄稼。家里的存粮快要吃完了,这可是后半年的救命粮啊!
但是苍天依旧,以一尊傲视天下的摸样示人,不管你是何人,不管你拜谢诸神,他照样一如既往地度过这里的每一个日夜。
太阳出来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山的那一边踏步走来,肩上摇晃着两个木水桶,里面盛着大半桶水。汉成半夜就出去寻水去了,这里的白天就等于死亡,只有夜晚在大地的滋润下才能找到一丝希望。
昨天傍晚汉成特意找了一下罗雯,走到她们家也是一样的光景,干裂的地面上着枯死的蔬菜,半盆洗脸水洗了又洗,汉成叫出了罗雯对她说。“雯,明天凌晨我去打水,你把你家的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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