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结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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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结局之后-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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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也不能这般强逼臣子。先前你姑姑,鲁元公主,同那庞信,就过不到一块儿去,和离之后,两人都还过得不错。你年纪尚轻,又有爹爹照拂,和离之后,必能再寻一桩美满婚事。”
    高仪却是不依,挺大的人了,竟是闹将起来。她猛然一抬手,差点儿将身后御医亲手端来的汤药打翻。那御医本是见贵人们正在交谈,不敢贸然通报,谁曾想竟是遭了这等无妄之灾,偏巧那汤药才煎出来,因需得趁热饮下,故而烫得这御医下意识便松了手来。
    高仪反应倒是快,听得御医惨叫一声之后,她立刻回身,在那药汤快要落地之时,说时迟那时快,总算是将那碗堪堪接住。那股热意隔着陶瓷,传入高仪掌心之中,烫得她两手通红,这素来骄纵的小娘子却是强忍烫意,趁四下不察,将袖间藏着的毒物全都倒入了药汤之中。
    待那毒物顷刻间溶尽,高仪痛呼着站起身来,急急将那碗几乎是扔一般,搁到了桌上,随即又转身向那战战兢兢,跪伏于地的御医斥道:“如何不通报一声,再行端上?你倒是比我这公主还要没规矩。”
    御医连忙磕头不止,傅辛蹙了蹙眉,摆了摆手,抬臂端过那药汤,先是吹了几下,随即便捏着鼻子,一口饮尽。唇齿之间,苦涩滋味缓缓弥漫开来,傅辛不由皱着眉,声音微哑,道:“罢了,你先退下罢。”
    御医急急退下之后,高仪复又咒骂起姚铣及那婆婆,还有那身怀六甲的小娘子来。傅辛听得头疼,只觉得眼前发晕,终是不耐起来,腻烦道:“高仪,你贵为天家女,犯不上为了一个郎君,闹到这副田地。你且先回去,好好想清楚,改日再来寻朕为你做主。关小郎,送公主。”
    高仪见状,两道柳眉紧紧拧做一团,苍白的唇微微张了张,却是欲言又止,最后只颇为复杂地望了傅辛一眼,随即便拂袖而去。
    高仪去后,官家愈发不适,便将心底的气全都怨到了高仪身上,直骂她不知事,与阮宜爱一般任性无知。流珠低低劝了两句,却见官家骤然背过气去,昏厥倒地,四肢疯狂抽搐起来。
    流珠淡淡地望了周八宝一眼,周八宝噤声不语。
    此间再也没有别的人。
    流珠端坐在软榻之上,待到地上的男人不再抽搐,便命折返的关小郎及周八宝父子二人合力,将这位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抬到了软榻之上。流珠坐在他的身侧,缓缓垂眸,持着再干净不过的绢帕,在他面上轻轻擦拂。
    她轻轻拿手拂过他的眉眼,那一双沉黑的瞳仁,曾令她惶惶不安,惊惧不止。
    她再拭过他的薄唇,那里不止曾说出过多少凉薄的话儿,下出过多少狠心的决断。
    阮二娘勾了勾唇,又拿了篦子来,细细替他拢发。她不过轻轻一梳,大把大把的头发便遽然脱落而下。
    梳罢了头发,再探探他的鼻息,却是已经去了。流珠不由一叹,轻声道:“你倒是去得痛快,合该再多受些苦的。不过这样,也好。”
    又替他整了整衣衫,流珠平静回首,遵嘱道:“传令出去,官家驾崩了。”
    关小郎低眉顺眼,温声道:“官家早先备好了遗诏,奴尤善书法,对于官家的字迹,也会学上一二,必不会让人瞧出端倪。便容奴仿着官家口吻,再拟一份罢。”
    流珠点头,周八宝便依着关小郎所说,自那尊莲华性妙菩萨前的蒲团内,取出了藏匿的遗诏来。阮氏展开一看,一是立傅从谦为帝,二是追封阮流珠为后,流珠想了想,合上遗诏,对着关小郎柔声道:“只提立傅从嘉为帝便是,便不必提起儿了。”
    关小郎点点头,备了笔墨纸砚,伪造起圣旨来。流珠又叹了一声,轻轻说道:“还得把那些个人全都叫来,端是麻烦。”
    周八宝却低低说道:“殿下早想好了法子,贵妃便不必忧虑了。”
    流珠又道:“却不知会有几个真心实意,为他哭丧的。姚宝瑟约莫算得上一个,那几个民间出身的小娘子,该也会哭上一哭。”
    周八宝静默半晌,却低头道:“姚充容早已薨逝。先前二娘诊出身孕不久,姚充容便离奇患病,不过数日便撒手人寰。”
    流珠望了他一眼,却是未曾开言,又瞥了眼已然死去的傅辛,却是急急移开眼来。
    二月中下旬,乍暖还轻冷的时候,新皇登基。却道是:明知烟花路儿上苦,有去路无来路。才去了虎,又来了狼,恶狠狠虎爬心,饿剌剌狼掏肚。
    三月初时,流珠已有孕在身,整整六个月。身边的婢子倒是兴致勃勃,闲暇之时,比着为未出世的新生儿做起了鞋袜来。
    窗外春雨淋漓,流珠倚在软榻之上,把玩着那些个不过巴掌大小的小鞋儿,正觉得颇有趣味,手中的小鞋儿却忽地被人夺了去。她缓缓抬起一双褐色的媚眼儿来,睫羽微颤,猫儿一般的瞳仁之中,正映出傅从嘉那张清朗俊美的面庞来。
    流珠轻声笑道:“听闻朝中近来出了不少乱子,你倒是颇有闲心,还顾得上惦记于儿。”
    傅从嘉缓缓勾唇,惹得流珠不由陡然恍惚起来,一时间竟分不清面前这呼作官家的男人,到底是哪一位官家。她怔忡地凝视着他,便听得傅从嘉低低说道:“得不到手,自然惦记。得到了手,自然不愿分神了。”
    流珠笑意渐收,缓缓坐直了身子,定定地望着他,柔声道:“从前阿郎尚在微末之时,常不惧人言,与百官当朝争辩,于政事之上,颇有见地,在与西洋往来之策上,也十分开明。老实说来,这才是儿决意助你的缘由。只是自你登基之后,才不过半个月不到,阿郎你却是甚也不做,端是古怪,难不成当真将无为当有为了?”
    傅从嘉却是笑了两声,蓦地道:“我不过是为了同他做对罢了,哪有甚么雄心壮志可言?”
    流珠微惊,却见傅从嘉连鞋袜也不褪,仰面躺倒于软榻之上,信手扯了流珠的裙摆把玩,神情慵懒,声音几无起伏,缓缓道:“九泉之下,爹爹若是有知,便让他睁大了眼睛,好好瞧着,他这大宋江山,是如何被朕拱手让人的。”
    流珠愕然,道:“阿郎这是何意?”
    “何意?”傅从嘉缓缓勾唇,手上骤然使力,扯得她猝不及防,栽倒于软榻之间。流珠稍一回神,便见傅从嘉低头俯视着自己,目光灼灼,声音低哑,咬牙道:“我如你一般恨他,只怕比你还要恨上几分。我娘待他一片真心,他却为了收买勋国公,迎娶阮宜爱,说甚么散尽妾室,恩准再嫁,惺惺作态,实则却是将我娘杀了!埋到了城郊的乱坟岗里去!教我娘这么一位娇养的贵女,同那些下三滥的贩夫走卒,及那成日卖笑的暗娼歌姬葬到了一起!”
    傅从嘉呼吸愈加粗重起来,惊得流珠急急挣扎,欲要躲避他那灼热得令人不适的鼻息。傅从嘉到底年轻,身强力壮,只箍住了她细藕般的双臂,薄唇附于她耳侧,缓缓说道:“二娘,我说让你走,必会允你走。你便是要留,也留你不得。只是我渴你已久,待你生下那孩子,给我一夜。隔日天亮之后,必会替你将一切安排妥当,并送你与孩子出宫。”
    这话惊得流珠心头大震,只睁大一双美眸,直直地盯着傅从嘉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傅从嘉蓦地笑了,埋头在她颈窝处胡乱吻了吻,又死死钳住她那细腕,哑声道:“下面难受得很,劳烦二娘替朕纾解一番。”
    流珠倍感屈辱,挣扎了几回,却只惹得男人颇为不屑地轻笑起来。幸而天不绝人路,流珠正急得泫然欲泣之时,忽地听得周八宝尖声来报,说是皇后蔡姪来了。傅从嘉神色微变,有些不耐地起了身来,他才整了整衣衫,蔡姪便已入了内来。
    傅从嘉对她的觊觎之心,阮流珠早已洞悉,却未曾想到他内里藏着那般心思,行起事来,竟是如此不堪。流珠思虑数日,知道这宫中决不能久留,留得久了,只怕又要重蹈当年覆辙。她思来想去,想出的唯一一条出路,便是鲁元留下的婢子——她身边的那些小娘子,既有智谋,又有武艺,着实可靠,或能救她脱出牢笼。
    阮流珠的这条路,到底是赌对了。
    香蕊之死,换来了周八宝的忠心;鲁元之离,又为她带来了些得力的帮手。五月廿四,夜半时分,流珠趁着傅从嘉政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之时,似当年的阮宜爱一般,借着来往贵人的车马金蝉脱壳,领着徐如意,总算是逃出了被困数载的九重宫阙。
    或是由于心绪过于激动之故,车行至蔡氏散馆前时,流珠但觉得腹内一阵绞痛,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整个人痛得几欲昏厥一般。她从前是不愿要这个生父不明的孩子的,然而如今,这孩子已在她腹内待了足足九个月,俗言道是母子连心,她如何能弃他于不顾。
    有道是:天缘许会合,秋清正良宵。安用人间鹊,腥羽编成桥。却说这日夜间,那操刀鬼萧四郎给养子罗瞻做过了饭,这任性的小郎君偏说要吃街口卖的烧饼,萧奈骂了他嘴馋人懒,却到底还是穿上靴子,替他去买烧饼,可谁知才打开了后门,便见着一架车辇挡住了去路。
    萧奈哼着小曲儿,笑了笑,正要绕道而行,却忽地听得车厢里有人虚弱无力地唤了一声萧奈。她阮流珠虽是气若游丝,可萧奈多年查案,对人的声音可谓是过耳不忘,此刻立时顿足,大步登上车架,急急掀了车帘。
    流珠抬眼见得那张英气的脸,心上乍安,萧奈一对上她那双眼儿,不必她多言,立时便明了了前因后果。他并不避嫌,当即将流珠打横抱起,随即小心下了车辇,将流珠送入了蔡氏散馆的后院来。
    万般皆是命,倒霉了十数载的阮二娘,总归是遇上了好运气。先前加菲尔德离去之时,乃是萧奈送行,这加菲尔德便将随身所带的一些医药之物,尽都送给了萧四郎,此刻倒也多少派上了用场。待到阮二娘意识清醒,睁开眼来时,便见萧奈倚在床板边上,原本满是困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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