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结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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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结局之后-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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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汴京城,已经整整死了五分之一。
    思及此处,流珠低低一叹,抬头便见徐明慧带着口罩,款款走来,见了她后摘下罩子,露出浓艳红唇,并笑道:“二娘,儿才令女工赶制了许多口罩,缝了好几层纱布,卖得着实不错。儿听二娘的,又送出去了不少,那些人都感激得很,只是不知等过些时日,他们还能否记得好。”
    病发之时,徐明慧正回了京郊家中,做着出海的打算,不曾想到天花突发,她被困在了京郊。不过,这倒也有些好处,毕竟京外的疫情,不如汴京城内这般严重,再加上傅朔在京郊外办事时,途中在她家里暂住了几日,顺带着也给她一家种了痘,这明慧娘子自然不曾犯过甚大愁。
    徐明慧当时见着傅朔带着的口罩后,立时便意识到这是商机,待到城中戒严稍松后,徐明慧便进京和流珠说明,又做起了生意来。她清楚得很,若是高价贩卖,那就是发国难财,这明慧娘子便将价钱定的相当之低,只比成本高上一点,之后又听流珠遵嘱,对于那穷苦人家甚至是白送,可算是博得了不少美名。
    流珠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很明白,自己和徐明慧,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但笑道:“管他们记不记得呢,咱们做了好事,便是行善积德,自会有福报。”
    徐明慧抿了抿唇,也没说话。她这样的女人,除了自己外,谁也不信,更不必提信奉佛祖菩萨各路神仙了。她静默半晌,随手拿起流珠还没缝完的护符,细细看了看,流珠一见,心上一凛,面上则温声道:“给大哥儿做的。以后打起仗来,他那性子,定是要自请出征的。”
    
    第66章 掣得明珠似月寒(二)
    
    徐明慧听后,睫羽微颤,红唇微抿,叹道:“若是果真打起仗来,大哥儿出征了,我那亲哥哥,定然也是要跟着的。到时候儿在东洋大海上,也不知是生是死……”言及此处,她一笑,道:“儿虽看着洒脱,整个一混不吝,仿佛啥也不怕,可儿不过是怕儿有一丝动摇,爹娘及哥哥见了,心里面也忧惧。”
    她到底才十八九岁而已,而现在的航海技术又说不上发达,一切都在开拓之中,她这般担忧,也是正常。流珠微微笑了笑,但轻抚着她的手,温声道:“便是不出海,待在这汴京城里,说不定哪日也会死。或许再来一场天花似的恶疾,或许又遇着甚不测,俗话说啊,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生死这事,不过是命。明慧,你好好去闯罢,只要记得心底存些善念便是。京中这边,你的爹娘,儿帮你照看。”
    明慧点了点头,红唇扬起,目光亮灿灿地道:“二娘放心。儿定会给二娘赚上一大笔。”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明慧待要起身时,又微微靠近阮二娘,悄声细语道:“儿这几日去那穷苦人家送口罩,竟听说了一件事儿。不过是件小事儿,但或许对二娘有用。”
    流珠一愣,提耳细听,听后便又动起了心思来。却原来明慧去城南一带发放口罩时,自一干面色灰败的穷人里面,遇着个长得甚是白净清秀的少年。那少年名呼嵇庭,行止间颇有有礼,浑然不似穷苦人家出身,明慧一见,便留了心,借故与他说了几句话儿。却没想到,这几句话里,便连带出了一桩往事来。
    嵇庭家中,早年也是读书人家,后来却因一桩人祸,爹娘继死,亲姊上吊,而这件祸事,与那国公府的夫人冯氏则脱不开干系。原来那冯氏眼瞧着铺子连连亏损,这一两年,便借着权势,开始干些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或为人做事的混账事儿,譬如买卖官位等。
    一年之前,嵇庭之姊本都与人订了亲,却因如花美貌,而被阮二的一个狐朋狗友看上。那厮家里面是挖煤的,最不缺银子,但因刚进京中不久,也无甚门路,便给冯氏递了大几千两银子,还送了套宅院,求国公夫人帮着说和。冯氏对这银子动了心,便打算败坏嵇庭之姊的名节,借此毁了嵇庭姐姐的亲事,而那嵇氏女被悔了婚后,愤而上吊。
    嵇家爹娘为女儿讨还公道,冯氏唯恐此事闹大,便借着汴京府尹之力,在公堂之上,罚了二人二十大板,想要借此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不敢再闹。谁曾想这两位老胳膊老腿,哪里受得了这番责罚,再加上也没钱掏银子贿赂差役,最后竟被双双打死在公堂之上。
    明慧说及此处,微微垂眸,低声道:“那少年品貌绝佳,颇有文采,或可一用。儿先前借着二娘之名,已给了他些银子,他收下了,也不曾推脱,只跪下一拜,可见也不是个说甚不吃嗟来之食的死读书人。”
    流珠暗暗记在心上,点了点头。送走明慧之后,她垂眸独坐,正将嵇庭、邵氏姊妹的名姓在心上过了一遍,暗自思略之时,忽见四喜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口呼大喜。流珠一惊,立时起身,凝声道:“怎么这般急?何喜之有?”
    四喜摩挲双手,面上带汗,忙道:“官家召娘子入宫受封呢,还说宫中有二娘想见的人呢。”话音刚落,他又亟不可待地催促流珠,流珠心上微凛,不知傅辛这家伙又想出了甚鬼主意,可又别无他法,只得由四喜领着上了车架。
    她心上忐忑不定,脑中不住地胡思乱想,但想着该如何应对。车架粼粼而动,轮声辘辘,流珠心烦意乱,但掀了车帘,朝外面看去,本打算借此让自己心绪稍平,可谁知映入眼帘的汴州城却死气弥散,每行数息,便见得有尸身停在门前,等着朝廷收走焚烧。流珠看在眼中,心上更觉沉重。
    这是阮流珠第一次,从理政殿的正门,光明正大地踏入。然而她心中的惴惴不安,却反倒比待在晦暗偏殿里时,更盛几分。
    外面火伞高张,赫赫炎炎,而殿内光线稍暗,只亮着几盏烛火,流珠默不作声,跪在光亮地上,候了半晌,却不曾听见一丝动静。她稍稍抬眸,眯起那妩媚的眸子,朝着高台之上,龙案之后望去,却见锦榻之上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无。
    四下空寂,她心觉不对,微微转首,环视身侧,可谁知刚一回身,便被人一把捞至怀中,熟悉而又陌生的龙涎香气立时间扑鼻而来,盈满鼻间,令流珠心上一沉,却只能强打精神,好生应对。
    傅辛一袭便服,但低头凝视着她,目光温和,而又轻柔,宛若三月春风一般,蕴满情思。流珠缓缓移开目光,傅辛则勾唇一笑,遽然将她打横抱起,大跨步往堂上走去,随即自己坐在软榻之上,手中一松,则将阮二娘搁在了龙案之上。
    流珠身下还压着几本奏章,膈得十分不适,便轻轻伸手,将那几本奏章拂了开来,搁置一边,可谁知这一低首,眼神轻轻一掠,便触见了那奏章之上徐子期等字,烫得她不由得眉心一跳,鼻间发涩。
    官家眯起眼来,半靠在软榻之上,状似慵懒地睨着案上美人,大手隔着罗裙轻抚着她的腿部,口中则轻笑道:“一转眼将近月余未见,二娘容色倒是愈发美艳了。相较之下,朕可是害了相思病,饭吃不好,觉睡不着,两腿间那物事更是不舒坦得很,天天叫嚷着渴极渴极,盼着与二娘的桃源重会。”
    流珠蹙了蹙眉,但垂下眼来,轻抿红唇,不声不语。傅辛细细瞧着她这副隐忍的模样,胸间燥热,但捏了两下她那小脚,随即又道:“二娘素来聪慧,权且猜猜,朕找了个甚由头,又要封你甚,且为何要这般大张旗鼓地封你?”
    流珠心上来了气,脚上一甩,撇了他的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儿可不想管。儿无功受禄,寝食难安,不想要受这白来的赏。”
    官家闻言,原本温和的视线遽然转至阴沉,但稍稍偏头,似笑非笑,逼视着她。流珠强压心悸,逼着自己直直回视着男人那目光。
    她心里也明白得很,虽说傅辛看似对她纵容,到了他面前,她尽可以没大没小,说不定反而能因此逗得他更舒服,但是,那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时候,像现下这般,直接反抗他的恩施,只怕必会触怒于他。
    思及此处,流珠顿感无奈,只得又笑了笑,故作委屈,美眸之中水光微闪,贝齿轻咬朱唇,柔声道:“儿不是驳官家的好意,实在是儿甚事也没做,若是官家平白无故地封赏于儿,那旁人指不定要说些甚污话儿呢。无功不受禄,若是受了,那便是祸不是福。还请官家,替儿稍稍着想。”
    傅辛翘了翘唇角,笑中讽意尽露。流珠心上不由生出了畏惧之情来,微微张唇,想要再说几句,傅辛却眼神一凛,骤然抬起黑靴,将龙案整个踹翻,连带着流珠也因失重之故,狠狠跌倒在他的靴边。
    流珠面色微变,也顾不得腰间摔得生痛,但强笑着撑着地,强自起身,傅辛却猛地抬腿,狠狠踩住她肩头,随即轻笑着道:“外面那么热,二娘穿这样多作甚,自己都脱了罢。”
    流珠睫羽轻颤,但被他死死踩着,垂着眼儿,纹丝不动。傅辛笑了两声,放下黑靴,随即又钳着她的小脸儿,迫着她抬起头来,轻声道:“二娘记着了,朕最厌恶的,便是恃宠而骄,给两分脸,便往鼻子上蹬。朕愿意给你甚,你就得感恩戴德,好好受着。”
    顿了顿,他又轻描淡写地道:“徐子期先前为了给你家里那个小郎君治病,去了鲁元公主名下的药铺子寻草药,结果差点儿和另一位官门子弟大打出手。人家心里不爽利,一转脸儿,就让人家爹参了徐子期一本。啧,这是第几本参他的了?”
    男人低低笑了两声,又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约莫是见以汴京为首的京畿一带,闹起了天花,那北边蛮子便不安分起来,小打小闹了好几回,屡做挑衅。朕且先放他们一会儿,等到逐项事宜安排稍妥之后,立即便会开战,只怕都等不及棉花收割了。先前徐子期上了好几回折子,说的都是和蛮子打仗的法子,朕也有用他的意思,但是呢……唉,说起来,二娘那一双小儿女,年纪也不小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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