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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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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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神秘女子甘冒奇险,翻窗而入的目的,绝对不会仅仅是让王氏滑一下这么简单。尤其是,那女子对王氏的生活作息十分熟悉,必定知道沈妈妈等人对王氏护得很紧,那洒油的举动怎么看都带着盲目性,与她之前处心积虑弄松窗子的举动很不相符。

    至此,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那神秘女子翻窗而入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更大的图谋,比如:置王氏与死地。

    然而。置王氏于死地。和费尽心机引王氏滑倒,这两者间又有怎样的联系?

    傅珺再度回忆起,怀素与沈妈妈都说,王氏滑了一下之后。便被扶进房中。随后喝了药。不久后便说困倦,便上了床休息。待她们闻到血腥味时,王氏已经昏倒在了血泊中。

    据傅珺所知。鲁医正开的药里的确有些安神的成份,王氏有时也会睡上一会。只是,在怀素与沈妈妈的描述中,王氏那一天的困倦程度却是比往常都要重一些,喝了药没一会便困了。

    傅珺的直觉是:那天的药一定有问题。

    可是,那药渣事后鲁医正曾细查过,未发现任何疑点。而与熬药之事相关的所有人与物,傅庚亦曾派人查过,亦是毫无问题。

    由此傅珺只能推断出一个看似不可能的结论:

    毒是直接下在药汤里的。而那只喝药的碗在王氏用过之后,便即交下去洗净了,上头的痕迹已然湮灭。

    这是用排除法得出的结论。

    而根据这个推论,便又衍生出了另外一个疑点:

    那女子是如何将毒直接放进药汤里的?

    王氏的药在熬制过程中,全程都由沈妈妈等人看管,除非有人配合,否则那女子不可能将药放入碗中。

    但是,若真有内应,那女子便不必耗费那么长的时间去松动小书房院墙的窗子,还翻窗进来剪去花枝并洒上油渍了。此等事由内应做来不是更稳妥么?

    由此可知,至少在王氏的房中,这女子并无内应。甚至就连那个钉窗子之人,傅珺也认为此人被人利用的可能性远高于内应的可能性。

    那么,这毒便一定是那女子亲手放进汤药里的,只是放的时机非常巧妙,未令人察觉而已。

    依据所知的事实,傅珺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而这个推断亦是由那神秘女子看似毫无理由的行径中得出的:

    那神秘女人让王氏滑了一下的主要目的,应是想要引起混乱。

    据沈妈妈后来回忆,王氏滑了那一下,所有人都吓坏了,她与怀素皆惊叫了起来,秋夕居里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混乱。而彼时王氏的药刚熬好,据熬药的兰泽回忆说,她把药放在桌上后,便听见外头一阵叫嚷声,说是太太滑倒了,她吓得连忙跑了出去。

    那个神秘女人要的,恐怕便是这样的效果。

    在那场混乱出现时,所有人都跑去了王氏身边,屋中无人,药在桌上,这是最好的下药时机。

    傅珺甚至认为,只要能下毒,无论是将毒放在碗中还是放在熬煮药剂的瓦罐里,那女子并不在意。

    她的目的就是下毒,至于事后会不会被人查出来,她应该没想那么多。从她剪断花枝滴洒油渍的举动来看,她已经完全不计后果了,就算事后被发现她也不在乎。

    此外,傅珺还相信,那药一定是无色无味,且十分难于查找的。这个设想,是在沈妈妈将王氏的那个药匣交给她后,她才想到的。

    既然这世上有南山国的秘药,那便必定会有其他秘药。那下药之人熟悉王氏的生活习惯,熟悉王氏的病情,只要选对了药物,让王氏的下红之症重上十分,王氏本就虚弱的身体,必会因失血过多而承受不住。

    然而,以上种种,终究只是傅珺的推断而已。缺乏证据,又无法从王氏的尸体上获取更多的信息。傅珺的推论再精密,也无法被证实。

    而若这个推论成立,则第二个疑点又出现了:

    那女子既非秋夕居之人,还要寻机下毒,便只有时刻观察秋夕居的情况,才能找到机会。

    那么,她是在何处观察秋夕居的动静的?傅珺相信,一个面生的丫鬟或仆妇,不可能长时间暴露在沈妈妈与怀素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这样被发现的机率太高了,那女人不可能在冒险翻窗而入之后,行如此草率之事。

    那么,她便必须找到一个地方,不仅能藏身,还能时刻观察秋夕居的动静,这个地方究竟在何处?

    关于这个问题,傅珺想了好几天,直到她忽然想起了傅庚小书房里那间上着锁的房间时,才猛地豁然开朗。

    她寻了一个借口,让傅庚打开了那个房间,又寻机支走傅庚,在那个房间里做了简单的勘察,结果,在房间的窗屉边,她找到了一根女人的长发。而那个房间的窗子亦如傅珺所料,插销并未插上,只是闭紧了而已。


 第136章

    能够进入这个房间的女人,全侯府也只有王氏一人。而王氏此前因有孕,很长时间都未曾进去过,因此傅珺能够肯定,这根长发是那个神秘女子落下的。

    而由这根头发以及那扇拔去插销的窗子,傅珺推论,那神秘女子一定是事先用钥匙打开了小房间,进去后再拔下窗上的插销,翻窗出去后从外面绕进来,将房门从外锁好。然后,她便可循原路翻窗回到这间密室,再从内关好窗扇,熬过由午夜至天明的这段时间。

    而后傅庚带着傅珺进宫,将行舟留在秋夕居听用。而小书房因出入皆要锁门关户,十分不便,因此,行舟便守在了秋夕居外头的那道角门里。

    这样的情形,无疑为那神秘女子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她甚至可以从密室中出来,直接守在书房院墙的窗边等待时机。

    其后,王氏于散步时滑到,秋夕居如期出现了一场混乱。那神秘女子便趁乱翻窗而入,跑进王氏的房间下毒。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为何那窗下的脚印后来会乱成了一团,其中有两个脚印指向正房的方向。傅珺此前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这个推论中全都得到了解释。

    至于那女子的脱逃之法,则十分简单。傅珺相信,在那样的一场混乱之下,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些下等丫鬟仆妇们的动静。就连沈妈妈事后回忆时,亦说当时只顾着招呼一众人等过来。将王氏抬进屋中,旁的便没注意到。更没人会去注意有谁进出了秋夕居。那女子完全可以趁此机会逃脱。

    将这个女子的行为过程推理完毕之后,傅珺便又回到了此前的另一个疑点:

    那个钉窗子的人。

    傅珺相信,能够拿到小书房密室的钥匙,还能够有较为充裕的时间将钉死的窗户弄松,那神秘女人所为,绝非凭一己之力,而是有人配合。

    这配合之人,便是那个重新钉牢窗户之人,亦一定是能够随意出入小书房。且配有那间密室钥匙的人。

    符合以上所有条件的人。除了傅庚与王氏之外,便只二人:行舟与汲泉。

    结合王氏出事当天的状况,那天是行舟留守家中,而汲泉随傅庚出行。因此。从表面看来。行舟与人勾结的嫌疑最大。

    可是。在其后的走访询问以及多方打探之下,疑点却渐渐集中到了汲泉的身上。

    据守着小书房连接前院夹道的角门的李婆子曾说,有好几次她早上来接班儿时。前头值夜的马婆子都睡得极死。她隐约听马婆子说过,汲泉给她送的酒酒劲儿很大,每回喝完了酒都会睡得特别沉。

    再如,秋夕居的一个洒扫妈妈回忆说,出事那天的傍晚,大家正忙着布置灵堂的时候,她看见汲泉手里拿着像是锤子的事物,从小书房院墙那边走了过去,行色匆匆,表情十分惶急。

    还有,在王氏病危那天的午后,便在傅珺心思慌乱地勘察花坛现场之时,她清楚地回忆起,等在院门外头的汲泉,脸上有着不自然的忧惧之色。当时她以为汲泉是忧心王氏,但后来细想之下,那时的汲泉虽表情忧虑,可前额紧皱、嘴角紧绷,显得十分不自然。

    前额紧皱、嘴角紧绷,这两样都是表示愤怒的微表情。

    主母病危,一个下仆可能会焦虑,也可能会担忧,却绝对不可能愤怒。除非,他发现或者是意识到自己被人利用,成了棋子,于是才会产生愤怒的情绪。

    这些,都是傅珺后来才想到的。那时已经是事发后两个月了,她是通过回忆,才确定了这一点。

    而事情查到汲泉的身上,傅珺便已再无施展的余地。

    汲泉是傅庚的人,傅珺只要稍有动作,傅庚必会查知。傅珺无法绕过傅庚去继续查案,她只能将这件事交予傅庚,由他继续往下查。

    在那封信的末尾,傅珺这样写道:

    “在许多事件中,小人物往往能起到关键的作用,娘亲之逝,从根本上说,便在于不曾防及这些小人物。汲泉是父亲的长随,女儿查到他的身上,已属对父亲不敬。然此人乃本案破点所在,须得细查。故女儿写下此信,将所知悉数相告。女儿相信,父亲一定能给女儿一个圆满的答复。”

    而傅珺没有写在信里的是,对于汲泉,她曾经有过动手的念头。

    她打开了王氏留下的秘匣,对着那一排排的药瓶,想象着将其中的某种药物,洒在汲泉的饮食中的情景。

    而最终,她却没有这样做。

    她掌握的证据不够充分。她所掌握的全都是间接证据。没有人亲眼看见汲泉钉窗子,也没有人看见汲泉将密室的钥匙交给了旁人,更没有人能够证明汲泉与哪个女子过从甚密。

    傅珺所拥有的,大部分仅仅只是她的推论。虽然她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断定,她的推论与事实十分接近,但是,那毕竟只是推断,而并非事实。

    更何况,就算证据充分,她应该也必须将之交由本地的司法机关,依律法处置,而非私下行刑。否则,她又与那些犯罪分子何异?

    所以,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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