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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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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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她会很不切实际地想,若谢亭就是她亲妹妹该有多好。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却偏偏是谢阁老的孙女,害得傅珺想要多亲近一点都不敢。

    第三封信则是李念儿托人捎来的。

    她已经嫁人了,嫁得的便是坊间的一户邻居。这人姓孙名怀宽。今年三十岁整。在李念儿家旁边开了一间小小的卖油铺子,其妻两年前因病去逝,家中无儿无女,生活得颇为孤凄。

    李念儿的姨祖母见他是个老实人。与李念儿也是年岁相当。便将李念儿许配与了他。如今这夫妻二人男主外、女主内。倒也和美。

    在信中,李念儿还透露说她已经有了身孕,孙怀宽对她极是爱护。关怀备至。

    傅珺读着信,想象着李念儿怀孕的模样。时间过得真快,当年那个怯懦的受害人,如今生活得十分幸福。每每思及此事,傅珺总会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将这几封信收在一旁,傅珺的心情尚算轻松。然而,当她打开最后一封信时,她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这封信是回雪托人捎来的。

    在信中,回雪除了对姑苏的产业做了一个大致汇报,又向傅珺说了两件事。

    头一件事是关于流风的死。

    经过这一年多来的明察暗访,回雪只查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在流风坠崖的事故现场,她找到了一个掏鸟蛋的顽童。据那小孩子说,事发当天,他曾见过有一个戴斗笠的灰衣男子,出现在马车的后头。

    当时那顽童光顾着掏鸟蛋,只是看见那男人出现,却没看到他做了什么。其后那辆马车便在转弯处突然惊了马,冲下了悬崖,而那个灰衣男子也神秘地消失了。

    因那顽童年齿只得四、五岁,口齿亦不甚清,这些事情还是回雪派了一个小厮过去,连哄带骗地问了半天才问出来的,也不知这顽童说得是真的,还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而回雪说的第二件事,事关吴音。

    当年吴音受了玉姨娘的恩惠一事,回雪已经查清楚了。

    约摸是在吴音七、八岁的时候,她确实是偷过玉姨娘的东西,据说是几只小瓷瓶子,里头装着些花露。

    吴音彼时到底年纪小,见那瓶子好看便偷偷地拿了起来,可能也未必真是偷,小孩子贪玩而已。只是过后却有人来查,她心里害怕便不敢说。不想事情越闹越大,直到最后府中搜检,那几只瓶子便从吴音的屋子里搜了出来。

    此事被人告到了宋夫人那里,宋夫人便要将吴音发卖出去。幸得玉姨娘赶了过来,只道那是她赏给吴音的,一时忘了才说丢了,这才将事情圆了过来。

    吴音事后便向玉姨娘道出了实情,又向玉姨娘跪地请罪。玉姨娘惜她年幼,又是受人挑唆,因此便也没罚她。只将东西收回便罢了。

    吴音因感念玉姨娘的因德,便一直将玉姨娘当主子来看。后来玉姨娘辞世,临终前却是将那几只小瓶子赠予了吴音,又告诉她那瓶中并非花露,而是极为珍贵的药水。

    便是凭着这几瓶药水并之前所施的恩惠,玉姨娘请求吴音留在王家,替她暗中好生照看她的两个孩子,必要时能帮便帮上一把。吴音便应了下来,从此一直守在王家,始终未曾离开。

    读完了回雪的信,傅珺怔忡了好一阵子。

    流风之死看来果如傅珺推测的那样,另有隐情。那个小男孩的目击证词,傅珺选择了采信。

    可惜的是,她此刻身在金陵,无法亲自去询问那个小男孩,否则也许能问出更多的东西来。

    还有玉姨娘交给吴音的那几个小瓶子,傅珺推测,那很可能便是南山国的秘药。

    玉姨娘不惜以秘药为饵,又早早施以救命之恩,为的便是在王家留下吴音这一步暗棋。

    不知何故,傅珺总觉得这也像是一个局。很可能吴音幼时的那次偷盗行为,其始作俑者便是傅珺的外婆——玉姨娘。

    这想法让傅珺的心情有一些沉重。

    果然是宅斗之下无好人么?即便是她至亲的亲人,还曾贵为南山国的皇室成员,却也难免在这深宅之中拼命地施以手段,只为了给儿女子孙留条后路。

    回雪的信所带来的压抑与不快,长久地盘踞在傅珺的心头。而在她的身边,另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也慢慢地强烈了起来。

    傅珺觉得,她现在有点被架得太高了。

    所谓高处不胜寒。虽然她还没感觉到有多寒冷,但那一丝丝的寒气却时不时地要向她身上散一散。

    这最明显的一股寒气,便来自于傅珈。


 第379章

    傅珈今年的礼试只得了乙等,连青榜都没排得上。而究其原因,居然是因为傅珈对同学不够友爱,不懂得礼让同学。

    原来,那天傅珺借琴一事,学监夫子们俱都看在了眼里。傅珺带了一琴一箫,且明显是以琴为主的,却因听闻同学有了困难,便毫不犹豫地将琴借予了旁人,此种举动极有大家风范。因此,夫子们便将这一事件报了上去,连同周遭同学的反应,亦是细细地写在了报告上。

    在报告中,学监夫子特意注明,彼时傅珈等好几个学生明明带了两张琴,便借出一张来也不会有损失。可是在整个过程中,她们不只没有借出琴,竟然连多问一句的都没有。

    虽然学监夫子只负责报告,不负责评判。但那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是不言自明的。

    何槿平素最厌这种同学之间互相倾轧的举动,于是大笔一挥,便给了傅珈一个乙等。

    不止傅珈,当天所有带了两张琴且坐在陆缃周边,却对此事不闻不问的人,礼试全部都是乙等。

    这种一刀切的打分模式,傅珺觉得很不可思议。

    于是,在放榜之后的某一天,她便找了个机会当面向何槿请教了一番。何槿便道:“同学有难,就算无力相助,问一句并不费什么。可那几个学生却根本只当没看见。如此礼数缺失之人,只能得乙等。”

    傅珺便很诚实地道:“学生因与陆家姑娘交好,这才上前相询。若换成了别人。学生恐怕也未必会多问。”

    何槿便淡淡地看了傅珺一眼,道:“这是你运气好。”

    傅珺立刻被噎得没话说了。

    何槿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正是傅珺前世最常听到的那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么?所以说,那几个学生得了乙等,要怪只能怪她们运气不好,怪不得旁人。

    傅珺实在不敢相信,一向严谨端正的何夫子,居然也有如此强辞夺理的一面。

    不过,何槿的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傅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也只是好奇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为别人打抱不平。

    说起来。那几个得了乙等的女生心中虽极不服,然而何槿给的成绩,她们便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多问。

    何槿是个极为严厉之人。开学那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对辛韫的一通喝斥。没有人会忘。更何况辛韫便因为开学那天的举动。今年的礼试成绩亦是乙等。可想而知。这何槿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绝对是赏罚分明、睚眦必报那一款的。

    而自从得知了礼试成绩乙等的原因之后,傅珈对傅珺的那点好脸色便再也瞧不见了。

    礼数上她还是维持着的。甚至比以往更加周全。然而,那一言一行之间却是抽去了所有应该带有情绪的部分,而是变成了刻板的礼仪课。

    傅珺在想,何槿这就是给她拉仇恨啊。

    不过,反过来说,就算没有何槿,傅珺身上的仇恨也拉了不少了。

    乐试当天,傅珺连奏两曲的事情,书院里的同学皆是知晓的。原本这件事便有些不够严谨,因此学生们说什么的都有,虽不曾当着面说,背地里的议论却是止不住的。

    傅珺虽然对这一切并不在乎,但整天被人这样指指点点的,任谁心里也不会好受。她这时倒是挺希望有什么事来分一分心的。

    哪怕是宅斗也行啊。

    然而,直到时间进入九月,正应了岁月静好、光阴易逝之语,傅珺身边并无大事发生。

    有时候,望着窗前那一片安静的庭院,眼看着檐前的那株银杏树叶色作金黄,而角落的花坛里,洒金秋海堂开出满满的花儿来,傅珺便能感觉到一种流水般的声音。

    她不知道那是她心里不曾断绝的琴韵,还是这岁月流走的声响?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心底里的嚣响正在渐次平息,一如窗前如水洗般的天空,雁影逝去,不留痕迹……

    转眼便又到了九月中旬,秋色将尽,初冬的寒瑟近在眼前。

    在经历了傅珺勇夺白石岁考青榜头名、总榜次名的大欢喜之后,平南侯府又迎来了一椿喜事。

    傅珍的婚事定下来了。

    本朝京中的高门贵女一向便是及笄后再论婚事的,而嫁人的岁数亦通常在十六岁至十八岁之间,比之其他地方却是略晚一些。

    傅珍去岁及笄,今年便定下了婚事,这个速度算是不慢了。而这头婚事则是由傅庄亲自挑的。过文定那日,傅珺被傅瑶拉着,与家中姐妹一同躲在荣萱堂东次间儿的大围屏后头,很是明目张胆地偷看了一回准姐夫。

    傅庄为长女择定的夫君,既非高门、亦非勋贵,也不是世家清流,而是一位出身寒门的公子,叫做顾衍。

    顾家送过来的聘礼很是齐全,聘饼、三牲、京果、糖、海味等等不一而足,那贴盒里的礼金亦有五百两,以顾家寒门出身而言,已经算是十分厚重了,由此亦可见他们对这门婚事十分看中。屏风后的傅珍从头到尾红着一张脸,唇角喜意不禁。

    这一大群大姑娘、小姑娘的站在屏风后头,行迹那是绝对藏不住的。与侯夫人等人说话的顾衍虽然竭力镇定着,仍免不了有些害臊,文秀白净的脸上透出来一层红,把侯夫人看得也笑了起来。

    这顾衍今年整十九岁,如今已经考过了秀才,正在为明年的乡试做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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