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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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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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道圣旨的颁布。更多的官员任免接踵而至。

    原内阁辅臣霍狄乃是太/子/党。太子获罪他亦不能免。他是个聪明人,上书告老,得了一份体面,离开了大汉朝的政治舞台。带着一家老小黯然出京。武阳伯阖族参与宫变。满门抄斩。诛连九族,从此京中再无这号人物。还有宗人府经历倪敬,因其子倪睿领兵造反。他本人还领着一哨人马杀进了裴府并抚远侯府,也是谋逆大罪,满门抄斩。

    “沧浪先生”王襄被破格擢拔,晋身文渊阁大学士,出任内阁辅臣兼任刑部尚书,正二品;傅庚因辅佐新帝有功,获封太子少师,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位列大九卿;裴宥身故,空出来的兵部左侍郎一职便落在了定西伯陆机身上,定西伯因护驾有功,爵位升了一等,如今已是定西侯;裴宽在西北的职位则由温重补上,再提了一等,温重如今已是都指挥佥事,加授昭武将军,正三品;滇南大营吴拓事涉贪污,虢夺官职,抄家问罪,威北侯窦羽接任滇军都指挥使;至于陆机空出来的五军营提督一职,则暂时空缺。

    随着这一连串的旨意下发,京中百官人心大定,金陵城的百姓生活也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仍在国丧期内,但新帝登基也算是喜事,弥漫在整座城市中的肃杀之气,亦被渐暖的东风拂了去。

    二月中旬,白石书院复了课。

    当踏上太清轩门前的石子路时,傅珺只觉得恍若隔世。

    许多熟悉的面孔已经不见了。裴熹死了、许允也死了,花季少女香消玉殒,她们曾经的梦想与切盼,如今看来是多么的轻渺如梦,而她们争抢的那些东西,又是多么可笑虚无。

    卢悠失踪了。有一种传闻说她是被她的异国“挚友”萧红珠救走了,此传闻并未被证实。不过若传闻是真,傅珺觉得,“救”应该改为“掳”才是。以萧红珠睚眦必报的个性,她既能派乌里来抓傅珺,就完全有可能派另一拨人去抓卢悠。

    辛韫也离开了京城,其父辛博调至广东任按察使,阖家上任去了。

    至于魏霜,也不知白石书院有没有察知她的身份,自是渺然无踪。女学部的琴课如今由男学部金夫子兼任。

    不过,傅珺熟悉的陆缃、谢亭与冯薇她们皆无事,几个小姐妹于白石重聚,谢亭第一个红了眼眶,拉着傅珺的手半天不肯放。

    她们皆是幸运的。她们的父兄站对了位置、选对了阵营,所以,依附于这些男人的女人们便也有了不一样的境遇。

    说起来,这是傅珺在白石就读的最后一年。白石女学部最长学制为三年。想起初入学时的情景,再回看这几年来的走过的路,傅珺不禁深觉时光如飞,再想到她即将面对的未来,这段学生岁月于她而言更显珍贵。

    也许,待毕业之后,她便要与她熟悉的朋友们,与大汉朝的一切,从此天各一方了吧。

    当金陵城降下第一场春雨之时,许慧悄然离京。

    没有灞桥折柳,亦没有长亭洒泪、挥手作别。她走得无声无息,傅珺收到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傅珺心下十分怅然。

    她不知道许慧是如何想的。

    或许她会恨。恨这世道的无常,恨那当头荣耀消散太快,前一刻华灯玉烛、凤冠加身,后一刻便是高楼倾塌、荣华成灰。也或许,她亦如傅珺一样,只觉得人世若一场大梦,回望前路,唯道一句“天暖好个春”罢了。

    便是在这般怅惘的情绪中,谷雨时节,如期来临。

    和煦的东风携来江南烟水,金陵城中细雨如雾,平南侯府前湖边的一行柳树在风里软下了腰肢,垂落于水面。时而有鸥鹭振翅飞过,羽尖划过水面,留下一道道涟漪。

    这一日,傅珺自书院回府后并没去沉香坞,而是带着人转至了秋夕居。

    郑氏已经醒了,因昏迷时间太久,脑部受损严重,她醒来后便不大认得人,除了记得傅璋是她的儿子,连傅庚都认不出。

    此时的傅庚,重又做回了温柔良人。

    他遣去了仅存的妾侍金雨和香雪,如今的秋夕居只住了三房夫妻二人。众人皆道傅庚情深,妻子病得如此严重,他仍是谨守诺言,不离不弃。


 第567章

    傅珺来到秋夕居时,傅庚也在。

    郑氏虽不识得傅庚,然每每傅庚前来,她的脸上便会多些笑容。她看着傅庚的眼神天真得如同二八少女,带着几分痴情、几分纯稚。

    或许是一颗心皆放在了傅庚身上,傅珺的到来,郑氏并未多在意,只将/床/边案上的点心匣子往傅珺这里推了推,便又去痴望傅庚了。

    这样的氛围委实令人尴尬,傅珺只盏茶功夫便即告退,傅庚却在郑氏房中耽搁了许久。

    他一向以为,做戏总要做足了才好。便如此刻,他满脑子想的皆是朝中所议西北军事,然那小座钟的指针不绕足半圈,他就不能走。

    他其实是觉得很好的。

    这样的郑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合他的心意。

    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笑意,傅庚自秋夕居出来后便去了外书房。田荀远远瞧见了他的身影,便立在廊下等他。

    王襄不日即将进京,不过田荀却还是留在了傅庚身边,其中的约束提醒之意,傅庚自是知晓。

    二人也未多作寒暄便进了书房,待遣退一应仆从之后,田荀便问:“大人又待了半个时辰?”

    傅庚神态惬意地抿了口茶,眉眼未动:“多待了半刻钟。”

    田荀目露赞赏:“这般也好。一扬一抑,大人如今声名更佳。今上见了,亦自欢喜。”

    傅庚含笑不语。

    景帝在时,为令其放心。更为让郑氏无暇对付女儿,他连纳五妾自污求安。如今宇内升平,郑氏又病得傻了,他现在真是一身轻松,心情格外舒畅。

    说起来,那帮闯进侯府的叛军,还是他引来的。

    刘竞与刘章那边皆收到风声,道傅庚手中有他们谋逆的证据,便藏在秋夕居。所以,那些叛军才会直奔秋夕居。绕过了重兵把守的侯府正门。

    叛军中埋着傅庚的暗线。此人收到的秘令是:格杀勿论。

    傅庚是真没想到郑氏的命这么大。居然还能逃出来,只是残了却没有死。

    不过这样更好。

    傅珺身边最大的、也最麻烦的威胁,如今已然解除。郑氏若是死了,傅珺便要守孝。倒还误了她的婚事。倒不如现在这样伤残在家。傅庚还能多作些文章。

    这样一来。异日与王氏地下相见,他也不会无颜以对了罢。

    这般想着,傅庚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垂眸望着眼前的茶盏。盏中清碧的茶水照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定定地望着那个模糊的人影,恍然间有种错觉,那人影与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傅庚的心中渐渐涌起一丝茫然。

    自从踏上了那条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路,他就再也不曾有过一次回顾。他甚至已经记不清,他是如何一点一点地褪去了曾经的鲜烈、激扬与明亮,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五军营那里,朝上仍无定论?”田荀问道。

    他的话语让傅庚回过神来。

    他搁下茶盏,抚了抚颌下短须,眸色已是一片清明:“尚无。然观今上之意,似有所属。”

    “孟渊?”田荀立刻问道。

    傅庚赞赏地看着田荀,点了点头:“先生目光如炬。”

    田荀淡笑道:“大人谬赞。”言罢又蹙紧眉头:“然,圣上宁不惧外戚乎?”

    傅庚洒然一笑:“自古以来,明君从无所惧。”

    田荀微怔,旋即抚须笑了起来,点头赞道:“大人这才是高见哪。”

    二人相视一笑。

    五军营提督的空缺,始终不曾有人替补。朝堂之上众人讳莫如深,谁也不敢冒然推举。傅庚亦保持沉默,泯然于众臣。

    好在刘筠也不急。

    新帝新气象,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比如册封皇后、妃嫔、公主等等,并立太子。这些事情无不是耗时耗力,又要祭告太庙,又要钦天监选日子,直至小满前后才堪堪结束。

    陈太后依旧做她的太后娘娘,原英王正妃孟清正式册封为皇后,嫡长子刘霆为太子,刘筝仍做她的福安公主。另有几个侧妃、姨娘所出子女亦有封赏。同时,英王府中妾侍等亦扶摇直上,一跃成为宫中各阶妃嫔。

    皇后的册封大典过后,照例又是一系列的命妇进宫送上贺礼表笺等程序。待几拨诰命夫人俱皆见过,各勋贵世家便接到了皇后懿旨,着她们带同女儿入宫觐见。

    这可是很少见的情况,京中高门一时间众说纷纭。如今太子刘霆才八岁,远未到选妃的年纪。便有人猜测皇后是要为几位公主选伴读。也有说是为选秀提前做准备。

    无论如何,傅珺身为九卿之女,自是免不了走上一遭。于是,四月中旬的一天,傅珺与傅珈等几位姐妹,便于晴朗的春日暖阳中来到了皇宫。

    皇后孟清乃是温国公孟铸元配夫人吕氏所出之女。

    吕氏出身陕西世族,据说前秦时乃是望族。传至大汉之时,这一支的吕氏已非千年前的嫡支,族谱亦只能上溯到唐末汉初。但吕氏坚称他们乃是前秦分支,世人倒也驳不了他们。

    吕氏与孟铸婚后多年只生了一女孟清,后便因病故去。当年,孟清以失妇之女的身份嫁予英王刘筠,乃是景帝多方权衡后赐的婚,目的自然是不让刘筠有任何助力。

    彼时,所有人皆以为孟清这辈子最多就是个王妃。更有人猜测,以景帝对刘筠的忌讳,没准儿她这个王妃做不了多久,就要与金水巷的前主人宁王一家子在地下相聚了。

    然而世事难料,如今孟清高高在上,贵为皇后。那些当年曾经俯视过她的人,此刻只能跪在地上向她行礼,这种感觉也奇妙得很。

    傅珺并没有多在意这些事。

    在金碧辉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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