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就是阴器嘛。”王师傅舒了口气。
“哎,王师傅,你普通话也太标准了嘛。”
“哪个说的,我普通话已经讲得很好了哦。”
“好好,标准,你继续。”
“这个阴茎……”
“阴器。”
“哦,这个阴——器……”
“哧、哧,哈哈……”
“猴子,你他妈再笑把你锁停尸房去,王师傅,别理他,继续,继续。”
“这个阴,器,就是集聚了至阴之气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些金银首饰。”
“金银首饰,死人身上带过的,都是阴器了对不对?”
“不对,如果死人一带就成了阴器,那这东西不是满天飞?这个阴器啊,要搞到不容易啊,以前有人会做这个东西,但具体怎么做我不晓得。”
王师傅说得颠三倒四,我听不明白,我问他:“那这个阴器到底是什么啊,居然还有人特意去做,有什么用么?”
“哎,要解释也不晓得怎么说,反正借助这个阴器,就可以打通阴阳之间的那条路,让人进到阴间里面去。”
到阴间去?天方夜谭吧!猴子挠着后脑勺,不解地说:“王师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越说越玄乎了哦。”
王师傅一脸认真,说:“哪个和你开玩笑啰,我讲的都是真的,以前听我老家的老人说,我们那里就有人会做这个东西。”
“做这个东西干嘛?”
“当然是去阴间啰。”
“哇,去阴间?做什么啊,抓鬼?”猴子眼睛瞪得老大,双手在空中抓了抓。
“抓你哟!”王师傅在猴子面前凭空一抓,吓得猴子退了好几步。
“那是去做什么啊?”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去招魂啊,比如有的人丢了魂,但用其他引魂的法子招不回来,就只能用这个了。”
“具体呢?”
“具体我也不晓得。”
“哎,那我们昨晚能见到鬼市,就是因为这个戒指的缘故?”
“十有八九。”
“那戒指后来怎么会变成金箔纸?”
“鬼带走了嘛。”
鬼带走了?!王师傅的话把我们吓得不轻,昨天这戒指就一直放在车上的抽屉里,难不成车上又蹲上了脏东西?我转过头,看了眼停在院子里的车,没有异常,也许是心理作用,覆着黑膜的车窗此时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如果是鬼拿走了戒指,那应该什么都没了啊,怎么会突然变成了金箔纸?”猴子问出了我心里的疑惑。
王师傅竖起食指,说:“鬼市!”
“哦,我明白了!”我叫起来。猴子在G县无意捡到的这个金戒指,其实是个阴器,我们带在身边,在阴气最盛的午夜时分,经过荒野时,竟无意撞开了阴门,于是便看到了鬼市,而戒指突然的变化,应该是在我们在车下看鬼火时,有东西上了车,拿东西换掉了那个金戒指。
我飞快地说完我的想法,稍作停顿,对大嘴和猴子说:“你们记不记得,在我们看鬼火时,车上曾发出了一声响,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后车厢里发出的,其实……”
猴子接过我的话:“其实是那东西在车上偷我们的戒指!”
“对呀!”大嘴也叫起来,说:“可为什么打开盖子的时候还看到了戒指,我一抓在手里,就变成金箔纸了呢?难不成那鬼东西偷梁换柱?”
王师傅笑笑,说:“那应该是咯,用了障眼法,小武一摸到手里,金箔沾了阳气,就显原形了。”
“嘿他妈妈的奸鬼哈。”猴子骂道,问:“那东西要这个戒指做什么,难不成金子在阴间也值钱?”
王师傅笑道:“我哪晓得,我又没去过。”
“哎。”猴子抓抓耳朵,表示难以理解。
大嘴递给王师傅一支烟,问:“王师傅,那凡子说的在鬼市上,可以用块石头什么的换到值钱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王师傅说:“据说有这个可能,但也可能你开始看着像是值钱的东西,回头再瞧,又变了,比如钞票变冥币,古董变成了块烂木头什么的,说不好,哎。”王师傅摆摆手,把烟夹在了耳朵上。
“唔。”猴子若有所悟,点点头说:“这鬼商也分奸和不奸的啰。”
王师傅笑:“谁说不是哩。”
“哎,早知道还是过去看看,随便拿个石头去换点什么,就算没换到值钱的,也不亏,万一走狗屎运,碰到个实诚鬼,那就发了哦!”猴子还想着发财。
王师傅忙不迭地摆起手,说:“这个还是不要去想,你要晓得哦,如果你拿去换的东西让他们不满意了,那你就要倒大霉了!”
王师傅的话吓出我们一身冷汗,猴子赶紧变了说法,晃着脑袋说:“我靠,幸亏没去,要是回头知道我们拿了块破石头去忽悠它们,还不得把我们往死里整。”
我对鬼市兴趣不大,倒是王师傅说的阴器引起了我的注意,尤其他说这东西可以用来招魂,这让我想到了郭薇,郭薇此时不正是魂不在体么?通过阴器,我是不是可以找到郭薇,帮她回到身体呢?
想到此,我激动极了,迫不及待地说出了我的想法。听完我的话,王师傅沉吟了半天,说:“难,这个难,先不说没有阴器了,就算有,也得有人会用才行。”
我说这不急,不是有黄师傅么,他总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他肯定知道怎么弄。
大嘴在旁边说:“那没阴器又能怎么办?”
我说:“既然那个戒指是在G县殡仪馆捡到的,就说明G县有人会做这个,没准那老刘就知道,大嘴,打个电话问问。”
“行。”大嘴二话不说,拿起手机正要拨号,突然停住,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怎么了?”我问他。
大嘴边往办公室走边说:“有免费固话干啥不打。”嘿,这小子!
结果让人失望,老刘压根就没听说过阴器这东西。
大嘴说:“应该是谁掉在他们馆里的吧,要不再给老刘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他那接了多少业务,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业务家属。”
猴子说:“那就难找了,我看那戒指的样子,少说埋在地下有大半年了,那么长时间了,G县那么大,死人肯定比我们这多,你们说这大半年了他们那得接了多少单业务,谁知道是哪个留下的。”猴子顿了顿,补充说:“也许,根本就不是活人留下的。”
王师傅点点头,说:“是的哦,要找,我看是毛可能哟。”
我觉得还有希望,说:“不是有黄师傅么,他应该晓得做吧。”黄师傅此刻在我们心中,俨然已是尊无所不能的神。
王师傅从耳朵上取下烟,习惯地在拇指指甲上顿着,说:“这个就难啰,先不说阴器做不做得出,就算做出了,原来我也和小李你说过,时间拖得太久了,怕不行啰,一般来说,丢了魂的人,必须要七天内把魂召回,你算算,那姓郭的小丫头出车祸到现在,怕都快两个月了吧。”
“唉。”王师傅的话如当头冷水,泼得我透体冰凉,才燃起一点希望的火苗,又在瞬间被浇灭。
大嘴拍拍我,说:“没事,没准黄师傅真有办法哩,要不我们抽空再去趟土凹,去黄师傅家看看,也许他就回来了。”我感激地看了眼大嘴,也拍拍他,没说话。
晚上我在超市买东西,碰见了孙茗。
“嗨,好久不见。”她冲我打招呼。
“呵呵,孙茗啊,是好久不见,怎么,买东西啊?”
“嗯。”
“呵呵……”我笑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到她我就想到郭薇,想到郭薇我就郁闷。
“你最近和郭薇有联系吗?”她问我。
“没,她都不认识我了。”
“唉。”孙茗叹口气,感慨道:“她是变了,变得连我都不认识她了。”
她现在是刘月梅了,你要看得出,那可比黄师傅还黄师傅了。我在心里说着,嘴上却笑道:“是车祸影响的吧,也许以后会好。”
孙茗抿起嘴,摇摇头,说:“但愿如此吧,哦,对了,你知道不知道,她前天走了。”
“走了?谁,郭薇?”
“嗯。”孙茗点点头,说:“我听我妈说的,她父母也觉得她太反常了,所以又带她回上海了,说是要去那边的医院再看看。”
“唉。”我叹气,心想去医院看又能看出什么来呢,不过想到因此她和那姓钱的可以暂时分开,我又不禁感到一阵欣慰,毕竟身体是郭薇的,想到钱伟那王八蛋的一双猪爪在郭薇身上乱摸,我就……哎,说不出的滋味。
道别孙茗,我来到大嘴住处,走到门口刚要敲门,门开了,大嘴拿着几张喜帖站在门口。
“嘿,正要找你。”大嘴看上去蛮高兴。
我看看他手中的喜帖,说:“怎么了,你小子要结婚发喜帖了啊?”
“哎,什么话,大头要结婚了,喏,这是给你的,这是给猴子的。”
“哦?”我接过喜帖,有些不解。大头是我们一个朋友,家住平山村,在小镇上的山水宾馆干水电工,为人敦厚,没事常和我们打打球喝喝酒什么的,半年前谈了个女朋友,和他一样在宾馆里打工,这两人交往才半年,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真他妈神速啊。也奇怪,我们这附近农村家的办喜酒一般是在冬天,这样备菜不容易坏,不晓得他抽什么风,居然挑在这么热的季节办事,想结婚想疯了吧。
后来去喝喜酒时我才知道,不是他不想等到冬天办,而是他老婆的肚子不能等到那时候了。吃喜宴时,猴子揪着大头要他交代,怎么搞得,这么快就把嫂子肚子搞大了,大头当时已经被我们灌得晕乎乎了,涨红着脸傻笑,连声说就一次,就一次,不小心搞的。靠,一炮打响啊!猴子大叫起来,在场人无不哄笑,羞得新娘直往大头身后躲。
我打开喜帖,随意看了看,问:“大头呢?”
“刚走,猴子没和你一起啊?”
“没,和张晓静约会去了。”
“靠,不会吧!”大嘴的表情像目睹了天塌。
我嘿嘿笑着,走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