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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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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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一回说是刺杀宫主,但宫主与马密使相比,太多人想马含光死。只是正巧马含光身边站了位廖宫主,御人如弈棋的廖宫主当然要大声宣称是对方替自己挨剑,既给了马含光殊荣,又压下一触即发的矛盾,刺客处死了事。
    可马含光的日子仍旧不好过。沈邑向来对万极廖氏忠心耿耿,这一回都觉郁闷难抒:“宫主身边又非没有旁人,四长老、十二使,却非要你做这些糟心事。你未回总坛之前,也没见三天两头闹这些大动静,难道宫主还一直等着你回来不成?”
    马含光倒平心静气,手上糊弄伍雀磬的书替换成账册,不紧不慢反问:“我不做,要你做么?”
    “我可不成。”沈邑脱口便道,“可这时候,我都不敢往你身边凑,来探病还要偷偷摸摸。谁能有小少主胆量,私出锻心渊,惊动满坛守卫,最后还光明正大从你这密使书房走出去,你说她入门的时候鬼鬼祟祟,怎么临走了反倒明目张胆起来?”
    “这有何奇怪,她鬼鬼祟祟,是怕让我知道出云岫上因她大乱,可既被我训了一顿,她还怕何?”
    “原来如此啊。”沈邑登时做出夸张的恍然大悟状,“咱们小少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马叔叔。怎样,整日被人咬牙切齿以对,难得有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虽不知你四面受敌,却恐怕知道了也仍然要来雪中送温情,马密使,这番心头可有些许感动?”
    马含光阖上账册终页,修长手指将边角的翻卷处略略抚平,不答反问:“你与赵长老相熟,可有问过少主武艺的进展?”
    “挺好。”沈邑道,“快则一年,慢则两年,应当就够格挑战试炼。”
    “太短。”马含光道,“想法子拖足四年,总坛之事无需她太早涉入进来。”
    “不对啊,是谁说远离了斗争也就远离了权利传承,你该急着让她出关对付廖壁才对,怎么,舍不得了,这就要一手包办了?”
    “沈邑,有件事,我觉得你应当记在心上。”
    “自家兄弟,有话直说。”
    “不要拿我与她之间的关系做文章,你心中揣测的可能,永远都不会成为可能,反倒会伤了我们主仆之情。”
    沈邑皱起眉来:“我是为你好,昔人已乘黄鹤去,切莫辜负眼前人。”
    马含光手上账册一丢:“她才多大,日后若觅良配什么样的没有,便是要人中龙我也会替她找来——”
    “但唯独你不行是么?”
    二人各睁大了眼互瞪,片刻,马含光吁气道:“值得利用与倚靠之人,若能成就自己,使何手段拉拢都不为过。但玩弄感情,太下流,我还不屑。”
    “除拉拢与玩弄,且还有另一种,动真情。”
    沈邑话毕便走了,他也是有感而发,猗傩峰上五方祭司崔楚,他第一眼相见便为之神魂颠倒的谪仙尤物,一番深情厚爱无处相付,他马含光有美却还不自珍。
    ……
    这方既说了拖四年,四年之中见不到廖菡枝,马含光不觉有任何问题。
    直至距离廖菡枝十六岁生辰尚剩三月,离挑战试炼的最终期限也不过三月,这当中某日,沈邑忽如疾风而至,沉着脸,额间还有几滴狂奔的薄汗。“这回有麻烦了。”来人张口便道,“我方才见赵长老,他老人家说少主已经第三次入黄泉谷试炼,遍体鳞伤,中途败出。他们几位也有心试过少主身手,发现这几年白练了,功力还停在两年前,与你我所料相差甚远。”
    马含光闻言第一反应是:“她又耍什么花样?”
    沈邑提醒:“时间无多,不像耍花样。你要么有空去探一眼,虽说锻心渊为禁地,但对你而言应当无妨吧,何况少主最听你的话。”
    马含光本要去,一句话就被这人将念头掐断,微侧了眼,也没正视沈邑:“还有其他事?”
    沈邑狐疑:“就这样?”
    “不然怎样?”
    如此一耽搁,又是一月似飞梭。
    连廖壁都忽有一日随口提:“我那妹子,也不知是否还能从锻心渊出来,想当年本公子可是十五岁独闯黄泉谷,斩获人头百只,全身而退……”
    随后廖宫主也叹:“弱质纤纤一介女流,非要挑这大梁,难为她了。”
    即日夜深,蜃月楼后高崖,马含光独对深渊,默立少顷,飞身而下。
    “有一日如若你想我,想得厉害,就从我那蜃月楼边跳下来,一闭眼,直上直下,你嗖一声就能见到我。”
    而那时马含光回她:“我疯了,跳崖去见你?”
    锻心渊不大,马含光并未刻意找,此处遍地珍奇花草,连啃树干吮汁液的虫子都是宝,谁嫌了无事不会往树海琼花旁比划,因此最开阔的空地上,绕过一排青松与油杉,马含光见到了三更无眠、刻苦练剑的伍雀磬。
    曾经,他给她定寅时起身,却不会让她练至亥时,马含光忽觉自己竟还不算刻薄至极。
    伍雀磬的身段很柔软,亮色的影子,夜魅中翻飞腾跃,剑耍得灵动飘逸,然而在靠近看清对方的第一眼,马含光眉头忽皱,脸色亦变得相当难看。
    那身影剑舞得卖力,相当卖力,几乎是于每个招式的熟练贯通间同时消耗着自身底蕴,她的肌肉、骨骼、以及关节——马含光眸色愈见森凉,方要开口厉斥一声“给我过来!”伍雀磬剑舞一半,却忽地自己给自己使了绊子。
    那是一招左路剑法,同时接下盘变招,不是说每套剑术都有此套路,而是剑法精深后自然有许多殊途同归的特性,而此一招——
    “哎呀,不练了!练来练去也败在这一式,师弟你学的九华剑法当真同我是一家么?”
    那年的伍雀磬长剑说丢便丢,自己看不到更不乐意捡,马含光便为其代劳,找回剑再将剑柄安放回她手中。“说闲得发慌要学我剑法的是师姐,每回一炷香时间却又半途而废,这样的一式怕是要学整年吧。”
    “那能怪我么,这两招明明就无法衔接,却非要硬安在一起,摆明就是难为人,不怪我每次都卡壳。”
    “那我与你一起练。”
    “哦?怎么练?”
    他便握住了她的手——“啊”一声,伍雀磬、该说是廖菡枝从半空跌落下来,剑也“铛”地坠了地。
    虽说万极剑法与九华剑道精髓迥异,但偏偏都有这样异曲同工的变招,伍雀磬不知旁人如何,总归自己两辈子都要于此衔接上失手,出错也错得自成一派。
    她此刻人坐直并未立刻起身,单是揉着手腕心中郁闷又不甘,难得缠着长老破格传她万极不传剑术,却好似受了上一世的诅咒,单这一式,她就是练得浑身散架却也不娴熟。此刻还好无人,若是当着她那位马叔叔的面,伍雀磬想,一准完了,对方决计会被自己气死,同时还会毫不婉转地骂她废物,不聪颖,天赋也低下……总之,是半点女孩子的体面都不留给她。
    谢天谢地,如此难看又令人失望的成长,并非是在那人的眼前。
    而正当她长舒口气,准备拍灰站起、拾剑重来之际,忽然揉捏手腕以及将要抬头的动作如遭点|穴般,猛地定住。
    马含光的身影,挡了不见光的夜色,更加沉郁的黑,聚拢于伍雀磬头顶。
    她不敢抬头,哪怕那来至眼前的足尖,已令她笃定了心中的所有预感,然而,她仍然不敢抬眸确认。
    因为,近乡情更怯。

  ☆、第61章 初长成

少女的手脚都很细,精细又纤长,斜坐于地,身罩一件纯白武衣,挽高长发,垂首时露出精致后颈。
    伍雀磬本欲伸手拾回长剑,却被马含光抢先,二人手指在触剑的瞬间有电光火石的轻擦,马含光握了剑,交予伍雀磬手中。
    “来。”他搀她手臂,将人相扶着站起。
    面前对立,这四年的差距才无可避免地由身高展现出来。
    她此刻比上一世高了几许,垂着头,也能挨到马含光下颔。
    抬头,便可迎视他半睨的眼。
    马含光由头到脚,衣装变了几变,一日比一日尊贵,合乎他被廖宫主存了心越捧越高的宫中地位。
    哪怕是深夜里,那样披垂而宽大的衣袍,佩金带紫,除下发冠,长发落于肩后,却也不减其一身气派。
    伍雀磬相形见绌,不加妆点,发结散落,洁白的衣纱也染了泥。
    三年半前,马含光还只能将她比划至胸前几寸,而今身高差距不翼而飞,竟觉几分不惯。
    伍雀磬容貌须得感谢廖菡枝的好坯子,出落得芙蓉明丽,薄雪清冽,两种互不相容的美态,争相绽放于同一张面孔,半分的矜持都是退避,有人偏就美得没一分退避,一眼就是气势。
    可惜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小心思,辜负了那垂眸一睇的惊艳。
    马含光问:“你可知我此行目的?”
    伍雀磬自然点头:“我让马叔叔失望了,方才……方才我是失手。”
    “既这么,再去耍一遍,看是否能一气呵成。”
    伍雀磬没动,她自然深知再耍几遍都是相同结果,不会因为马含光到来,就遽然茅塞顿开,有了大领悟。
    她是笨,普通精辟的招式她可将勤补拙,但更深一层对于剑道的领悟,收发随心,境界通融,她上辈子被马含光教都教不会,这辈子就更不得法门。
    “为何不去?”马含光问。
    伍雀磬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还未待开口,又听对方道:“你刚才那套剑法暴露的优缺我已见到,是有些勉强了,再如此下去,莫说月余,便是再有半年也不够你突破,放弃罢。”
    伍雀磬蓦地一凛,惊诧抬头:“你说什么,要我放弃?!”
    马含光从神情至语调,无一不透露着一种于己无关的冷静,放弃罢,三字如此轻巧又简单,仿似随时可由他口中脱口而出;又好似,即便伍雀磬真的坚持下去,那些对他也并无任何意义。
    “我怎么可能放弃,你我约定过的,待我通过试炼回去你身边,便可以一起达成目标。”
    “但你做不到。”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如若亲口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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