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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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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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影笑笑,随她上了高座。
    这日议事的焦点正如马含光所料。“开封与襄州两座分坛近日引战不断,正派火力集中,日日开战,如此下去伤敌一千,亦是自损八百。本座认为,倒不如撤下这两座分坛,保存实力,诸位意下如何?”
    伍雀磬抛出话题,殿上之人面面相觑,无人回话,顷刻后便就将目光汇集于新近复出的马护法身上。
    “不可。”马含光道,便就见伍雀磬面色沉了下去,果不其然。
    “本座此举并非无的放矢,正道万极纠葛多年,始终也无法令对方俯首称臣。两厢争斗无异于两败俱伤,迟早需有一方要先行退让,何不由我等跨出此步,日后传扬出去也是个美名。”
    马含光道:“宫主该听过中土有句老话:犯我领域,虽远必诛。万极于中土武林强势多年,断不会再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与正道之争,除非你死我亡,又或形同当下,旗鼓相当互为压制,此外决不会有妥协抑或两全之法。”
    “马含光!”伍雀磬高斥一声,谁也不知宫主这一声怒气来自何处,唯独当事二人最为清楚。
    伍雀磬不是要保全万极,她到最后的目的就是要引火烧身,马含光该知她初衷,如若他真的感到愧疚或后悔,就该帮她。嘴上说得好听,一回来就与她唱反调,她在不原谅对方的决定上可真是明智。
    商议无果而终,伍雀磬震袖直出嶙峭殿,马护法追上去,那人蓦地回首:“你说让权给我,你说身为宫主本座便是无上权威,于这万极宫内畅行无忌,这就是你所说的让权,这就是你所谓的尽心辅佐?!”
    嶙峭殿前人来人往,马含光不便与其多言,只道:“观点不同总是时有发生,宫主若态度不变,此事日后还可商议——”
    “不必了!”伍雀磬冷笑,“我与你无话好说。”
    而后便扯了承影同行。
    马含光问:“将要午膳,你去何处?”
    “关你何事?!”
    马护法绕至正面:“我有话同你说。”
    伍雀磬心浮气躁,伸手揉眼,转了方向。
    至方才起,马含光就已发觉她今日双眼红肿,容色有恙,尚不及询问。那承影同是见到伍雀磬搓揉双目,当即将锦帕往手上一执,伸手去触伍雀磬眼目。然而尚未靠近,便听得马护法冷若冰霜的一句发问:“你做什么?”
    承影动作僵在当场,那马护法的名声太骇人,何况气势也骇人,承影此生大概也未听过有比“你做什么”更为阴沉的一句问话,因此于电光火石间连头脑都是空的。
    好半晌,才拾回言语:“宫、宫主昨夜受了蚊虫叮咬,这帕子上蘸了药膏,属下只想为宫主涂药。”
    “宫主没有侍婢么?”马护法神色冷得人心怦怦的,“你可听过有所谓男女大防?”
    “谁让你同他解释这么多?”廖宫主回头瞪承影,又正视回马含光,“替宫主上药难道不是宫主近侍份内之事,马护法难道忘了,承影可是你当日为本座精心挑选!”
    话落一扯承影便走,也未给马含光多言机会。
    而后整日伍雀磬都在各处山头上晃荡,俗称视察,日落才回寝殿,果然见到马含光。
    伍雀磬进殿后便有侍卫问询:“马护法已于殿外站了半日,是否请入内?”
    伍雀磬“嗯”了声,挥退众人。
    掀了裙角,侧卧软榻,伍雀磬单手支头,等着马含光近前开腔,与她叙话。
    仍旧是正殿上未竟议题:“……什么事我都可应承你,万极宫内任你横行此言非虚,但妥协正道之举无异于玩火*,你果真不要命了?”
    伍雀磬蓦地坐直:“是,我做此决定就是为了拖垮万极,命算什么,多活这几年已是我平白赚来,随时都准备归还上天。”
    “你不在乎?”马含光近前一步,“但我在乎……世上任何于你有威胁之人、事、物,我都会不惜代价将之毁去。”
    “例如正道?例如九华派?”伍雀磬整整一日都在冷笑,“我此刻之所以愿赔上性命消磨万极,恰恰就是报当日九华灭门之仇,拿整个万极去祭我同门英灵,再合理不过。而这一切,全都是拜你马含光所赐,是你逼我的!”
    “你理智些!”马含光一把钳住这人双肩,“九华对你养育栽培,便是为了让你某日死在所谓除魔卫道的半路上!而一旦你失了作用,没了为他们举剑拼杀的能力,便会被看也不看弃若蔽履。当日你双目失明,难道受到的亏待还不够么?!那样一个义正言辞却虚伪至极的门派,值得你用命去为其证道么,值得么?!”
    啪——伍雀磬向人重重一巴掌扇去:“你真是好觉悟啊,师弟。到底是九华对不住你,还是你离经叛道,还需我多言么?我不舍身证道替自己当年赴死捐躯讨还公道,难道还要为你这叛徒抚掌称颂,你自己已不顾道义,难道也要逼着我天良泯灭?!”
    马含光自觉失言,怔怔望着眼前满目失望的伍雀磬,竟仿似望见了当年自己——天良?道义?他昔日就是太讲道义,才会失去她,才会落得一无所有!
    相隔咫尺,马含光猛地倾首吻住其双唇。对方挣扎,他制住其双手,猛地下倒,将人按在塌间。唇齿纠缠,双目紧闭,那人撕咬,咬得他满嘴血腥,他也不放,专注又疯狂,到最后,已分不出谁之鲜血。
    伍雀磬挣累了,仰面随他亲吻,那蜻蜓点水,那缠绵不休,马含光似不觉满足,舌尖吞吐,朱唇轻含。
    他后将她抱起,手掌宽大,托住她脑后,吻罢又抱入怀中。
    “我不能失去你……你大可以向我复仇,待到我为你除去所有威胁以后。”
    伍雀磬闷在她怀里,沙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为何你会变作如此……”
    “对不起……”那向来不可一世的马护法叠声道歉,声调已改,惨不忍闻,“对不起……师姐,对不起……”
    她将他推离:“你哭什么啊,是我被你抛弃,是我痴心错寄,该哭的是我,你哭什么啊……”
    马含光握住她替他拭泪的手,不住亲吻,一并落泪。
    直至最后,这二人竟是同样哭得精疲力竭。
    伍雀磬双臂大张躺倒于软榻上:“算了,你舍下我,那已是上辈子的事;你利用我,那也是因为我叫做廖菡枝。你只是辜负了伍雀磬,欺骗了廖菡枝,而如今,我只是想为当年前赴后继的同门讨个公道,为我自己报个仇,你能行个方便么?”
    马含光已渐觉平静,长吁口气:“万极会倒,那也是我最终目的。”他躺在她身侧,转头看她,“你的仇我也一定会报,只是不在此刻。”
    他没说,还有一桩更大的矛盾,便是万极覆灭之前,正道各派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马含光手指缓缓攥拳,见伍雀磬闭目似是困倦,便起身将人抱去卧榻。
    伍雀磬头挨上玉枕,转了个身,伸手又去挠那眼皮上的红肿。
    马含光将人扳正过来,想取些药来涂擦,又怕伤她眼眸,便低身在那肿胀处吹气。
    伍雀磬闭目摸索去马含光一手,抓住道:“含光首座今夜别走了,近日多蚊虫,你留着替我喂虫。”
    马含光抽手:“没用的,它们不会来叮我,我替你焚些熏香。”
    伍雀磬猛地张眼,清醒得很:“不要!我就是要让你替我恣蚊饱血,怎么,不乐意?”
    马含光回她:“宫主吩咐,自当万死不辞。”
    伍雀磬转身背对他,马含光命人来替她沐浴更衣。而后当夜,便于宫主寝殿,当世武功绝顶的马护法杀光了殿内所有蚊虫。
    何其凶残,蚊尸成山。

  ☆、第87章 布局

伍雀磬清晨醒来,见了马含光坐在床侧的晨光里,一时便有些不愿清醒。
    他回身望她,默默替她穿了鞋袜,披了衣,洁面,梳妆台前绾发,很娴熟,似是多年做惯了的。
    伍雀磬将石黛递去,那人接了凑近,定定望住她的脸,许久后才举手描眉。
    原来这便是晨曦相望的感觉。于上一世,伍雀磬曾经无比渴望,除了感知那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除了略有察觉新一日的阳光依旧明亮而温馨,她最想要的,便是能再见到这张记忆中模糊而怀念的脸。
    她想见他,并非只靠双手抚摸,她想要睁开眼,睁大了,看看自己所爱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怔忡之中,对方探身,纤长颈部与光晕中拉伸出优美而利落的弧线,喉结微颤,下颔侧抬,攫住她的唇——伍雀磬一惊,梦中醒来。
    鼻息有清香萦绕,床畔便插着连晨露都未褪尽的花束,她哂笑,这倒符合那人当初的习惯。
    弄些野味,布置花草,很会令平淡生出情趣。马含光从来都是会过日子的人,与他一起,轻易便能忘了江湖人的清贵,他食烟火,于饥饿灾荒中成长,会求生,会忍耐,会家常琐事,还会农活。
    再也没有如此接地气的小师弟了,但她却已将这些忘却了许久,是他逼自己去望的,被逼着去接受、去正视而今这个冰冷嗜血的马护法。
    她已连梦都不曾做了,又该如何退回从前?
    伍雀磬叹气,下榻后撩了纱帐,见那人仍在。
    以往二人共处一室过夜,马含光守着她醒来,不是练功便是打坐。
    今日他却单手支额靠在茶几旁小憩,闭着眼,想是乏累,或是内伤所致,身体再不如前。
    伍雀磬不知他是睡是醒,蹑手蹑足靠近,不敢俯身,不敢离他太近,一步之隔望着那梦中清俊脸容,望那面上日复一日的清癯,眉目更为沉厉,颧骨以下瘦出刀削病态的阴影——
    她想伸手,终无声转身,方欲行开,手忽被那人轻轻牵住。
    马含光起身,自后一把抱住了人,气息抵在她肩头,很是压抑,煞是清醒。
    伍雀磬长发松散,发间芬芳犹甚。他俯首于她颈侧,伍雀磬一使力,闪身躲开。
    哪知对方一瞬步法,竟绕至面前,伍雀磬当即转向,马护法足下凌厉,旋身紧贴,又断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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