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一拍惊堂木,二婶和姜方就吓了一哆嗦,明显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大老爷威严地道:“姜宏,本老爷再问你一句,雪烟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姜宏赶忙摇头,比划半天就是在说自己冤枉,大老爷也不跟他废话,让人准备了一只白瓷大碗出来,里面装了半下水,当着众人的面亲手将一颗褐色的药丸扔了进去。药丸入水即化,水还是无味无味。
又有官差捧上一件染血的裙子,正是那日雪烟流产时所穿,上面沾染了大片血迹,大老爷让人用水将上面的血水化开一些,倒入白瓷碗中,很快就见血水一点点在白瓷碗中聚集成丝丝缕缕,慢慢的又聚成一团,能有鸽子蛋大的一块血球便形成了。
大老爷见果然有效,松了口气道:“此乃一本古书上记载的秘方,将药丸化于水中,只要是血脉有相同的血就会凝成一团,而血脉不同就会各自分开。这裙子上面的血迹既是雪烟的,也是她腹中胎儿的,是以会凝成一团。而姜宏若与那胎儿有血脉关系,他的血滴入碗中自然也会与之相合,若是不合便能证明雪烟不贞。”
说完,为免不能让人信服,大老爷命手下一名官差将手指割破,滴了一滴血进到白瓷碗中,正滴在之前那团之中,在水面荡起几圈涟漪后,就混在一处。
大老爷皱眉,这个手下脑子也太呆了,若是将血滴的远些,只要不混在一处,他还有话可说,这血都融在一处了,难道他还能说原本雪烟肚子里的孩子是这个手下的?眼看血都融一处了,他这案子还要怎么审下去。
见大老爷眼神变来变去,那官差心里也‘咯噔’一下,莫不是坏了大老爷的计划?这可怎么是好?心时一急,还在往白瓷碗里滴血的手就有些抖,结果就有几滴滴在了血团之外。
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只见血团外面的几滴血慢慢地在往一处融合,甚至还有血是从血团之中也往一处聚来,而之后他再滴入碗里的血也都聚在一处,与之前从裙子上融下来的血团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老爷,两种血水不融。”官差又惊又喜,总算是没破坏了大老爷的好事,同时也证明雪烟那孩子真跟他没关系。
大老爷也暗吁了口气,这药是岐王给的,想来岐王也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他,果然案子总算能审明白了。
大老爷笑眯眯地看向姜宏,“姜宏,你看,就是这么神奇,你也来试试吧!”
姜宏心里开始打起鼓了,虽然他在听了二婶所说雪烟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时,他也跟着附和,可那也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事实上,他哪里真会相信雪烟肚子里的孩子是别的男人的?
但此时若真滴了血,再说什么都晚了,他干脆就将手背在身后,朝大老爷直摇头。
大老爷‘噗’地笑了出来,“姜宏,想不到你个大男人胆子还真是小,不过割个小口子也怕?放心,没多疼,很快就好了。”
说完,指着之前割破手指的官差道:“既然他不敢,你去帮帮他!”
那官差也不废话,若不是姜宏,他也不用割破手,而且对于姜宏这种渣到不行的渣男,官差们也很看不过眼,昨日就说他是遭了报应,如今逮着机会,还能对他客气了?
上前二话不说就抓住姜宏的一只手,本来姜宏若是听话点,或是自己动手,一个能流出血的小小口子的事,可谁让他拼死不从了,官差按了半天也没按住,干脆把刀往他手上一划,反正都是肉,划哪儿都能出血,深了浅了就没准了。
姜宏嗷的一声叫出来,手腕内侧被划出两寸多长的口子,血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淌,大老爷把手捂在眼前,嘴里‘啧啧’连声:“就说嘛,好好地听话不行吗?这回好了,口子割大了,师爷,快让人去请大夫来,可别让姜宏死在大堂之上。”
姜宏瞧着淌雪跟喷泉似的手腕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他真怕自己流血会流死了。再看那只大碗,整个都被他的血给灌满了,红乎乎的一大团,哪里还分得出谁和谁的血啊?
大老爷好个遗憾,但案子还得审下去,好在之前岐王让给送来的药丸还有,又让人换了碗水过来,重复先前的步骤,只是这次已经不用官差的血了,从雪烟的裙子上泡了些血下来,等血成团后,又按着姜宏的手也滴了几滴,这回倒是没多,滴了两滴就很快给移开了。
官差拿过碗晃了晃,原本在水中各聚一方的血滴很快就向一处聚拢了,在姜宏还没缓过神时,就已经合成一个略大的血团,大老爷得意地拈着胡须,对姜宏笑道:“姜宏,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说。”
“大老爷,我认罪!”姜宏摇了摇头,他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一句话说完,姜宏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能开口说话了,可怎么也找不到半丝喜悦,在所有人看来,姜宏这还真是报应,不然为何一直说不出话,这边一认罪就好了?
只有姜云浅明白,姜宏和二婶只是中了她让如意下的毒,毒性并不强,效果也很短暂,但绝对能对人的心里造成压力,当初如意用这两种毒药融出的水泡过姜宏和二婶喝水用的杯子,这才会让他们喝同一壶水时会是截然不同的效果,同时也就不会怀疑到是水的问题。
过了三天多了,药效消散了,姜宏之前情急之下已经大喊出来,所以也就能说话了。
二婶还趴在地上,听到姜宏能说话,心里也打起鼓,不知她这腿是不是也要认了罪才能好呢?可真认罪的话,姜宏还能说是孩子的亲爹,判的不会重,但她就不一样了,因妒而对雪烟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到哪里都说不出理,真判的话肯定比姜宏重。
二婶已经下定决心,若是大老爷要治她的罪,她就把错都推到姜宏身上,反正当初提出要下手的也是他。
好在姜宏自己就把罪都扛了下来,只说是他因怀疑雪烟不贞,才对雪烟肚子里的孩子下手,都是一时头脑发热,如今他也悔不当实,求大老爷严惩。
大老爷最后也只是打了他二十大板,判关二十天,再赔偿雪烟二十两银子,并将卖身契还给雪烟。
而姜宏虽然看似判的有些轻,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已经是最重的判罚了,若是换了别人来判,又没有岐王的交待在里面,姜宏最多也就是被斥责几句,再赔雪烟点银子,像挨板子啊,关大牢啊,这种事都可以大事化小的。
雪烟对于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她如今手上的银子够用一阵子了,卖身契也拿回来了,她还年轻,再嫁一户人家也不怕,有姜云浅给她开的药方子,虽然这些日子没歇好,身子骨却没什么不好,总好过跟着姜宏这只狼过日子的好。
而让人最乐于说道的就是姜宏两口子一个哑一个瘫这件事,在姜宏开口认罪之后,大人也将案子宣判了,二婶的腿也突然奇迹般地好了,再次让人认为这真就是报应。不然为何案子一判完,他们也就好了?
谈论到最后都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啊,真就不能做亏心事,不然真不好说什么时候就遭报应。
就算不能像这两口子这样现世报吧,来世呢?谁还不想为自己积点阴德?
于是,原本被大老爷想要压下来,而在后常审理的案子,不知怎么就在京城里流传开了,好在有舆论引导着,没有殃及到姜府,甚至几乎所有人都在同情姜方一家,姜小大夫多么好的人啊,竟然有这么极品的亲戚。
☆、第232章 太高调了
再回到家中,姜家人都心情轻松,姜宏一家的这块心病去了一半,虽然姜老太还留在家里,但只要她不再闹事,谁也不会真因为嫌弃把她赶出去。反正姜方已经看透他阿娘是什么样儿的人了,到什么时候只要肯站在妻儿这边,谁也不会真逼着他做个不孝子。
又过了几日,听说今科放榜,姜方饭吃了一半也没心思再吃了,带了两个随从就出了门,许久不见人回来,夏氏等人也坐不住了,榜文就在离家不远的菜市口前面,来回也用不了多少工夫,怎么这人一去就没影儿了?
姜云冬自告奋勇去找人,顺便也看看若是姜方因为没考中不好意思回家,再把人请回来。
夏氏想想也是这个理,干脆也别让姜云冬自个儿去了,全家人都过去,就算姜方没考中,好歹也知道家里人都关心他,心里总会是暖的。
姜兴家一手牵着一个弟弟,跟在女人们后面,等到了榜文前时,围观的人已经不是很多,姜家的人都认得字,顺着长长一溜的榜文从前往后找着,状元、榜眼、探花这都是要到金殿上由皇上亲点,但谁考中了谁没考中还是能看明白。
从第一个往后,一个两个都没有姜方的名字,看的姜家人心都开始打鼓,终于在看了二十几人后,看到姜方二字,可算是长出一口气,不管考中多少名次,至少是考中了,再要等的就是金殿之上由皇上亲自主持的殿试了。
可考中了,姜方人呢?好好的不回家报喜,难道是欢喜疯了,找不着家?好在也不那么担心了,只要考中了就好,或许是一高兴就到哪儿喝酒去了。
回到家时,姜方还没回来,但很多邻里都知道姜方得中的消息,纷纷过来道贺,夏氏一一道谢,并请人留在家里吃饭,虽然带来的礼物都不贵重,但那份心意到了。
而且,这也是姜家的喜事,有面子的事儿,她再焦急姜方去了哪里,这时候面儿上也得沉得住气。
又派出人去寻姜方,一直到了中午,姜方自个儿回来了,进门还背着手,迈着文人的大方步,身后的随从赶了两头猪,一进门就扬着下巴绷着脸,对沈氏等人吩咐道:“叫人过来把猪杀了,回头把街坊邻里都请来热闹热闹。”
吩咐完后,进到二院就看到平日不管有没有来往的邻里都聚在这里,还有一些小姑娘已经去了后院跟姜家姐妹玩儿了,人来的可真够齐全了,跟过年时姜家杀年猪请人过来吃酒时也差不多。
一见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