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浅这才明白怀萱公主这几夜的目的了,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还真是个痴痴的好姑娘,可惜性子太执拗了,她和岐王都不知道王南的下落,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既然知道怀萱公主不是想要害她,姜云浅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八卦之心大起,反正怀萱公主醒来也不会知道梦里都说了什么,她干脆就问起一些关于王北和王南小时候的事情。
一个问一个答,倒也其乐无穷,姜云浅还真知道不少关于王南儿时的趣事,终于也知道王南原来打小就是个霸王啊,真算起来前世他在姜王村做的那些事算得了啥啊?当初王南怒起来可是连一同长大的皇子都怕他几分,若不是顾家的遭遇,说不定如今的京城都得被王南搅得天翻地覆了。
回想一下王南前世和今生的改变,姜云浅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伟大,竟然把那样一个小霸王给改变的彻头彻尾,不说是忠犬一只,对她也是全心全意的。
突然,姜云浅特别特别地想王南,若不是有不能回来的原因,他也不会到现在也不与她联系,只字片语都没有寄回来,哪怕知道他还活着,心里的惦记反而更多更多。
眼看就要过年了,他一个人,或者是跟王北两个人,能吃得好、穿得暖吗?
你们知不知道,在京城还有两个傻女人在等着他们回来的消息?
西北边城,孤零零的一座城池守在西秦通入大周的必经之路,不时有商队通过城门来往于大周与西秦之间。一场大雪过后,黄泥的道路被皑皑白雪覆盖,站在城头之上,路上行走的人和马车就像列了队的蚂蚁,艰难地在通往两国的道路上行进。
王北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王南去了两个多月,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唯一能让他略表欣慰的就是没有消息就等于是好消息。
因西北与京城道路难行,书信往来不便,王北也是上个月才得到姜云浅进了岐王府的消息,虽然是权宜之计,但他不敢想像王南回来时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一怒之下跑回京城胖揍肖天佑一顿。
虽然是不得已而为吧,但他连皇上如此明显的圈套都看不出来?伸着脖子往里面钻,他都不好意思说他,白活了二十年了,难道这些年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吗?
唉,可不管怎么说,这事还得他想主意,总不能看亲弟弟跟兄弟为了这件事打起来吧?
☆、第257章 你是傻呢?还是真傻呢?
清早,西秦的都城晋阳,热闹而喧嚣,一场大雪下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转晴了,在家里猫了多日的百姓纷纷走上街头,眼看就到了年关,该采买的总是要采买,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最爱的花布衣裳,过年了嘛,总要打扮的漂漂亮亮,胭脂水粉也少不了。
城中的一条街道上,一个穿着厚重棉衣,戴了一顶狗皮帽子的少年蹲在街角,在他的前面停着一架小推车,此时推车的车板支开,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胭脂样品,被寒风一冻都凝成颜色艳丽的冰脂了。
在这里摆了有两个月的摊了,来这里买胭脂的都是些老主顾,此时天光还早,再过半个时辰,他的摊子就该忙起来了,比起旁边的摊子,他的生意好得太多,价钱即使贵上一些,但胭脂无论是成色还是香气都不是别家可比,近两个月来狠狠地抢了别人家的风头。
好在这少年出手大方,与街上的泼皮们相处的很好,若是有人来打他的主意,自有人会为他出头,一来二去才来晋阳不过两个月,他已稳稳地站住了脚。
虽然也有胭脂铺来找过少年,有意要买他制胭脂的秘方,但都被少年给回绝了,从此后在京城里都知道有一个要用胭脂配方换媳妇的少年。
只是虽然少年相貌堂堂,身材伟岸,但一笑就会露出八颗大牙的傻气,还有那张好似永远都洗不干净的脸,还是让很多有意的少女踯躅不前,即使少年有胭脂的配方又如何,谁也不想好好的姑娘嫁个傻气的人。
倒是有些觊觎配方的人想要用美人计来套配方,但少年平日里傻里傻气的,这时候却精明了,娶妻娶贤,想要套了秘方就跑人的,少年可是识得很清。
渐渐的,打他主意的人虽然没有少,但却都持着观望态度,只要少年一日还在晋阳,配方总有套到的时候。
日头渐渐升高,少年的摊子也开张了,不大工夫被少年用棉被包的好好地放在推车里的胭脂就被抢买一空,很多没有抢到的都遗憾地要求少年明儿再多带一些。
少年傻气地摇头,“不成,后儿就过年了,俺娘说了,俺家也要杀年猪,生意过了初八再做。”
没买到胭脂的姑娘媳妇都傻眼了,她们还指望着这个年用少年卖的胭脂来提颜色,没买到胭脂还说个屁啊。百般哀求,可少年冒起傻气谁也奈何不了他。
“俺娘说不卖就不卖了,俺说了不算。”
说着,少年推着推车不理众人离开,没买到胭脂的媳妇就跟在少年后面撵,少年推着车子又跑不快,急的满脑袋是汗,“你们这些妇人好没道理,都说了不卖了,你们撵俺也没用,谁还不行回家过个年啊?”
追了几条街,见这些女人还拦着车子不让走就想买一盒胭脂,少年干脆把车子放旁边高大的门楼旁一停,人往车板上一坐,“要胭脂没有,要人倒是有一个。”
一句话说的小媳妇面红耳赤,忍不住啐道:“我要你做甚?我家又不是没有男人。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还要占老娘的便宜?”
少年道:“那你拦着我不让走?都说了胭脂没了,要买过了初八。”
小媳妇不依,“我都在你家买了几盒胭脂了,若不是要过年了想在妯娌间出个风头,何必拦着你不放?今儿你就给个痛快话,胭脂有是没有?”
少年双手抱肩,“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媳妇不干了,也往车上一坐,“今儿你说什么我都必须要买到胭脂,若实在没有也行,你把我拉回家,我到你家买去。”
少年用手在脸上刮过,“不害臊,俺家胭脂要换的是大姑娘,你个小媳妇还想给俺做媳妇?俺还不想要!你快点下去,俺要回家帮俺娘杀猪,没空儿在这跟你磨咕。”
小媳妇脸气的通红,就是不肯从车上下来,少年扯着嗓门喊:“谁买小媳妇了,不要钱,谁要谁领走!”
早已有不少看热闹的围观,听了哄堂大笑,甚至有人嚷着说要领走,小媳妇更有些下不来台,索性拿了帕子将脸蒙上,往车上一倒。
少年无奈,瞧着停车这家的大门打开,已经有人出来赶人了,想着要过年了,自己晦气也不能引到别人家,只能推着小车和车上赖着不走的小媳妇一同往家走。
少年推着车子走了不久,从宅子里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三十多岁的汉子,另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员外郎打扮,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员外郎模样的人问道:“五弟,你去打听一下,那少年卖的胭脂真有那么好?”
汉子答应着,便出了府,奔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员外郎又站了会儿便回府,下人便将府门再次关闭,而关闭的府门上面悬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字:慕容府。
少年推着小媳妇回了家,这是一座独门小院,虽不高大却也算得上小巧精致,虽在晋阳城内,却难得的清幽,站在大门外似乎就能闻到从院子里飘出来的淡雅香气,各种香气混在一起,闻之沁人心脾。
还没进门少年先喊道:“阿娘,阿娘,三儿回来了。”
院子里传出脚步声,没多久院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妇人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素色棉布袄子,头上用同样素色的棉布帕子包着,但简单的装束却无法掩盖她过人的气质,尤其是那双似能勾魂摄魄的眼眸,流转间似有无限光华,让人看了就再难忘掉,似乎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风情。
见到少年回来,刚露出一半的笑容,就被车上的小媳妇给惊呆了,“三儿,阿娘虽然着急你的婚事,可你也不能讨个小媳妇回来吧?去去,谁家抢来的就还回去,咱们不能做拆人婚姻的事。”
少年撅了撅嘴,“阿娘,这不是我抢来的,是她非赖在车上要跟我回来,我赶都赶不走,车又不能不要,这才没办法只能把人带回来。”
妇人听后眼一瞪,叉着腰,“那媳妇,你可不能欺负俺家三儿人笨,就想骗他啊,我家胭脂的配方只留给三儿的媳妇,你这都嫁了人的还有啥想法吗?”
小媳妇气的从车上跳下来,“谁要给你家做媳妇了,我就是想要买几盒胭脂。”
妇人拍了拍胸口,“买胭脂早说嘛,瞧把我吓的,三儿,你快进去取几盒胭脂出来给她,像这样成何体统,再被人误会咱家有媳妇了,谁还能给你说媳妇?”
少年答应着,跑回院子,不大工夫取了两盒胭脂出来,对小媳妇道:“给钱快走!”
小媳妇笑的见眉不见眼,伸手从荷包里掏碎银子,刚要把碎银子给少年,就听有人喊道:“慢着!”
小媳妇和少年,连皱着眉头防备小媳妇的妇人都朝那个方向看去,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从一棵光秃秃的树后转出来,而他的目光就盯在少年手中的胭脂,“不知这胭脂如何卖的?我也要买上一份。”
少年半仰着头,虽然他的身量较一般少年高大一些,到底年龄摆在那里,还是不及这高大的汉子,但身高上的弱势完全不影响他看人时的气势,哪怕这汉子瞧着就来者不善,少年道:“没了,就这几盒了,本来是我家阿娘留着自己用的,要买过了初八再来。”
汉子也不介意,几步走到近前,对着少年伸手,“既然只剩下这几盒,那就卖与我好了,我出三倍的银子。”
少年梗着脖子,“不卖!”
‘啪’一巴掌拍在少年的后脑上,“你个痴儿,三倍银子不卖?你是傻呢?还是真傻呢?”
少年揉了揉被打的有些疼的后脑,回头委屈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