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扬着下巴,一脸傲然,“想摆就摆呗,边城又没规定不许行医。”
姜云浅朝他点头示意后,对云清道:“既然军爷答应了,你就将医幡挂起来吧!”
云清答应着,将医幡便挂在了药棚的架子上,随风飘摆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兵士见了不乐意了,“喂,我这可是官府设的药棚,你医摊摆这里算怎么回事?快拿走!”
姜云浅一脸为难,“军爷,倒也不是我们想把医摊摆在这里,可您也看了,我们就是一群外乡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再说就是为了赚几个盘缠,不几日就会离开,真去租个铺子也不划算,看来看去也就您这儿最好了。再说,您这里地方大,也不差我一个医摊子。忙的时候能帮您动动手,没事的时候还能陪您说说话。”
那兵士眯着眼上下打量姜云浅,似乎是考虑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过话可说清楚了,你在这里摆摊行,可别碍着我发药汤,不然上面怪罪下来可吃罪不起。”
姜云浅连连答应,只要让她留下来就成,她做的就是要引起别人的注目,就算王北王南没在边城,只要边城还是大周的地盘,也不会惹出多大的麻烦,何况她是真给人看病,医术又不是唬人的。
药棚里的案子还不少,最开始时发药汤也忙不过来,虽然如今来取药汤的人一天到晚不见两个,案子倒还放在这里没撤走,姜云浅便朝兵士借了张案子往药棚外面一放,又搬了把椅子放在那里,医摊就算是正式开张了。
这边医摊刚摆上,就有一对父母过来讨药,父亲四十多岁,闺女十五六岁,都是瘦瘦小小的样子,父女二人先对着两口大锅瞧了又瞧,问道:“可有治疹子的药?”
姜云浅微微惊愕,就见兵士看向那对父女,阴森森地道:“只有治瘟病的药,喝不?”
那对父女摇了摇头,姜云浅正想说她这里可以治疹子,就听兵士怒吼道:“不喝就滚!”
那对父女吓得一溜小跑就没了影,姜云浅记起昨日过来时士兵说过他这里没有包治百病的药,当时语气就有些不耐烦,看来像这对父女一样过来求药的人还不少。
接着又有几拨人过来询问,只是各自病况不同,兵士越来越不耐烦,干脆谁来了就趴在案上睡觉,懒得搭理人,再来人就由姜云浅来招呼,按兵士的话说,反正她也是来开医摊的,来了病人就招呼一下也没错。
只是一直等到过午,来讨药和瞧热闹的人不少,可一看大夫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后,就都摇着头走了,一个愿意给姜云浅看脉的人都没有。
怀萱公主坐了一上午也没开张,待的不耐烦就带着人先回客栈了,姜云浅就带着云清云婉留在这里。
没人看病姜云浅也不急,这小半天也与兵士熟了,知道兵士叫苏羽后就搬着椅子到他不远,“苏大哥,你整天在药棚里坐着,闷不闷?”
苏羽望了望天,虽然已是二月底了,可西北风大沙大,即使是在城里也不觉得暖和,而且这几日的天又一直阴沉沉的,不下雨吧,瞧着也让人憋闷的难受,更不要说他整日整日一个人坐在这里等人来领药,来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吧,又都是把他这里当成包治百病的神药,他都懒得搭理了。
所以说他答应姜云浅在这里摆药摊其实也是想有个人能陪着他说话,听姜云浅问便很老实地点头道:“闷!”
姜云浅道:“既然如此闲着也没事做,我给苏大哥看看脉如何?”
苏羽刚要皱眉,姜云浅加了一句:“不要钱!”
苏羽盯着姜云浅的脸看了一会儿,将手伸过来,云清立即递了个脉枕垫在桌子上,苏羽的手搭在上面,姜云浅伸出二指按在他左手腕部,脉探的越久,表情越是凝重,最后竟将眼也闭上。
苏羽心里没了底,“小大夫,你可看出什么了?”
姜云浅睁目,安抚地对苏羽笑笑,“苏大哥莫急,虽说你身上伤患不少,却都是旧伤,只是在受伤后没有及时调理才有些麻烦,还有一些伤了筋脉,留下些毛病,我给你开个药方,若是按着方子准时吃药,头几日再配合针疚,不出三个月就能痊愈。”
苏羽原本只当姜云浅是个会点医术的孩子,并没想过她真会看病,但在姜云浅说出他身上有旧伤,又没调理好才落下些毛病后,对她也信了几分。
早些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身上的伤也是新伤落着旧伤,只是战时环境艰苦,哪有条件调理?后来伤长好后再请大夫看过,却是人人摇头,实在是伤都好了太久,有些断了的筋脉都长好了,只是长的不正,即使他瞧着如常人,但身体是他自己的内在的毛病他比谁都清楚,可看了不少大夫都对此束手无策,想不到这样一个孩子竟然能说出他的毛病,还大言不惭地说能治好?
若是从前苏羽一定会觉得姜云浅在说大话,可自从姜二小姐的声名传遍大周后,如今即使是小孩子也没人敢小瞧了。
苏羽起身对姜云浅施了一礼:“小大夫,你若是能治好我的旧伤,苏羽这辈子定当永记小大夫的大恩大德。”
姜云浅摆手,“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本分,又如何当得起苏大哥的谢字?”
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方子,写完又看了几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交给苏羽,“苏大哥,方子在这里了,三碗水煎成一碗,往后每日早晚各服一剂,明日上午过来我再为你针疚,配合着汤药连施三日,过后只要你按时喝药,最多三个月就能大好,虽然未必能恢复如初,行动却是不受影响了。”
苏羽虽然还不敢尽信,见姜云浅说的真诚也更企盼了,与姜云浅道谢后再看了眼药棚,虽然他是急着去抓药,可药棚也不能不管吧,虽然如今几乎没有正经过来喝药的,但既然药棚在这里一日他就不能玩忽职守。
姜云浅知道他顾虑什么,将药方拿过来递给云婉道:“你去替苏大哥跑一趟吧。”
云婉接过药方离开,苏羽对姜云浅也不似之前那般爱搭不理,尤其是这一上午也混的熟了,难免话就多一些。当然问的更多的还是关于他身的这些伤处要注意的问题,姜云浅都一一解答,待下午收摊时,苏羽竟似不愿放人离开,直到姜云浅答应明日在药棚不见不散,为苏羽施针后,苏羽才将药棚里的剩药都收拾好了离开。
第二日姜云浅过来的晚了些,谁让昨日摆了一天摊子,除了苏羽之外,连个愿意让她给看病的都没有,再有信心也受到打击了,若不是记着要给苏羽施针,她还想再晚点过来呢。
怀萱公主也觉得摆医摊无聊,可一听说今儿姜云浅要给苏羽针疚,也来了兴致,虽然她见过姜云浅给人看病,也帮着打过下手,但姜云浅怎么给人针疚她却没见过,当然要跟过来看热闹。
到药棚时,苏羽已经等的急了,他早早就过来,不但熬好了要发放的药汤,连自己喝的药汤都熬好喝下了,就等着姜云浅过来给他施针,可等来等去也不见姜云浅过来,苏羽就想会不会被姜云浅给耍了,其实她会什么针疚啊,就是骗他玩的。
结果等姜云浅等人到时,苏羽一个高就蹦了起来,“小大夫,你可来了,等的我好心急。”
姜云浅微微一笑,“让苏大哥等急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施针?”
“好好,现在就施针。”苏羽自然不会反对,姜云浅却有些犹豫了,苏羽的伤遍布全身,她要用银针将他身上凝滞的筋脉疏通,难免就要除去身上的衣服。
虽然要脱的不是她,可让苏羽就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也不太好看,小伙子长得也满英俊的,就这样被人各种欣赏,还不定被占多少便宜。
☆、第272章 都是经验之谈
姜云浅昨日看的仔细,那些以各种病症求药的人,多数都是年少的女子,看苏羽的目光里也有一些看了就让人想入非非的东西,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虽然她不知道苏羽到底有怎样的身份背景却要在这里做个施药的小兵,但肯定那些来拿药的人多半是奔着苏羽这个人来的,难道在边城这里守家卫国的将士们如此受人爱戴?
可不管事实怎样,这要是苏羽就在药棚里脱了给人看,药棚还不得被人围起来?
一扭头就看到药棚角落里放着些草帘子,正是之前搭药棚时用剩下的,放在那里也没拿走。
姜云浅就让元博瀚用草帘子围出一个角落,上面也不用封顶,让光可以透进来,之后就让苏羽到草帘子围出的角落里。
“苏大哥,你现在将身上的衣服除去,我先为你针疚,疏通上半身的筋脉。”
苏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他在军中日久,平时操练起来多数时都脱了上衣,天热的时候脱了衣服大家一起往河里跳,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这里也没女人,他倒脱的很干脆,将上衣脱去后,露出精壮却大伤小伤不少的上身。
一旁帮着姜云浅拿药箱的怀萱公主脸红了,但见姜云浅却若无其事地让苏羽躺到案子上,又觉得她大惊小怪了,这可是给人看病,有什么好害羞的。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看苏羽很英气的脸和粗壮的上身,还是忍不住给着脸将脸别到一边。
苏羽呵呵地笑道:“一看你就是大家公子,平日又很少出门,大家都是男人一起洗澡都是寻常,不过是打个赤膊害羞什么?看你们弟弟就足够大方。”
怀萱公主冷着脸也不言语,姜云浅暗自好笑,若有一日苏羽知道今日在这里看他的都是女人,不知会不会羞的想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云清云婉就要大方的多,她们平日都跟男人们一起操练,不说也像男人似的摔爬滚打,男人打赤膊倒是常见,苏羽这身板她们都见得多了,完全视若无睹。
怀萱公主见就她一个扭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就是个男人嘛,瞧着跟宫里的太监也没多大区别,有什么好害羞的?再说她这是给人治病,活了二十多岁,还不如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