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敲车厢,忙从里面探出头,如今以她这副模样,还真不怕遇到拐子,结果就看到马车外面站了一个比她也高不了多少的小少年,小少年脸上虽然还有淡淡的麻印,却还能看出他模样有几分俊俏,若是没有这一脸麻印,也会是个翩翩小少年。
见陈文志在看到她一脸疙瘩时,不由得皱眉的举动,月艾更有些伤心,若是之前他见了她的模样恐怕只会惊艳吧?
压下心头的酸楚,月艾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
陈文志不愿看月艾这张让人反胃的脸,将脸别向一边,“我想要雇你的马车帮我运些东西,可好?”
月艾听了犹豫片刻就答应了,若是个大人她或许还会拒绝,但看陈文志与她也相差不多的身量和相仿的年纪,月艾却不像对大人那样防备,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没有多少钱了,能赚一些是一些。
见月艾答应了,陈文志就跳上马车,倒没让月艾出来赶车,他这些日子在外可是学了不少东西,驾车也难不住他。
一路上买了不少的东西,送回家后又出来一趟,月艾也帮着搬了几次,陈文志原本是嫌弃她长得恶心,但瞧她动作还算麻利,倒是多了几分好感,也愿意跟她说些话。
月艾自变丑后人就自卑了,见还有人愿意跟她说话,竟然有些感动,又当陈文志与她年纪差不多,话也就多了起来,说着说着连自己的家世和如何中的毒都跟陈文志讲了,只是没讲她要偷胭脂配方一事,只说自己家穷才去做短工,姜云浅却因嫉妒她的美貌才对她下毒,听的陈文志脸色变来变去,不时盯着她满是疙瘩的脸,好似在寻找谁的影子。
月艾被盯的好不自在,若是从前她大可自傲地扬扬下巴,被看那也是因为她的美貌,而如今,她这一脸疙瘩自己瞧着都糟心,再被这样一个小公子看着,她越发的自卑了。
陈文志却好似看不到她的不自在,看了许久后越发确定他的猜测,不由得问道:“给你下毒的人可是叫姜云浅?”
月艾摇头,“那倒不知,不过我听别人叫她浅姐儿,或许是吧。”
说着眼前一亮,激动地抓住陈文志的手,“你认得她?那你可认得一位姓陈的公子?”
陈文志嫌弃地将手抽回,“你找姓陈的公子做甚?”
月艾抽泣道:“她跟我说想要解毒只能找到姓陈的公子,可我哪里认得啊?这茫茫人海到哪儿去找人?你说她这人心怎么这么狠?说是嫉妒我长得好看也不能下这般毒手。”
陈文志想的却是,就她前世对姜云浅做过的手脚,若换了他是姜云浅,别说只是毁了她的容,手段恐怕还要狠毒几倍,先毒哑了再说,省得她到处颠倒黑白,反正他是不相信月艾所说,到姜云浅家里只是为了做短工,这女人从来心就大,哪里会屈尊自己去给人做丫鬟?
但不管怎样,月艾前世也跟了他一场,虽然因这女人他做过不少错事,但最错的还是他自己,毕竟月艾虽然吹了不少枕边风,但不分是非的却是他,何况月艾还给他生过一个儿子,即使是不成器,也是他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几年的,如今再想想,若当初好好教了会不会就成器了呢?
盯着月艾的肚皮瞧了又瞧,若这辈子他再把月艾娶回来,儿子会不会也回来呢?反正这辈子他一定不能让月艾太过溺爱那孩子,就算不能重振陈家,好歹也要平安长大成人。
陈文志推了推还沉浸在对姜云浅的滔滔恨意之中的月艾,“我就是姜云浅说的陈家公子,要不你给我做妾吧,只要你给我做妾,我就治好你的脸。”
月艾惊愕地微张小嘴,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好运,刚好边城就遇上能治她脸的人了?可给他做妾?月艾看着陈文志不满地嘀咕:“为何是做妾?你就不能娶我做正妻?”
陈文志靠在车厢板上,久久地盯着月艾,吐出两个字:“不能!”
月艾不甘地追问,陈文志却望着京城的方向,道:“我已经娶过妻了,难不成你还要我休妻再娶不成?”
在陈文志看来,月艾的脸就算是治好了,最多也就是个做妾的料,真让她做了妻还不得跟前世一样闹的家里鸡飞狗跳?他这辈子只想过轻松点的日子,若月艾不愿为妾,他虽然可惜自己这辈子跟儿子无缘,那也只能这样了,反正对她生的儿子,他心里确实是即期待又忐忑的。
月艾却不相信,“你才多大年纪就娶妻了?”
陈文志也不言语,原本只是敷衍月艾的话,这时却终于记起,这辈子,他还真就娶过一个妻,即使他重生后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时候想起来,那还真是个小美人啊,而且还是姜云浅的堂姐,如果他去认亲了,这辈子是不是也能跟姜云浅再有那么点瓜葛?想想还真是期待!
☆、第335章 天底下最坏的坏人
姜云浅几人再从客栈出来启程时,一驾马车变成了两驾,姜云浅王南和红姨一辆,王先生父子一辆,之前骑的马都用来拉车,倒是舒服了不少。
可在客栈外面并没有看到月艾的马车,姜云浅真是又轻松又有点失望,虽然想过不跟月艾计较前世的事儿了,可不亲眼看着她过的不好,她这心里还真不舒服。
但很快,众人就把月艾的事给忘到了脑后,对于别人来说,月艾不过就是个不相关的人,就是在姜云浅看来她也无足轻重,还是赶路要紧。
年是在路上过的,为了过年,他们还特意停了两日,虽然都一切从简,但大家在一起过年还是有些气氛。
王先生喝了点酒,对红姨大献殷勤,红姨虽冷着脸再次拒绝了王先生的示好,但大家都能看出她心情不错,回到大周了,顾家平反有望,红姨整个人也像又年青了几岁,总是跟姜云浅讨教如何变得更美,姜云浅也认真地教,往后回了京城,若是还开珍珑阁,姜云浅也想打出自己的名声。
只是姜二小姐的名是不能用了,谁不知道姜二小姐已经是岐王侧妃?若他跟王南在一起,却顶着岐王侧妃的名号,王南还不得被逼疯?就算她想跟岐王和离都难,还是得想想往后要用怎样的身份来过日子才行。
到了饶县,姜云浅去县衙里见阿爹阿娘,王先生却阻止了她,毕竟她的身份比较敏感,又是跟王南一同回来,就怕传出不利岐王的传闻,姜云浅也没太在意,就让王南去县衙打探,回来时王南的脸色有些不对,姜云浅看的不安,“怎么了?可是我阿爹阿娘出了事?”
王南摇头,“没出事,就是县衙的人说姜叔辞官了,如今他们都回了京城,专心做家里的生意。”
姜云浅听了放下心中大石,说实话,她从来就不觉得姜方是做官的料,为人书生气太浓,还真适应不了官场的半黑半红,这样也好,反正有她在还能让家里的人饿着了?
而且,姜方辞官不做,往后他们爱在京城住就住,不爱住了,想去哪里都成,她也不怕总被人惦记着。
回到京城时已经是正月十四,明儿就是正月十五,从城外进城的人很多,都是想要进城看花灯的,虽然天上飘着细雪,却不能阻止人们进城的脚步。
王先生见众人一时半刻进不了城,就独自跑到城门处,掏出一块令牌,很快就有守城门的军头过来,点头哈腰地给王先生见了礼,又带人随着王先生将两辆马车赶进城,虽然排队进城的百姓瞧着有些义愤,可谁让人家有权有势,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进城后,王先生还想继续跟着,却被红姨瞪了两眼:“王大人,你也出来不少时候了,就不想回家去看看?尊夫人对你想必是日盼夜盼吧?再说就是你不想念尊夫人,来哥儿还想念阿娘呢。”
王先生回头,就见儿子黑着脸坐在马车前面驾着车,意思很像是若他还要跟红姨,他就独自驾车回家。
王先生知道红姨是不会让他上他们的车,若他还要跟就只能在后面跟着跑,大周的京城可不比晋阳,这里认识他的人一抓一大把,若他今儿真跟着马车后面跑,明儿就不定要传出怎样的闲话,即使他这人平时里有些狂放不羁,可还是要脸的。
不甘不愿地上了来哥儿的马车,还没等他钻进车厢里,来哥儿一抖马的缰绳,马便撒开四蹄跑了起来,王先生被闪了一下,人就冲进了车厢,头还撞到了车厢板,骂了来哥儿一句,来哥儿却充耳不闻,他就是故意想要给这个当着他的面就敢对别的女人献殷勤的阿爹一点教训。
王南驾着马车带着红姨和姜云浅来到姜家,姜家的门里门外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红灯,瞧着倒是喜气洋洋,下人们在门前迎来送往,别看自家老爷辞官不做了,可就冲着他的女儿还是岐王侧妃,岐王如今在朝中的风头无两,这些人就得巴结着,哪怕这一年来的,岐王侧妃就没露过面,但对于她的传闻却没停过,有说她在去年的雪灾时就出京救灾了,又有说她去了边城,还有一些人说她这一年多身子就不好,其实就在岐王府里养病了,至于她的身子为何不好?大家猜测也有很多。
有说岐王侧妃年纪小,承宠不过才毁了身子;也有说岐王妃表面和善,待侧妃亲如姐妹,其实她还是那个善妒的女人,根本就无法容忍府里再多个女人,即使岐王侧妃一手好医术又如何?还不是着了岐王妃的道?
总之,关于岐王侧妃的猜测很多,却完全不影响姜家在京城众人眼中新贵的身份。
姜云浅从车上走下来,身上穿着一身雪狐皮的连帽外氅,将巴掌大的小脸也都藏在里面,即使门前人来人往也没人会放得出这个个子不高的姑娘是谁。
红姨则是一身火红的狐皮大氅,衬得她越发的肌肤如雪,让来往的人不由得多看两眼。
从前王南来姜家也是常来常往,压根就不用通报,即使过了一年多,门前的下人也还认得这个曾经的姑爷,只可惜如今二小姐进了岐王府,他们是有缘无份。
叫了声王公子,却直给身后的人使眼色,立马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