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耕耘记(康熙与孝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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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耕耘记(康熙与孝惠)-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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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主子。”
  “那就去家边上的那个什么佛堂看看吧。”
  明珠顿了片刻,才回道:“主子,这恐怕——”
  宁芳见他犹疑,很是不解,难道不能进吗?
  “那里是造兵器的衙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进去。”玄烨拉了拉宁芳的裙摆。
  “进不去?那我在外面看看还不行吗?走!带路。”
  几个人因着宁芳要看人家佛堂外面长什么样,正站在兵仗局的对面儿,揍着人家的门缝儿往里瞅。没什么新奇的,不过是一门二堂,此刻也没了  钟声。
  宁芳瞅了没半分钟,没了兴趣,正要转身回宅,从门里不紧不慢地晃出个老头来。
  玄烨只见宁芳瞪大了双眼,挂了五分的笑,冲了上去,正把人给堵在外廊上。
  “Where are you from?”宁芳那个兴奋呀。怎么能不兴奋?在现代她没少见过老外,可这是哪?清朝!除了满人就是汉人,哦对了,还有自己是  蒙古人。怎天的困在封建王朝里,别说是见外国人 ,就是男人这种生物也没几只。当然,太监不算。今天好啊,逛了街,吃了饱,知了明珠长啥样,  回了还能和外国人来个亲密接触!她能不兴奋吗?她是被困神经了。
  宁芳一见那外国佬呆在那了,只当是搞错了国别,连忙改口:“d'où viens…tu?”(法语)
  还不行?
  “Woher kommen Sie?”(德语)
  还不行?西班牙语我可只会听,俄语就更是找不到北了,看他这样,总不会是阿拉伯人吧?
  宁芳还在那纠结,老头到开了口:“我来自德国科隆。”标准的京片子。
  宁芳的嘴角线扯大了,直对着人老外傻笑。人老头也不恼,还挺乐呵的用德语问她:“你会德语?”
  “会,我不但会德语,还知道圣?彼德大教堂(就是科隆大教堂,建了几630多年才建完),科隆之水(就是香水,最早),巴登—符腾堡州的黑  森林,那咕咕钟——”宁芳发觉自己说多了,正不 知如何回头解释。
  “夫人如何称呼?”
  “嗯?Kathrin。”
  “您很了解德国。如果有时间可以我府上去喝杯咖啡吗?很难我已经几十年没有遇到讲德语的女士了。”
  “咖啡?好呀,走了走了。请问你那的咖啡是哪里产的呢?”
  “呵呵,看来夫人真是无比知识渊博的女子……”
  玄烨见这一老一少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聊的忘了还有自己的存在,乐呵着向街角走去。
  “喂。”他喊的很轻,但素心等人都听到了。
  “喂—”边喊边上前走了几步。
  “额娘。”满面纠结的喊出来。
  宁芳正听那自称Johann的老头讲着当地的香肠,不禁也想起了家乡的火腿,越发的兴奋,当然不会去在意满大街的“喂”。至于那“额娘”,玄  烨本就少这么叫她,再说了,宁芳可是个姑娘,正 正经经的大姑娘,她怎么会自动自觉的把“妈”这个词扣在自己的头上。
  素心见小主子已是面色发红,气息急促,上了两步正要追主子去。
  “皇额娘——”
  孩子的高音你听过没?那是没遮掩的破坏存在,完全的“歇斯底里”。宁芳就算不知这是喊她的,走在大街上听到这种客意的噪音,也要回头看  两眼,看看是谁家没有教养的孩子。
  玄烨这声喊叫,那是完全顾不上教养的“歇斯底里”,宁芳回头一见他那煞气的表情,心里就是一震:完了。
  果然,那小子回头就走,完全不再理众人。
  宁芳抽了抽嘴角,唤了得得来跟那Johann问住址,连道别也没时间的措败的追了去。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被这小子给累住了?他又不是我儿子。
  话虽这么讲,宁芳的脚步却没有停。
  哎,她就是心常好,见不得小孩子不高兴。
  屋檐的翘角上只余淡淡的白光,西院里安安静静的。
  宁芳立在正屋的门前已经小半刻,虽是苦口婆心,正屋的门还是一般紧闭。
  其实宁芳并不知道如何与人交往,就更不知道要如何去哄一个这种情况下的孩子。
  那翘角十分精致,蹲着几只没见过的怪兽,在昏迷的光影里透着股疏离与寂寞。堂子里有股夏日落沉时起的风吹来,生生的,宁芳打了个抖颤。
  寂寞?是啊,这么长的时间。她几乎都已经把寂寞丢弃在生命里。
  堂下,一个人也没有,昏暗的宅影四处现着,衬托着阴冷与孤寂。
  那是多久前了?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不去想那过去,过去似乎就从回忆里消失?
  妈妈,宁宁一直向前走着,只带着幸福、快乐与满足,丢弃悲伤、寂寞与悲愤……多少年了?自己一个人走过……
  眼泪,从眼眶滑落……
  爸爸,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哪里是我的家?哪里还能给我一个家?!
  宁芳走出屋檐下,盯着那漆黑的暮色,眼泪不受控制的下落。宁芳不停地双手去抹,却无法阻止泪水的肆意。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真的,爸爸……爸爸……我不想哭的,不想哭的……宁宁一直很乖……很乖!呜……嗯……嗯……要坚强,不要哭,只想  快乐的,过好每一天……要坚强,不要哭,只想快 乐的……过……过好每一天……呜……
  她在哽咽,在哭泣,却没有声音。拼命的抑制,却只有更多更多的泪水。周身打着惊栗,越要抑制却是强烈。口腔像是裂开,胸腔没有空气,头  脑却益发清晰。
  “宁宁……宁……宁……”那是爸爸的脸,在记忆的迷雾里清晰。那是被严重挤压变形的头颅,血肉模糊,白骨击出了肉皮……爸爸……爸爸那  只右眼呢?
  玄烨打开了那道门,只见他皇阿玛的再续皇后,他的皇额娘,瘫在廊下的黑暗里,身体剧烈地栗抖,像在承受着无比的痛苦。他趋前两步,已现  她满面的泪水,五官痛苦地拧在一起,唇上已经满 是鲜血,眼泪没有停,却是整个人一点声音没有发出。那样子,像是受着火刑、油刑。
  玄烨吓着了,他也见过宫里那些受刑的奴才,也见过受刑时无法忍痛哭爹喊奶的惨烈,也见过受刑断了气的死人,却没有见过这么无声的痛苦。
  “皇额娘!皇额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玄烨奔上去,想去抓住宁芳的双手,却已触到满手的粘腻,那是血的味道,这么刺激的清晰的暖热  的,“啊!呜……”
  玄烨吓哭了。他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即便过去见过血,也是与他没任何关系的奴才。可宁芳不是陌生人,不是奴才,甚至不是他额娘。她只  是对他好的人,比他额娘都对他好的人,比他奶娘 都对他好的人,只有她曾对他这么好,这么好,像思维里抱裹着他的暖水一般……一个对他如此好  的陌生人……她不能死……呜……她不能死!……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要再一个人!……呜……我 要她!……我要她好好的!……一辈子陪着我一  辈子对我好……呜……
  宁芳沉睡在回忆里,承受那撕心裂肺的记忆。却听到了孩子般的哭泣。那声音如此清晰,就像是在耳畔,打破了孤寂的空间。寻着那可怜的孩子  哭声,睁开眼睛,刚才那强大的可怕空间慢慢散去 。玄烨那张五官扩散、大肆渲懈、外加那十几个结了疤却未退的痘痕,怎么看怎么像个无赖小P孩。
  宁芳冲破痛苦的魔障笑了,才发觉自己的面部甚至全身都处在疼痛之中。
  玄烨没有发觉宁芳的觉醒,还在一个劲的大哭特哭,那哭声虽是小孩子发出的,却震耳欲聋。被支使出院子的奴仆并安排完吃食回来的素心唬得  推开了门。就见他们的两位主子全都坐在院子里的 石板路上,皇后泪水未干、唇色带血,三阿哥躲在皇后的怀里哭得伤心,只看不到脸,却不停呜哝  着,带听了几遍才明白那:“你坏你坏……你不要我了……不许你不要我……你坏……呜……”皇后 把三阿哥抱躺在怀里,一手抚着他的头发,一手  拍着他的背,不停安慰着:“是是是,我坏,我坏……我再也不会不要你了……呜……不会不要你的……玄烨是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再不会丢   下你了……”
  素心没有上前去,两位主子间虽然透着悲伤,却也扬着更强的温情,像是两只同样受伤的小兽,像是两只被母亲离弃的小兽……
  素心抹了一把面颊,无声地把大家打发出去打水、拿衣、取食。等两位主子发泄完了,饭还是要吃的,日子还是要过的,而且,会过得更好。素  心吸了吸鼻子,开心地去取主子最近迷上的酸梅汤 了,只嘱了得得近前侍侯着,别让主子哭太久。
  第十六章 快乐是会传染的
  夜晚十时左右,宅子里除了些侍卫值夜,几乎所有的呼吸都已沉睡。
  旧月如勾,明天,就是新的一月。明珠立在西院的门外,月色有些浑浊,却不失那种月下的淡薄,在朦胧的光影间,那轻吟的女声似清风随月色  飘散开来,浅浅低低、柔柔清清,如月尤风,不觉 间渗透耳膜,释进大脑,仿佛在哭泣,又似在勉怀,更如在憧憬……没有一句词儿,却把所有的人  生都包裹在其间。
  在明珠往后的起起落落的五十年间,他曾不止一次在月夜忆起这首曲子。上升期是勉励,全盛时是共享,破落间是苦怀,迷留间——是泰然、满  足或是孤寂?他再不能惦念。
  窗户都开着,希望风吹进来些,帘帐偶尔飘动,在光影里传动时间的脉动。
  这首小娟版的《天空之城》,是被心痛填满的曲子。毕业前夕,宁芳才从网络上听到。之后,她便常常在的月夜,一个人的时候,哼吟起,只是  单单的吟唱,不哭,不笑,不想,不念……只像个 老朋友在伴着自己,度过一个人的夜晚。
  宁芳侧躺在床上,左手轻拍着怀里睡去的小孩。这孩子今晚没再说过一句,站时紧拉着自己的裙摆,坐时紧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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