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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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杀了她-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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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正想起他发现园子的遗体时,暖气空调也是关着的。园子睡觉时绝对不会开着空调不关。凶手应该是知道她这个习惯,才关掉暖气的。园子与凶手一起待在房里时,园子一定还开着空调。

或者,康正想象,也许凶手是为了不愿意让人太早发现遗体才这么做。暖气太强,会使尸体加速腐败,臭味就会外漏。但这种想象只会令他反胃,所以他没有再想下去。

脱掉大衣,在床边坐下。他还是不愿睡在这张床上,所以打算今晚直接裹着毛毯睡地板。

年底前还能来这里多少次呢——康正想到这,眼睛顺势往桌上的桌历看去。那桌历上印有小猫咪的照片,一页印着一周的日期,所以也不叫日历,应该叫做周历才对。尺寸大约比明信片再小一些。

奇怪了——他想。因为最上面一张是上周的。他是上周一发现园子的遗体,园子是上上周五晚上死的。这么一来,周历应该停留在上上周,否则就很奇怪。

他站起来,查看放在房间一角的圆形垃圾筒。但里面没有上上周的周历。

他突然想起一事,打开自己的包包,然后取出其中一个装有证物的塑料袋,就是装有餐桌上小碟子里烧剩灰烬的那一个。

他小心挟起三张碎纸的其中一张。果然不出所料。无论从纸质和仅存一点点的黑白照片来看,那是小猫咪周历烧剩的部份没错。

为甚么要烧这种东西?不,在问为甚么之前,应该要先思考动手烧的是园子还是凶手才对——?

先不管是谁烧的,周历本身应该是没甚么意义,恐怕是上面写了甚么吧,重要的是写下的内容。

例如——康正做起假设——园子亲自在周历上写下与凶手碰面的日期与时间。凶手若是看到,当然会想处理掉。

但是——

康正端详起周历。它的设计很简单,小猫咪的黑白照片几乎占了一整页,只有下方保留一小块空间放一周的日期。

他发现这样根本没有地方写东西。他再往下翻了一页,查看背面,背面是全白的。

有件事突然闪过他的脑海。当时,记事本的细铅笔就放在这张桌子上。记事本明明在园子的包包里,为甚么只有铅笔在外面?

康正推测,会不会是谁用了那枝铅笔,在周历后面写了甚么?不可能是凶手自己写自己烧的,所以写的人应该是园子。而内容不利于凶手,所以凶手在杀害园子之后烧掉了。

但又出现为何要特地烧掉这个的疑问。就算要处理掉,也不必在这个房间烧,一般不都是先带走,再看是要丢到别的地方或撕掉吗?扔马桶冲掉也可以。

康正看着塑料袋里剩下的那两张碎纸。这两张是彩色照片的残骸。被烧掉的是甚么照片?至今他依然没有头绪。上次来东京的时候,他在书架上找到好几本冲印店送的廉价相簿,已仔细检查过了,但里面都是没有特殊意义的照片,净是些公司员工旅游、朋友婚礼之类的照片。当然,一定是因为不重要,所以才会没有被烧毁。

假设佃润一是凶手——康正思索——在这种情况下,佃必须将园子与自己曾经关系匪浅之事保密。于是为了湮灭证据,决定处理掉他与园子两人的合照,顺便也把写了东西的周历一起烧掉——。

虽然对烧掉这个方法依然存疑,但这样就大致能说得通了。问题是周历背后写了些甚么?

不得不撕下使用中的周历来写,可见得当时情况相当紧迫。如果时间充裕,应该会找到便条纸再写才对。

康正想着这些,眼睛看向书架那附近。看着看着,头不禁偏了。

他感到纳闷:这里怎么连枝笔都没有?

※※※

第二天早上,康正前往园子的公司,要向她的上司打声招呼。当然,另一个目的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情报。他一早已经和对方联络过了。

会客室摆了好几张四人座的桌子,康正在这里会见园子所属部门的课长和股长。股长曾来参加葬礼,长得一脸穷酸,而课长山冈则与他形成对照,是个胖子。吊唁的话讲了一大串,但夸张的语气和表情反而凸显出他的矫情。

“与舍妹最熟的不知道是哪一位?”谈话告一段落之后,康正问。

“呃,是谁啊?”山冈课长往股长看。

“前几天警方来的时候,好像是总务课的笹本小姐接待的。”

“哦,原来如此。她们两个进公司的时期也差不多。”

“我能不能见见那位笹本小姐?”康正说。

“我想应该没问题。你去联络一下总务课。”课长命令股长。

几分钟后,股长回来了,表示那位姓笹本的女职员正好有空,马上过来。

“那么,关于原因方面还不是很清楚吗?”山冈这么问,但康正一时无法理解这问题的意思。过了几秒钟,才明白他指的是自杀的原因。

“还找不到一个很特定明确的原因……”康正回答。“不过,也许其实都是这样的。”

“是啊。我也听说这类的自杀愈来愈多了。”山冈附和康正。

不久,一名女职员出现了,是个娃娃脸的娇小女子。山冈等人介绍她给康正后,便快步离去,大概是不想和麻烦事有所牵扯。不过和她两人单独谈话,对康正来说也比较方便。

她全名是笹本明世。

“因为与和泉小姐最熟,所以每次都找我,其实我和她没有那么要好,只是中午会一起吃饭、去过她住的地方一、两次而已。所以,如果问到一些太细的问题,我可能也答上来。”她一坐下便如此声明。

康正有所意会,露出微笑。

“刑警问了妳很难答的事吗?”

“如果真的很熟的话,可能不会很难,但就像我刚才说的,其实我们没有那么要好。”笹本明世一脸抱歉地说。

“比如说对她的自杀有没有头绪、有没有男朋友,是吗?”

“是的。”

“其他还问了些甚么?”

“问了些甚么呀?我不太记得了。”笹本明世伸手贴着圆脸。“啊,对了。他问我知不知道和泉小姐喜欢葡萄酒。”

“葡萄酒?那妳怎么说?”

“我回答说,听他这么一提,我确实听和泉小姐说过。结果刑警先生问我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我回他说,其他人大概不知道吧。刑警先生没问起的话我也都忘了呢。”

看来加贺认为那瓶酒是别人送的,不是园子自己买的,所以才会想要找出送礼的人。

“除了这些,还问了些甚么事情呢?”

“除了这些……”笹本明世略加思索之后,一脸想起甚么的表情,但视线一和康正对上,不知为何就低下头去。

他顿时有所领悟。

“是问了我的事吗?”

“是的。”她小声回答。

“是哪方面的事情呢?”

“问说,有没有听和泉小姐说过哥哥甚么……”

“妳是怎么回答的?”

“在公司里没听她说过,但我去她的住处玩的时候,曾听说和泉小姐家里只剩一个哥哥,在爱知县……”

“那刑警怎么说?”

“没说甚么,就点点头记下来。”

“刑警问的问题还真怪。也许是认为我和妹妹的自杀有关。”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对吧!”笹本明世说得很肯定。只有这句话显得特别积极,因此康正有些意外。

“但愿如此。”

“因为和泉小姐非常信任哥哥。我听她说起来都觉得好羡慕。”

“是吗?”

“和泉小姐不是还给了哥哥她住处的钥匙吗?这种事情,一般人甚至是对父母都不太做得到呢。”

“原来如此。”

“和泉小姐说,因为这样,害她只剩下一把钥匙,所以又打了两把备份钥匙。”

“打了两把?”客套的笑容从康正脸上消失了。“真的吗?”

“嗯。我也觉得如果只是自己要以防万一的备份钥匙,一把应该就够了。”笹本明世的说法意味深长。

康正认为很有可能。园子以前应该也和几个男人交往过才对,为了男友打备份钥匙,顺便也打一把自己备用,这是很有可能的。而其中一把备份钥匙最近应该是交给了佃润一。

两把备份钥匙中,一把在门后的信箱里,那么另一把在哪里?

康正本想问笹本明世是否知道园子把备份钥匙放哪,但又作罢。他不认为她会知道,问了也是令她起疑而已。

“请问您还想知道甚么吗?”笹本明世说,一脸希望能够尽早解脱。

“没有了。谢谢妳。”康正低头行了一礼。

离开公司后,他看着电车路线图搭电车。来到二子玉川园站时,是十二点半。从这里到他与弓场佳世子约好的餐厅大约有三百公尺。康正竖起大衣衣领,沿着大马路右侧走着,一路上大型卡车频繁来去。

弓场佳世子当然还没来,他选定靠窗的位子,点了咖哩饭和咖啡套餐,一边吃一边等她。过了一点,店内的人比较少了,但相隔一桌有一群看似刚上完健身房的中年主妇,以高分贝的谈笑声打乱了店内的气氛。

康正吃完咖哩饭时,弓场佳世子正好进来了。今天她的打扮风格与上次的黑色小洋装截然不同,是轻快的裤装,一手拿着太阳眼镜。她一走近,中年主妇们看到她,会话中断了一下,然后才又开始聊天。

佳世子打了招呼,康正也应了,请她坐下。穿短裙的女服务生拿来了好大一本菜单,她点了冰淇淋。康正则要求咖啡续杯。

“妳也要跑外勤吗?”康正想起她在保险公司工作,便这么问。

“没有,我不用跑外勤。”

“不过妳是为了工作来这附近的吧?”

“今天比较特别,有个住在这附近的朋友找我问保险的事……”

“哦,原来如此。”

“请问您找我有甚么事?”佳世子问,纤细的指尖抚着水杯。

康正端正姿势,朝那群主妇瞟了一眼。看来没有人在偷听。

“想请教妳园子男友的事。”

“关于这方面,我知道的上次都说了……”

“妳认识佃润一这个人吧?”

弓场佳世子的黑色大眼眸里映着康正的脸。

“妳认识吧?”康正又说了一次。

佳世子垂下长长的睫毛,没有回答,肯定是在推估康正对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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