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长驱直进,经过上环、中环、金钟、湾仔,最后在铜锣湾转向,离开公路,把车停在大坑某条横街里,众人分头逃走,没有说再见。
没有人会乘出租车离开,因为出租车司机的记性往往超乎想象的好。
上校和另一人乘巴士往他们在湾仔的秘密基地。
逃亡不一定要用很复杂的方法,有时最平常的方法反而最安全。
【天照·消失】
天照开始思考怎样离开。
她无法回头看到绑紧双手的是什么,但从冰冷和硬实的感觉,应该是金属之类的东西。她相信单凭一己之力,绝对无法解开。
她不是电影里的主角,说什么用玻璃碎片割开绳子而自救,简直是幼稚的想法。
不管她怎样用力,她坐的椅子也动弹不得,她的手腕只会感到随挣扎而来的痛。
即使她的手早已麻痹到失去知觉,也会感受到痛楚。
她本来的如意算盘打不响,如果审问她的人死了,她就只可留在原地,一直饿死。
而她相信自己即使饿死,变成白骨,双手也无法自由。
如果机械人来救她的话,她还有一线生机。
他不会忘记我,正如我不会忘记他。
机械人一定自身难保,甚至遭遇不测,所以才没来找自己。
他终于还是死了,永远离自己而去。
想到这里,失去自由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不是因皮肉之苦而落泪。
【上校·上载】
秘密基地在湾仔骆克道某商住大厦里,大厦入口夹在两家酒吧之间,还有些妖艳的女子出入。她们看见上校,也不禁吹起口哨。
上校没理她们,只料这种地方大概会有黑帮保护,也算是安全。
他们钻进其中一个住宅单位里。
那单位像住家又不像住家,像公司又不像公司,而像混合体:大厅里放了三张写字桌,各置一部计算机,另一边又有沙发跟电视。
上校知道这个基地并不是组织在香港的大本营。这里只是一个分舵。即使上校在组织里也算是管理人员,但还不够资格知道另一个地区的基地所在。
他们进了房间后,同党拿了个手提的小型装置像扫描般对着盒子来来回回扫了三遍后,把包裹一层层拆开,终于取出那个机械人,放置在桌上,用大灯照射。
“这机械人好像蛮破烂的嘛!外壳破损得相当严重。”
“别忘了,以它的体型来说,也算走了好远的路。”上校道。
“哼,不管是东京还是香港,一样无法逃出我们的掌心。”同党把机械人拆开,取出里面的硬盘。
那小小的硬盘在灯光下,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电子零件,不但没有发出什么异样的光芒,简直毫不起眼。
“是时候把那个人形软件调出来了吧!”
“没错,完成这任务后,我就可以回去。”上校道。
专家把里头的人形软件上载到另一个封闭空间里,启动检测程序。
“怎样?”上校问。
“没有病毒也没有其他恶意程序。”专家把导线连到那硬盘上,花了几分钟时间把里面的人形软件上载。
再曲折的故事,也会完结。
上校终于松了一口气,功德圆满。
上载是最简单的工作,但之前要做的却麻烦得不得了。
“我回去了。”上校道,同样没有说再见。她料自己不会再碰到这么麻烦的事情。
0利用遥距画面监视这一切。过往所有动作,全部都是为了这一招,是“千里来龙,到此结|穴”是也。
只要把这飓风级人形软件和他的心血爱因斯坦结合过来,魔神教的大计成功指日可待。
【爱因斯坦·结合】
为免受不可知的外力影响,从外面引进来的东西,会直接导入爱因斯坦的实验室里。
爱因斯坦看到那个新来的人形软件,经确定后没有病毒也没有其他古灵精怪的东西,完全干净。
这“应该”就是和他一样的飓风级人形软件。
跟自己不同。爱因斯坦自己的一切所知,来自模拟,而对方则来自和现实世界的互动,刚好能补足自己最缺乏的地方。只要能将两个人形软件二合为一,爱因斯坦的能力就会加倍。
“这里是什么地方?”对方像爱因斯坦初到贵境那样的一脸茫然。
“抱歉,这里是你最后要去的地方。”爱因斯坦没有转弯抹角。他准备用自己编写的程序,和对方结合。这种结合,和利用村上病毒分身后再结合不同,而是复杂得多。
“什么?”
爱因斯坦笑了笑,他不用举手把程序射进对方体内,因为他们身处的空间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结合程序。
只见四面的墙慢慢向他们靠过来,天花板变得愈来愈矮,仿佛要把他们压成肉碎。
那个新来的人形软件有点惊恐,爱因斯坦没有多话,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地狱中的地狱,0不知道爱因斯坦是怎样做到的。爱因斯坦的构思总是令人叹为观止。如果拿这本领和力气去赚钱的话,也许连巴菲特和盖茨也瞠乎其后。
在这个双重地狱里,爱因斯坦存活于一个外人难以参透的空间里,可以保障里面的数据永不外泄。
爱因斯坦离开那个地狱中的地狱时,看来和以前没有两样,但0知道他除了能力被提升以外,还具备了不同的眼光,也许是更为世俗的视野。
世上多的是超凡脱俗得脱离现实的科学家,闭门做自己的研究,只有多接近群众,他们的想法才能对人类发挥更切实的作用。
“你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有什么感觉?”0问。
“我觉得体内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再也压不住。”爱因斯坦的颜色好像又跟以前不一样了。
“当然,那是你新的想法。”0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我的想法没变,我仍然要把人类变成后人类。我只是想到更强力的攻击方法,也可以把人类改变得更彻底。”
第九部·囚禁
【上校·机场】
上校致电航空公司,试图改动机票,希望可以调到即晚深夜回东京,可是机位太紧张,一位难求。
“如果急的话,可以考虑商务位。”
“不用了。”上校不打算花额外的钱在交通上,组织不会补贴这种钱。
“最快要明天晚上才有空位。”
上校敲定机位时,已经乘机场快线往机场。
她在机场下车,没到处漫无目的溜达,而是穿过客运大楼后,再经行人通道,步行往机场酒店。
她没有回望有没有人跟踪。这个动作很容易惹来有心人怀疑。
她在柜位出示护照登记后,服务员告诉她速递包裹已经到了。
上校请对方十分钟后把包裹送到房间。
服务员没问理由,点头答应。
上校取了钥匙,直接上房间。
房间有电视、电话、传真机、大床等必备道具。墙上挂了幅不知是抄袭波洛克(Pollock)、蒙得里安(Mondrian),还是克里穆特(Klimt)的现代画,她一直分不清楚这三人的风格。讲得好听,这房间叫国际化,难听的话,就是没性格,看不出国籍,可以处于地球上任何角落。
她拉上窗帘,把漂亮的景色遮掉后,打开电视,在几个国际新闻频道之间跳跃。
特别新闻现场直播:我们现在来到医院,几十个中外记者已经把门口包围得水泄不通,情况就像大家刚知道黑泽武在来记面家打工般。
传媒采访车太多,阻塞了救护车,警方刚才赶了很多采访车走,并设立记者区。
我们在门口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仍未见任何动静。根据可靠消息,黑泽武只是受了一般轻伤,送院后并没有大碍。
我们暂时不知道黑泽武为什么会遇袭。
“这种新闻有什么资格上国际新闻?”上校心想,“除非大家都知道背后的底蕴,否则还真是无聊死了。”
未几,门铃响起。
上校付了小费给服务员后,把门关上,取过包裹,放在桌上。
她从背包里取出手机,在包裹上上下下照了几圈,程序就跟刚才香港的同僚做的一样。
上校把包装纸撕开,里面是速递公司的盒子,再拆开,里面塞了一大堆纸做填充,真正的主角是一个机械人模型。
此外,还有一台手机,不过,上校知道这手机已不再重要。
上校把机械人模型拿到手上,找出那个联机接口,连上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当然不是一般手机,而是经过自己改装的。
她把机械人跟手机带到床上,跟自己一起躺下来。刚才通过海关时,她出示文件,证明自己的眼睛属义眼,里面含计算机辅助的机器,可让自己恢复视力。海关关员也很少怀疑。
她要好好用这只义眼注视这机械人。
【我·莫名地方】
盒子开始打开了。
我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从仙台一直到香港,漫长的旅程。
可是,重见光明再见天日时,我看傻眼了。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肯定不是来记面家!我要来的地方不是这里。
在我对面的,是我不认识也没见过的女人。
她的右眼——我不知道该怎样说——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眼,而是义眼,明显得很。
我想反抗,但是我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我也感到一股吸力正在我身处的空间翻搅。
我试图拒绝,但有个病毒压倒了我的指示。
我很快就知道,她正把我抄过去,而我,无法抗拒。
第十部·异度空间
【我·房间】
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房间里,躺在床上。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记得自己明明在另一个房间里,全身无法动弹,被一个女人抓着,然后——
我来到这里。女人不见了,我的手脚却能自由活动了。
同样是房间,这里没有窗口,完全密不透风。
房里的摆设也简单得离谱,除了大床,桌子和椅子,再也没有别的。
我搞不清这里是什么地方,但肯定这里不是网络世界,不只拟真度比较低,还因为一切看来简单得多。
趁还能活动,我马上出门逃生。
走廊很长,还会转弯,看不到尽头。
但不管左边还是右边,极目所见,皆是密密麻麻的房门。
我自己的门号是FA。
我向右走,一直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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