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亚的声音有些干涩，看出她不想说出那个图案所代表的含义——至少现在不想，经过几天的相处对她的性格了解充分的布鲁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们之间的盟友关系仅仅建立在隐藏在哥谭市的湿婆之上，就如同塞西莉亚一旦涉及到了正义联盟就绝不会再多说任何一个单词，他也同样不会就她和她的搭档间的奇特关系——他们互相共享所有的情报和思路，却从不干涉和询问对方私下所做的一切。她将自己的生命交托给她的同伴，但从未对他们提及过自己的特殊之处。连他都忍不住猜想这样混杂着全然的隐瞒和坦承的关系究竟是如何维持到现在的——发表自己的观点。
陶德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既然对方都已经动手引爆，他们不会再在这儿布置了。”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你送她回去。”
陶德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带着她原路返回回到地面。对红头罩和布鲁斯之间的恩怨有所了解的澹台楚在看到陶德跟着她坐进车里时忍不住挑了挑眉。
已近凌晨一点半，道路上空无一人。
澹台楚有些倦怠地眨了眨眼，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直沉默不语的陶德突然开口：“你们来哥谭是为了什么？”
澹台楚一怔，眼角余光看着陶德漫不经心搭在腰间枪柄上的手指：“我假设布鲁斯和你说过？”
陶德向后靠了靠：“我觉得还是直接问你会更加方便。”
在陶德的行为是出于布鲁斯的授意还是他个人的选择间考虑了几秒，澹台楚快速做出了选择：“至少我们在目前没有其他目的。”她临时抽出左手晃了晃：“韦恩先生的礼物。所以与其关注我们，你不如更担心一下蝙蝠家族。据我所知，小丑很喜欢从一个人看重的事物入手毁灭他或她的灵魂——顺带一提，我也这么提醒过韦恩先生。”
她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加快了语速。她清晰地听见了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尽管陶德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不会杀了她，但澹台楚对于他会不会给她留下伤口这点持保守态度。
“听上去像是你很了解他。”
澹台楚稍稍侧了侧头：“我会了解一切有着独特精神状态的人。”
陶德没有再开口。在澹台楚抵达了酒店、打开车门下车的同时，他借助于发射出去的绳索极快地消失在夜空里。从他离开的方向来看，并不是回到布鲁斯和哈尔在的位置。
澹台楚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分。
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有些惊奇地发现搭档们总会等她回来的澹台楚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湿婆可能和海滨城的唐人街有关。下水道里发生了一起爆炸，爆炸物装在经过了恶意扭曲的佛像之中。而塑像与海滨城唐人街上的塑像的典故相同。”
直接说出了最有用的情报，一向作息规律的澹台楚揉了揉眉间，扯过纸笔滑出一个繁复图案：“我在塑像上发现了这个图案，可以考虑调查它是否在海滨城临近城市的唐人街中出现。湿婆希望毁灭哥谭再在外星文明彻底征服地球后重建……或者直接废弃。他正在哥谭市的下水道里布置炸药。联系小丑的手法，重要的官员和人群密集的场所也会是攻击对象。我个人倾向于湿婆蓄谋已久，因此黑市交易上可能没有迹象。但小丑和湿婆的同盟关系应该没有持续很久，所以可以从他的同谋下手。”
她难得语句间没有以往那么有条理和逻辑，看着明显因最近几天的日夜颠倒而有些疲倦的塞西莉亚，汉尼拔起身去厨房端了杯热巧克力而非能够提神的茶或咖啡。
玛格努森接上塞西莉亚的分析，将他、莫里亚蒂和死侍最近从不同渠道得来的情报与之汇总。相对琐碎的情报很明显让塞西莉亚越发昏昏欲睡，而正讲述着的玛格努森和莫里亚蒂同时不着痕迹地一点点降低着音调。
“所以，你画出的那个图案和你有关？”
澹台楚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那图案和我同出一源。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一支是……”她猛然惊醒，抿起嘴唇。
她居然对她的同伴们的问话毫无戒备、差点脱口说出她从未对人说过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3=
蠢作者在解决完口试和码完安东尼番外后完全找不到思路，这一章可能会显得很仓促QAQ
但请不要抛弃窝TUT在下一年也要和窝相亲相爱唷Q3Q
嗯，下一卷依旧是DC主场，哈尔在的海滨城w然后就可以写到我最期待的【消音】和【消音】啦hhhhhhh【虽说你们大概会给我寄刀子就是了
下章或者下下章，又要到小丑出场啦~
关于二少：他问澹台楚纯粹是因为担心老爷就是这样→_→【等等
关于为什么老爷让二少送澹台楚回去：第一，他和哈尔有关于正义联盟的事情要谈。第二，澹台楚目前表现出的武力值还没到能抗住猫头鹰法庭的地步XD
最后，窝建了个群，195662203，入群暗号女主名字~来玩嘛w
P。S：如果我想【划掉】写点不太河蟹的东西【划掉】加点感情戏份……你们会拦我咩？
☆、梵天（5）
塞西莉亚眉毛不自知地皱了皱，很显然陷入了犹豫之中。
几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海滨城唐人街在处理完湿婆之后才会被纳入计划。杰罗姆已经说出他曾和唐人街的华裔有过来往，一点点苯巴比妥东莨菪碱——从你的箱子里取出来的，我没有改变任何一瓶试剂的顺序——和催眠就足够改变他的意志了。距离离开哥谭至少还需要七十二小时，你有足够时间来考虑。”夏洛克平静地陈述道，“顺带一提，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你更应该去维持一定限度上的深度睡眠。从现在你前所未有的情绪低谷来看，你会是第一个死在狙击枪下的人。”
塞西莉亚垂下的长长眼睫颤了颤，过了一会儿才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地将她一时失言的未竟之语说完：“我知道，只不过解释起来有些复杂。嗯，我想你们应该都对中国历史有所了解，也应该知道轴心时代的诸子百家？”
看着同伴们的脸色在一秒之内微妙起来，难得看见他们露出这样神情的澹台楚忍住自己心里萌生的、说出自己全部来历的小小念头：“没那么复杂。我母亲出身于其中的阴阳家——经过了演化之后的，和铁拳出身的昆仑差不多——这个图案的外圈是阴阳家的标志，中心处则是不同姓氏的家纹。比如说我的姓是澹台，而澹台的家纹来自于先祖澹台灭明的一个故事。传说他曾身带价值连城的玉璧渡河，舟至河心时有两蛟跃出波涛，想要夺取他的玉璧。对于澹台灭明而言，可以用仁义的方式取走他的东西，却决不能依仗力量强求。所以他拔剑斩蛟，又将玉璧投入河中。因为这个故事，澹台的家纹是有着凤鸟践蛟纹的玉璧。唐人街背后的管理者应该和我的母亲同出一源，但他们的家纹是莲花。”
夏洛克敲下回车键：“你和唐人街的管理者之间，谁的身份更高？”
澹台楚指尖抵唇想了想：“我的母亲更高。但我不确定唐人街的管理者是否还遵循着阴阳家的规则。”
有些怔愣地看着在接下来十几分钟的交谈里理清了思路后瞬间各做各事的同伴们，澹台楚扬了扬眉，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和她预料的有些不同，在她终于坦承了一次后，她的同伴们没有再过问任何有关她本人的问题，但也没有特意避讳这一点。他们付出了超乎她想象的耐心和她预料之外的包容。而她……或许，是该考虑一下白兰度的建议了。
梳洗完毕的澹台楚闭上眼睛。
没有去那条梦境的长廊，澹台楚面前是一片黑暗。她知道在陷入睡眠前的一小段时间里都会是这样——
澹台楚诧异地眨了眨眼，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斯蒂芬？”
他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这里不是她构筑出的意识长廊，而是她的意识本身。
奇异博士稍稍低下头，蓝灰色的眼睛里只有和他近在咫尺的澹台楚：“你做出了改变。”
澹台楚一怔，随即不自知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淡微笑：“我想，应该是个好的改变。”
注视着澹台楚不如他曾经见过的那样温和、却透着真实的笑容，奇异博士视线上移了一些，凝视着她的眼睛。
澹台楚的眼睛是纯正的黑色，如同不可测量的深渊，但她的目光偏偏像是星辰点缀的夜幕。澹台楚的眼睛，或者说她的眼神，和她本人一样透着一种极为微妙且矛盾的美，那是冷静透彻的外表和其下带有经历过生死恐怖后洗练出的从容的脆弱而坚韧的内在。
他曾以为那是只有他一人会发现、也只会在他面前呈现的美。
澹台楚是被手机铃声唤醒的。
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澹台楚摸索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清时间、按下接听键的同时坐直身体靠在床头。
彼端传来布鲁斯以蝙蝠侠身份活动时特有的沙哑声音：“小丑越狱了。哈维和瑞秋有夜翼和红罗宾保护。哈维安然无恙，瑞秋失踪。神奇女侠已经来到哥谭市。”
“我知道了。”澹台楚戴上眼镜，“我需要——”
“停下！”
骑士低哑的声音急促地喊出一个单词。澹台楚皱了皱眉，稍稍移开贴在耳侧的手机，以避开布鲁斯突然间高速移动所引发的尖锐啸音。
耐心地听着另一端传来的、刀刃和短棍交击与沉闷的肢体碰撞声，澹台楚站起身，侧头夹住手机，双手快速地系上睡袍的带子，推开了房门。
她的同伴里鹰眼、玛格努森和汉尼拔都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夏洛克和莫里亚蒂各占据着房间的一角，负责警戒的死侍翘着脚有些无聊地单方面地殴打着游戏里的敌人。
听见塞西莉亚的开门声，三人都挪出了一部分注意力。
澹台楚用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指了指手机，用口形说出蝙蝠侠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