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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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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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他不辞而别的那次,但是,一次又一次的绝处逢生让他渐渐心存侥幸。他会回来的,他的心在这里,他不忍心丢下自己不管。
时间过得越久,曾钊越觉得这才是所谓的真相。傅守瑜只是还没有做好迈出那一步的准备而已,没关系,既然要把他从大海里捞进自己的鱼缸,那么他就会守在他的身旁,让他感觉不到玻璃墙壁的存在。
现在他就遇到了一个重大挑战,但并不是不能克服,关键是要看傅守瑜的态度。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不要介意。”说实话,半斤八两,曾钊自己也并不干净,所以没资格苛求傅守瑜,“只要不影响到未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傅守瑜长叹一声,把脸埋进被子里:“你也别说得太肯定。你什么都不知道。”
曾钊抓住他的手,傅守瑜挣扎,曾钊就是不放:“那么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没有离婚。”

傅守瑜刚走到宿舍楼下,手机在口袋里边响边震动,是研二的小师弟打来的:“大师兄,你的菌已经摇好了,我帮你做完离心了,你什么时候来实验室呀?”
傅守瑜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来了,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你帮我冻…80吧。”
小师弟关切地问:“大师兄,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有没有去看医生?有没有吃药?好好休息啊,要不要我来照顾你?”
傅守瑜更加无力,说:“谢谢,不用了。”

整个下午一事无成,完全看不进去书,搬了棋盘出来打谱,不知不觉间盘面就和棋谱不一样了,再看棋谱,自己都忘了具体下到哪一手了,正在心烦意乱间,电话又响了。
一看是沈阅,打起精神来接电话。
沈阅在电话那头笑问:“师兄,在干嘛啊?”
傅守瑜揉着鼻根说:“打谱。”
沈阅在医学部读大三,跟傅守瑜在围棋协会认识的,是个非常干净漂亮的小伙子,本来一个活泼一个内敛根本不是一路人,却意外的相处得不错。
“出来吃饭唱歌啊~”沈阅的声音分外欢快。
傅守瑜刚想拒绝,他又补了一句:“今天我生日,给点面子。”

不去也得去,还得买礼物。
傅守瑜实在不知道该买什么才好,在学校东门外的精品店里东看西看半天,导购给推荐了一条格子围巾,天冷正好用得着。
拎着礼物在东门的石狮子下又等了十来分钟,沈阅才急匆匆跑来,哈着白气问:“等久了吧?我以为你在小东门。”
傅守瑜微笑着把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
沈阅眉开眼笑地拆开,立即就围上了,还臭美地在路旁店铺的玻璃门上照了又照,连声道谢。挽了傅守瑜的胳膊就走,说:“先去吃饭,然后去金樽唱K,通宵!”
傅守瑜有些奇怪:“其他人呢?”
沈阅说:“放假都回家了,今天就咱们俩。”
傅守瑜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沈阅说:“我刚在西门租了套房子,今年不回去了。学校就是这样子,平时吵,一放假又冷清得不得了,能找到个人陪我过生日真不容易啊,今天谢谢你了!”
傅守瑜说:“你要是一放假就回家,就不至于找不到人陪你过生日了。”
沈阅满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个家,不回去也罢,还不如呆在学校看看书。”

早就听说他跟家里关系不太好,不过傅守瑜不知道具体原因。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想说点什么来弥补一下,沈阅却轻轻松松地用别的话题岔开了。傅守瑜看看他的神色,没有异常,嘴上说是无所谓,恐怕心里没那么看得开。傅守瑜滥好人基因显性表达,抖起全副哄这可怜孩子高兴。
找点事情来做,也就不会再去胡思乱想了。

傅守瑜喜静,很少来太吵闹的地方,刚一进去就被暴躁的音乐和沉闷的空气给冲得晕头转向,找准门的方向正准备逃命,被沈阅一把拖住。
幸好没几步就进了包厢,门一关,外界的喧嚣也随之远去,不适感得到缓解。
沈阅要了啤酒、果盘和开心果,转过身来问傅守瑜要什么。
傅守瑜问:“有果汁吗?”
服务员刚想说有,沈阅插嘴:“果汁没有,有果啤。”一点酒精都不沾,没意思透了。
傅守瑜点点头,果啤也行。

一曲终了,傅守瑜跌回沙发,下一首不是他点的,把话筒还给沈阅。口渴得厉害,也不管到底是什么了,抓起桌上的瓶子就喝。
沈阅刚唱了没两句,手机响,没看屏幕直接接听。
傅守瑜朦朦胧胧间就见他捂着耳朵吼:“你管不着!”吼完挂电话,扔手机,傅守瑜撑起眼皮问:“谁啊?”
沈阅“哼”了一声,说:“王八蛋。”
傅守瑜呵呵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骂我呢。”
沈阅耸耸肩把这首歌跳掉,重点,提前,开唱。
到后来都顶不住了,靠在沙发上睡,凌晨六点退了包厢出来,路灯还亮着,完全没有天亮的迹象。傅守瑜和沈阅互相搀扶往学校走,沈阅一路哈欠不断居然还坚持着一直把傅守瑜送到宿舍楼下。

傅守瑜一觉睡到午后,醒来才发现手机没电了,插着电源开机,一下涌进N条短信,提示他昨晚错过了曾钊多少个电话。
头痛欲裂,傅守瑜扔了手机倒回床上缩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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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再度醒来的时候,傅守瑜只觉得浑身乏力,窗外天光黯淡,也不知道几点了。抬起手背探了探额头,有点发烫,呼吸困难,喉咙肿痛,挣扎着下了床,在抽屉里翻出阿莫西林,一口气吞了四粒,又昏昏沉沉地爬回床上。

傍晚七点的时候,傅母打来电话,再次确定归期。
傅守瑜买的是后天上午的火车票,还有一天的时间养精蓄锐,回到家一定不能让老人孩子担惊受怕。
他那三岁的女儿傅元在一旁闹着要跟爸爸说话,两手捧着话筒,小丫头软娇娇地用方言唤:“爸爸~”
傅守瑜眼泪都快下来了,吸吸鼻子答应:“哎!”
小丫头听出不对劲,问:“爸爸,你生病了?”
傅守瑜说:“没有。”
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叮嘱:“生病了要赶紧吃药,不吃药就送去医院打针,打针好痛的!爸爸怕不怕?”
傅守瑜对着话筒傻兮兮地笑:“爸爸不怕!宝宝怕吗?”
小丫头一挺胸脯,学她爸爸的口气说:“宝宝也不怕!”
“宝宝真勇敢!”
傅母把话筒挪开:“好啦,大后天就回来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又叮嘱:“瑜瑜啊,你感冒了要记得按时吃药,那么大的人了,不要让女儿来提醒你。”
傅守瑜乖巧地笑:“我没感冒,就是天冷鼻炎犯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刚放下电话,手机又响了,又是沈阅,问:“还好吧?”
傅守瑜裹着被子像个蝉蛹,瓮声瓮气地说:“还好。”
“出来吃饭。”
“不去了。”
“你声音不对,感冒啦?”
“嗯,有点。”
“那我们去喝粥。”
“算了吧,我是真不想动。我已经吃了药了,你让我睡一会儿就好。”
“那行,你好好休息吧。”沈阅吧嗒挂了电话。
傅守瑜觉得冷,抱着被子抖啊抖。

又睡了不知道多久,隐约听到门铃响,实在不想动,便盼着那人放弃,哪知一直不得清净,门铃按完了又开始捶门,跟强盗似的,再这么下去恐怕整栋楼都会被惊动。傅守瑜无奈地披衣起床。
沈阅拎了一大堆东西,进门就找厨房:“我买了粥、饼和小菜,还是热的,盛出来就能吃。碗在哪儿,盘子在哪儿?”
傅守瑜闻见食物的味道心里就不舒服,苦着脸看沈阅进进出出,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沈阅一边摆餐桌一边打趣:“哎,我说您老人家不是有喜了吧?”
傅守瑜翻翻白眼,懒得理他,转身回了卧室。

不一会儿沈阅端着碗进来了,说:“你好歹吃点东西啊,就这么饿着病怎么会好?”
傅守瑜气若游丝:“我是真不想吃,你别管我。”
“没人性的就不管你,”沈阅走到床边伸手摸额头,抽了口气,说:“这么烫,你查体温了吗?多少度?”
傅守瑜蒙着被子迷迷糊糊:“我睡一会儿就好,你让我睡一会儿。”
沈阅动手挖人:“不行,你得去医院。”
傅守瑜誓死捍卫被子:“我不去医院,我不打针!”
沈阅笑喷,戳着他的额头问:“你几岁,还怕打针,嗯?哈哈哈哈……”

曾钊出门办事,眼角余光瞥见学校东门外街沿上两个人搂搂抱抱,其中一个的身影分外熟悉,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摔车门下来厉声质问:“他怎么了?!”
沈阅正奇怪这人是谁呢,脖子一梗,反问:“关你什么事儿?”
曾钊一股无名邪火燃起八丈高,一言不发伸手抢人。
沈阅抱着人腾不开手,自然是吃亏,一使劲把怀里的人给勒醒了。
傅守瑜眯缝着眼睛对了半天焦距,喊:“曾老师。”帽子围巾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张脸,烧得通红。
沈阅再一打量,想起来了,这不是生科院那作威作福的霸王曾钊么,傅守瑜的老师。得,原来是熟人,还是老熟人,那么闲杂人等就可以自动退散了。沈阅干脆地把人交到曾钊怀里,叮嘱:“他发高烧呢,带他去医院啊。”
曾钊臭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你走吧。”
沈阅吐吐舌头,暗暗不爽。

曾钊打开后面车门,正准备把人扔进去,可那人就跟没骨头似的,一松手就往地上滑,要是把他一个人扔在后座,指不定一踩刹车就滚到座位下面去。曾钊只好又把他弄到副驾驶座上,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骂:“冤家克星!”

这段时间气温反复,因感冒来就诊的人很多,输液室早满员了,护士就让在走廊里打吊针。
傅守瑜一直迷迷糊糊的,曾钊不知道他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其实有时候真是不想管他,可一见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拿出手机来翻通讯录打电话,找熟人搞到一个床位,把人抱起来,真瘦,跟把柴火似的。
傅守瑜闭眼昏睡,曾钊守在一旁看护士熟练地配药做准备,伸手摸了摸输液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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