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瓣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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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瓣莲-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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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出来!”我大声说。为了给自己壮胆。
白色地雾气又缓缓升起来。雾气中。眼前地一切渐渐扭曲、模糊。直到完全消失。虽然和之前地情景差不多。但因为身边没有人。恐惧感便更甚。这次出现地会是什么?又是油菜田和那一大群孩子地灵吗?我努力睁大眼睛。想从白茫茫地混沌之中。看到点什么。
“说!你和老张到底在说什么?”耳边响起地一声暴喝。把我吓了一跳。
随后。又听到嘤嘤地哭泣声。
雾渐渐散了,我看到自己正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
房间不大,布置也很简单——门边放着张方桌和两张条凳,最里面是一张床,床上,一个婴儿正酣睡着。
在方桌旁边的空地上,蜷着个女人,身穿红色格子的连衣裙,正在哭。她身边站着的男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拿了把做衣服用的竹尺,对着女人“啪”地抽了下去,女人的手臂上立刻肿起一条红印。
“说啊!”男人看起来很生气。
女人捂着被打肿的地方,压低了声音说:“真的,我要去买菜,托老张看一下宝宝——你小声点,好不容易睡着了,不要吵醒他。”
“小声点?”男人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要脸了?平常趁着我不在,到处勾勾搭搭,现在倒知道要脸了!”
说着,又是一尺子抽下去。
女人的眼泪越流越多,抽泣着说:“没有,真的没有……”
男人又一哼,对着床上的婴儿咬牙切齿道:“这小崽子,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
女人闻言一惊,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护着婴儿,警惕地看着男人。
虽然脸上涕泪横流,但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她长着一张鹅蛋脸,皮肤很白,虽然两颊稍有些斑点;柳眉细细弯弯地横在一双杏眼上;睫毛长而翘,娃娃般浓密;眼角下有一颗淡淡的泪痣;挺直的鼻梁,红而薄的嘴唇,连我看了都不禁暗暗赞叹。
“你不相信是你的孩子就算了,但千万不要伤害他。”女人坚定地说,“否则,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男人的脸扭曲起来,“为了这个小崽子,你要和我同归于尽?!”
女人显然很害怕,微微地发抖,但母性支撑着她死死盯着男人,一副绝不退让的样子。
男人一步一步地向床边走去,猛的伸手扯住女人的头发,开始用竹尺发疯般地抽她。
“让你同归于尽!让你同归于尽!”边抽,边恶狠狠地说。
女人本能地躲闪着,用手挡了几下。
“还敢还手!”男人吼起来,忽然撇下竹尺,用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女人看着他,抖得越来越厉害。
我觉得事情不妙,忍不住大叫:“住手!”
可没有人有反应。
我也怕了,男人似乎已经失去理智,想了下,还是决定上去拉住他,没想到却扑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我跌坐到地上,看着穿过我的身体的男人的手,开始不断用力。
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面前慢慢死去而无计可施,这还是第一次,心随着男人越掐越紧的手而越揪越紧,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我边大喊“住手”,边一次次地想要阻止他,但是没用,无论努力多少次,结果都是徒劳。
女人渐渐不再挣扎,四肢软软地垂下,刚才还黑白分明的大眼,此刻瞪得更大,因为结膜充血而显得有些可怖,舌头也伸了出来。
男人仿佛一下清醒了,放开她朝后退几步,然后蹲下,用力扯自己的头发。
过了很久,他转身走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锯子、榔头、菜刀和一把斧子。
我浑身冰凉,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将女人的尸体肢解,放进几个编织袋,最后,坐在满是鲜血的房间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很快又亮起来,像有人不小心关了灯又打开。这次,月亮从头顶洒下一片银白,我站在一个小院里,仔细一看,竟然就是长着槐树的那个地方,只是这时的槐树,还没有那么高大浓密,小砖房也还是半新不旧的。
男人已经在树下挖好了个大坑,正要把编织袋丢进去的时候,屋里传出一阵婴儿的急切的哭声。
他低声咒骂了句,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跑进去把婴儿抱出来,在院子里兜着圈子哄着。可不管怎么哄,婴儿始终哭得撕心裂肺,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小兔崽子!”他将婴儿放在地上,转身去拖那几个编织袋。
婴儿哭得一阵急似一阵,一阵响似一阵,很快就把邻居引来了,有人拍着门问:“小王,你们家没事吧?怎么孩子哭成这样?”
“没事,饿的,正在给他弄吃的。”男人喊道,“你们别多管闲事!”
门外安静下来。他又要去拖编织袋,却因为婴儿的又一阵啼哭而作罢。
他慢慢走到婴儿旁边,蹲下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起来。
“……怎么就谁也不像呢……”我依稀听到这句话,心头立刻涌起一阵不安。
“不像,真是谁也不像。”他抚着下巴说。
“你爸爸是谁?”他不知是真的在问,还是依然在自言自语。
“爸爸是谁,你倒是说啊!”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并用力戳了戳婴儿的脑门。
这下,婴儿哭得更大声了。
“闭嘴!”他吼着,烦躁地在院子里转圈。
“闭嘴!”又吼一声,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到块石头,继续蹲下看着婴儿。
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点,身体不自觉地发起抖来。不要,千万不要。我默念着,祈祷最坏的事情不要发生。
仅仅是几秒后,他举起石头猛地砸了下去,婴儿立刻没了声音。
“哭啊,你不是很爱哭吗!”他眼神涣散,笑了一笑,然后,再次举起石头,一下又一下的不断地砸。
红的鲜血,混着白的脑浆,喷溅到他脸上,他浑然不觉,依然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我完全傻了,再次看到一个人在面前被杀,只觉得身体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砸了多久,男人站了起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石头扔掉,将装着女人尸块的编织袋拖进坑里埋好。随即便开始在树的另一边挖另一个坑。
应该是开挖的地方太靠近树,不一会儿就挖到了树根,男人也不在意,看了看就将婴儿的尸体扔了进去。
“你们母子情深,经常串串门吧。”他一边往回埋土,一边喃喃地说。
这时,我空白的大脑才开始重新运转,看着槐树下的两个土堆,忽然意识到,这婴儿就是现在几乎烧死的那个。这样看来,它和它的母亲,都应该是怨气很重的厉鬼才对,可是,我看到的却是实体,而不是灵,也没有看到应该在小院里徘徊不去的它的母亲。
正想着,雾又起来了,同样是景物扭曲、模糊,直到消失,我知道自己也许又要被带到某个地方
第八章 木鬼

在景物重新出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回到了树冠中的空间里。
“看到了吧?”耳边冷不丁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无法听出声音发自哪里,一句话过后,又安静下来。
从枝叶的缝隙里,能零零星星地看到一点天空,还是阴沉沉的,脚下的婴儿偶尔发出一两声微弱的呻吟,周围一丝风都没有,光线很暗,只有羁魂索发出的青幽幽的光,映得玄麒的魂魄一片惨碧。
不知道能不能帮他解开。想着,我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去,可还没等碰到,就感到有丝丝缕缕的寒气,从指尖慢慢渗入,觉得不妙,想缩回来的瞬间,整个手冷得失去了知觉,像不是自己的。
怎么办?我不敢去碰完全僵硬的关节,担心一个不小心就会掰断,只能看着手上的皮肤由白转青,按下去,一个大坑,过很久才恢复原状。
婴儿忽然桀桀怪笑起来,边笑,嘴里边流出黄|色粘稠的液体,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腥臭,我怕它再像刚才那样暴起,便想用另一只手去拿匕首,摸了个空后一惊,才想起是之前掉到树下去了,这下,心里愈加的慌乱——现在连唯一可以自保的东西都没有了。
“这东西,不是你们凡人可以碰的。”婴儿虚弱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说完,它如搁浅的鱼一般,大口喘息起来,嘴里流出越来越多的液体。喘了一会儿,又再笑道:“不用多久,你就会慢慢变成一根冰棍,哈哈,冰棍,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它头一歪,两眼翻白,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我看着无法动弹的右手,觉得寒冷的感觉像蛇一样,正在缓缓地向手腕处蠕动。
蓦地。一阵呜咽响起。声音不大。却很近。我看到树干上。就在玄麒魂魄地头边。慢慢凸起一块圆形。随后。圆形中间裂开一条缝。树皮向两边分开。此时出现在眼前地。是一只睁大到极限地眼睛。浑浊地眼白中布满红血丝。那眼睛地眼珠四下转了转。最后。牢牢地盯住了我。
这就是在草垛中时看到地眼睛!下意识地向后退。却不小心踩到婴儿地手指。它立刻发出一声悠长而凄厉地惨叫。我毫无防备。心也随着惨叫而一阵狂跳。
还没等惨叫声停止。一根尖锐地树枝迎面而来。从脸上划过。
痛后。能感觉到慢慢流淌下来地血。我又后退几步。便靠在墙一般地枝叶上。没了退路。树枝随即顶到了咽喉处。
“在哪里?”低沉地声音。从眼睛地方向传来。
我咽口唾沫。壮起胆子说:“先放了玄麒。我再告诉你。”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树枝稍微用了点力。
我没有地方可躲,只能微微抬起头,朝后仰了仰,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只要一动,就会被刺成串烧。
说话间,从眼睛里唰地流下泪来:“你也看到了吧?这可怜的孩子……你们……你们竟然把他弄成这副模样……”
树枝又被向前推了一点,我感觉到咽喉上尖锐的疼痛,想是已经被刺破了。
“说,在哪里?”声音变得恶狠狠起来,“老实说,我就给你们个痛快。”
说,是死,不说,也是死,真是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让我不知所措,但转念一想,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拖延时间,好等着巫炀来救我。
一念至此,我皱起眉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东西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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