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作者: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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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 作者:府天- 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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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之事便是交换条件,可恨马文升竟然也会应下此议,若是让这事成了,他焦芳这几十年岂不是白活了事到如今,也顾不上当初他是怎么挑唆的刘大夏,先说动了李东阳拿下位子再说

焦芳在外咬牙切齿,可宫里的朱厚照却轻松惬意得很。毕竟,免去了早朝,虽说每次便朝都要打足了精神应付那些文武大臣,一言不合争执起来亦或是拂袖而去已经是家常便饭,可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毕竟是多年的规矩,该争的他在文华殿中就已经争了下来,不能争的他也只好暂且放过,因而下午晚上的时间都是自个儿的。此时此刻正值春光明媚,而同时让他心情更舒畅的是,他终于可以不用避人耳目偷偷摸摸和周七娘在仁寿宫相见。

张太后禁不住容尚仪不断吹风示意,终于决定从宫人当中挑几个人跟着他上西苑服侍。而容尚仪更是算计仔细,把周七娘拨到太素殿,其他两个一个拨到凝和殿,一个拨到迎翠殿,互不相干谁也不知道谁的事,这就为他提供了天大的方便。

因而,这会儿他就舒舒服服地躺在太素殿的凉榻上,一面看着徐勋捎带进来的书信,一面在那嘿嘿笑着,一点都不在乎那频频落在自己身上的嗔怒目光。良久,他才一骨碌爬起身来,涎着脸凑到周七娘面前,讨好似的把手中一沓信递了过去。

“要不要看看?那是小徐跟着平北伯下江南的见闻……啧,要不是他沾了和平北伯同姓的光,这么好的差事怎么轮得到他。”

“你们两个都是一丘之貉”周七娘又好气又好笑,差点忍不住用手指头去点朱厚照的脑袋,“也不想想,他是公差,居然送这种私信过来,给人发现怎么了得?还有你,跟着皇上到西苑学骑射的,却溜到这里偷懒,被人发现你这差事以后还想干?上回皇上身边的小瑞公公过来,我差点都吓得魂都没有了,幸好小瑞公公为人和气不为己甚,否则你可倒霉了”

“那是那是,小瑞公公是皇上亲自挑的人,当然和气生财”

朱厚照缩了缩脑袋打了个哈哈,暗想瑞生这老实本分的关键时刻也能做戏,还端起架子说了他两句,否则那一趟就差点被看穿了。这一茬不好再提,他连忙炫耀道:“偷懒归偷懒,可皇上身边的人里头,就我骑射功夫最好,昨天你又不是没瞧见,驰射功夫我能十箭中七,就是那个带兵打过胜仗的平北伯,如今在射术上头也要甘拜下风”

“吹吧,你尽吹吧……”周七娘横了朱厚照一眼,可想起昨日他太阳落山后带着自己去驰道上表演骑射给她看,那种跃马弯弓的英姿看得她目弛神摇,她的口气忍不住就缓和了下来,拉着朱厚照坐下就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既然精擅骑射,就应该努力为自己争取个好前程。御马监掌印苗公公不也是擅长武艺,这才能领兵吗?你若是能够让皇上激赏你的本事,异日放出去做监军太监,跃马沙场杀鞑子,也是一代英雄所以,别把时间都荒废在了眼下这些小事上,你如今得意靠的是李公公对你青眼看待,要是能像平北伯那样建立战功……”

不等周七娘说完,朱厚照就突然打断了她道:“七姐很仰慕那些战场立功的大将么?”

“啐,什么仰慕”周七娘脸上一红,随即脸上就露出了几分怅惘,“我有一个待我很好的舅舅,去年就死在了虞台岭……多亏平北伯打跑了鞑子给他报了仇……”

这一刻,朱厚照甚至有些嫉妒起了徐勋能够沙场建功,可是很快就振奋了精神——没道理徐勋都能做的事情,他这个皇帝居然做不到于是,他须臾就拿出十八般本事哄得佳人破涕为笑,可紧跟着的下场就是被人二话不说轰了出来。

“你有这功夫胡搅蛮缠,还不如多多去练习练习武艺,以后也当个平北伯那样的英雄”

被轰出来的朱厚照不得不把满腔郁闷全都轰在了那些箭靶上,这一轮的驰射练习下来,当箭袋中为之一空时,十个箭靶上竟是稳稳当当地扎着八支箭,喜出望外的他立时把那些不满都丢到爪哇国了。去浴房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爽衣袍,他出了门预备回宫的时候,却和刘瑾撞了个正着。

“皇上这是要回去了?哎,俺来晚了”刘瑾满脸堆笑地行过礼后,就跟在了朱厚照身后亦步亦趋,一面走一面说道,“听说平北伯打南边写了信来……”

“是啊是啊,这小子尽在那撩拨朕的性子,说江南这个好吃那个好玩,指量朕离不开京城,下次他回来朕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朕的厉害不可……”

听朱厚照这么说,刘瑾又试探一二,得知徐勋丝毫没谈及政事,他心中一宽,旋即就笑吟吟地说:“皇上也不必羡慕他,奴婢听说外头有几个西域的喇嘛到了京城,下头很有几个精擅相扑的大力士,这可是江南决计没有的,不知道皇上可有兴趣去瞧瞧?”

“咦?”朱厚照立刻停下了步子,歪着脑袋沉吟了好一阵,本打算叫上周七娘一块去看,可一想到她那训斥起人的样子,再想想她口口声声说徐勋是英雄,他立时打消了这念头,心里发了狠也要练出个英雄让她瞧瞧,当即点点头道,“好,等去清宁宫和仁寿宫给太皇太后和母后请过安之后,咱们就趁晚上溜出宫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阳谋定胜负

尽管前世里常常有熬通宵之后睡一个白天的习惯,但自从两世为人之后,徐勋便再也没有恣意过。《友手打即便是如今人在江南,并不需要去西苑督促练兵,并不需要准备文华殿便朝前和小皇帝朱厚照的商议,也不需要应酬一天到晚的明刀暗箭,可他仍是卯时就起床。

这天一大早,他几乎是准时睁开了眼睛,见一旁的沈悦睡得正香,几缕头发散落在他的肩上,那轮廓优美的颈项上还留着昨晚那一夜被翻红浪的痕迹,他不免微微笑了笑,随即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然而,他才趿拉上鞋子,尚来不及站起身,背后就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又是这么早要出去?”

扭头看着睡眼惺忪看着他的沈悦,徐勋笑着伸出手去摩挲了一下那光润的脸颊,宠溺地说:“嗯,我去一趟傅公公那儿,你再多睡一会儿,横竖别人知道我不在家,不会上门来搅扰你和爹爹。等这一阵子过了,我就有空陪你去莫愁湖划船了。”

“看你说的,难道我就惦记着你这点事?”沈悦揉了揉眼睛,随即支着胳膊半坐起身,见徐勋的目光自然而然顺着她的脸往下,她这才醒觉到上身的光景,有心想要遮掩一下,可下一刻却索性挺直了身子任他瞧,嘴里还轻哼道,“到了南京,你居然比在京城还忙!”

尽管明知道小妻子是在色诱自己,可徐勋偏生被这种无限美好的风光给闹得心头绮念大起,好一阵子方才硬生生忍住了,只能无可奈何地说:“谁让你夫君我是个劳碌命!谁让京城那些老大人们都不肯放过我,时时刻刻就要闹出事来!得,我走了,兴许今天能早点回来。”

猝不及防给了小丫头一个告别之吻,徐勋便立时回头站起身来,抓起架子上的一件外袍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眼看那门帘落下,沈悦顿时重重躺了下来,嘴里没好气地嘟囔道:“死家伙,谁说没人来搅扰我和爹爹的?人家是没告诉你,今天魏国夫人要来做客,总得尽心尽力,不让人瞧了笑话去!”

徐勋自然不知道小丫头那些嘟囔,就算知道魏国夫人要来,他仍然会将其舍下去傅容那儿。毕竟,戴义这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可比身为南京守备的魏国公徐俌要紧多了——如今的他不再是昔日金陵那个小人物,有些脸色已经不需要再看,有些心意也已经不再需要揣摩了。

梳洗更衣随便对付了两口早饭,徐勋又去见过徐良,随即才带了几个随从打马出门。等到了常府街的傅府,早有门房上前牵马相迎,一路走一路又殷勤地说道:“伯爷今天来得正好,我家大少爷昨晚上国子监休沐回来,这会儿老爷带他去拜见戴公公了。”

当年正是因为救下傅恒安,方才有了之后那一连串的事情,因而对这个其时有些迂腐的傅公子,徐勋自然是印象深刻——印象更深刻的是当初自己潜入国子监想把人带走时,傅恒安竟是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莞尔一笑过后,等到他进了二门,也就一时起意向引路的那中年妈妈打听了一下傅恒安的情形。

“大少爷去年才刚成婚,是老爷看中的人,南京金吾后卫指挥使荀大人的长女,大奶奶人最是贤淑孝顺,老爷夫人都极其爱她。”那中年妈妈却是个嘴碎的人,因平日引导徐勋的都是傅容身边的小火者,轮不上她,她此刻不禁有意又卖弄道,“小姐也已经定下了婚事,是南京羽林前卫指挥佥事家的次子,七月就要出嫁了,这些天一直都在家里赶绣活……”

想到那个曾经飞扬跳脱的红衣少女,想到那时候曾经风传一时的傅容有意招他当女婿,徐勋不禁微微一笑,觉得这些旧事仿佛上辈子一样遥远。走着走着,他就听到了一阵悠长清远的琴声,一时不禁驻足倾听。而那中年妈妈一面絮絮叨叨地说一面在前头带路,好一会儿方才发现情形不对,一回头就看到徐勋留在了原处,暗自埋怨两句后慌忙又赶了回去。

尽管对于琴棋书画都没有什么造诣,可这会儿陌生的琴音一起,徐勋就听出了不同寻常的韵味,因而,见那中年妈妈回转来要说话,他就摆手止住了她,直到一曲终了才打手势示意继续往前走。那妈妈本是预备好了徐勋一问自己该怎么回答的,可见人始终不提这一茬,她又忍不住,当即赔笑道:“伯爷可想知道,这抚琴的人是谁?”

“是司礼监戴公公吧?”徐勋随口一说,见那妈妈吃了一惊,他便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在京城就听说了,司礼监一众内相之中,戴公公琴艺最精,就连萧公公也有所不及,今日有幸听这一曲,倒是没有白走这一趟。”

说话间,又是一曲清音传来。这一次,徐勋却没有驻足倾听,而是一边走一边凝神细听,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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