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作者: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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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 作者:府天- 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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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污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范公公,我只问你一句,若是除了你口中那八虎,那你们会如何处置我神英?”神英目光炯炯地看着范亭,见对方轻咳一声要说话,他不等人开口就又沉声问道,“就算侥幸保住我这个伯爵,这果勇营你们也必然要换上别人的吧?更何况先头那一仗原本就不符合朝中诸位老大人的心意,真的要纠皇上这一年多来政令,只怕我这个伯爵也未必能保得住,我没说错吧?对了,除我之外还有平北伯徐勋,朝中看不惯他的人,似乎也不是一两个了!”

“泾阳伯!”范亭有些恼火地站起身来,暃钒纶澹沉下脸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大势?先帝称之为先生的顾命阁老,皇上下达政令之前却丝毫没有咨议;先帝信赖倚重的部院尚书,如今却一个个致仕而去,若是再不将那些害群之马一一明正典刑,国将不国……”

“别拣这些大义凛然的说!我神英虽然只是个大老粗,可我又不是瞎子聋子,更不是傻子!马文升和刘大夏是怎么致仕的,谁不是心里透亮!你也不用说了,成王败寇,我神英倒要看看,你们这一番能不能做成!”

范亭不想神英一个武臣,说起话来竟也好似刀子一般,一时不禁眉头紧皱。然而,只要这果勇营能够镇住,他也不在乎挨这么些话,哂然一笑就不以为意地说道:“那泾阳伯就请拭目以待吧,那些跳梁小丑,明日就是他们的末日了!”

“哦?原来范公公竟是如此自信满满!”

原本只有两个人的签押房里却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一时间无论神英也好,范亭也罢,竟是全都吃了一惊。神英在愣了片刻之后就觉着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忙朝外头看去。果然,就只见门前那斑竹帘被人一手拨开,紧跟着一个人就不紧不慢地迈进了门来。

“平北伯!”

神英这一声叫得简直是惊喜交加,相形之下,范亭的脸色就变得如同黑锅底似的。直到徐勋大摇大摆地带着两个亲兵走近前来和神英拱手相见,他才忍不住怒声叫道:“平北伯,这果勇营重地,你不是管带这儿的勋臣,你是怎么进来的?”

“哦,如果我没弄错,范公公调到这儿来,也就是这半个月的事吧?而且,范公公似乎并不是坐营内官,奉旨坐营的应该是马永成,只不过他正好没来,你这个监枪内官就索性越俎代庖接手了他的职司,是也不是?”徐勋没有正面回答范亭的话,而是笑吟吟地反问了一句,见范亭咬牙切齿,显然已经是怒极,他便敛去笑容淡淡地说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我自然是奉旨意来的。来人,将范亭给我拿下!”

听到这一声,外头立时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亲兵窜进了门来,一左一右揪住了范亭的臂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一把麻胡桃塞进了这位太监的嘴里,随即熟练地将人捆成了一团。等这两人把死命挣扎范亭押了下去,神英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徐勋身边就低声问道:“你还真是来得及时,不过,你真的有旨意?”

“假的。”

徐勋平静地吐出了这两个字,见神英赫然一副呆滞的表情,他便没好气地说:“我才刚刚赶回来,这要是就能够突破人家的戒备进宫把旨意弄来了,我岂不是太能耐了?事到如今,管不了这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让人狠狠打压下去了才反应,那就来不及了!只不过,我已经让人给皇上通过气了,也不算突然。”

神英苦笑一声,暗叹这小子真是什么时候都如此大胆。然而,他深知自己和刘瑾确实交从甚密,最初是一心想通过其再放出去做总兵,之后是谋一个爵位,这两者后者却是徐勋帮忙达成的,前者他如今也没那么大渴求了,可那些书信却都在。但使刘瑾这一回倒霉了,刘瑾家里一抄,那些往来书信必然会成为人家攻击他的证据。所以,他其实也是别无选择!

“也罢,我也不问你怎么进来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去把苗公公弄出来。你这儿好进,毕竟你才一营没多少人监视,就算你真的要动,其他十一营也能把你压下去,所以不过是一个范亭和一些内官看着,营门前我用了些手段就进来了。我也和你交个底,此次前去南京之前我就和皇上商议过,在京营十二团营中挑了些军官出来,让徐延彻和齐济良去一一联系过,到时候预备让他们另挑精锐立东西两官厅,别设总兵参将统领,这个总兵我早就向皇上举荐了你。如今遇到这种事,当初他们去联系的那些军官都是各营之中颇有威望本领的人,正好派得上用场。”

“你这真是釜底抽薪啊……”

神英看着徐勋,迸出这句话后,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京营是永乐年间所建,那时候是为了永乐皇帝朱棣频频北征,于是从京卫和各卫抽调精锐,最初只是临时,最后就成了永制。等到了景泰元年,因为英宗皇帝失陷虏中,瓦剌也先势大,再加上为了巩固地位,景帝便从已经残破不堪的京营之中抽调精锐组建十二团营。现如今朱厚照和徐勋商议着要从十二团营再抽调精锐出去别组建制,分明是早有预备了。

见神英意动,徐勋便径直问道:“苗公公如今在哪?”

尽管张永如今也是御马监太监,但论资历远远及不上苗逵这个御马监掌印太监,再加上人在宫中不得出来,要调动御马监驻守京城的军马,便必定要打苗逵这里入手,因而徐勋便有此问。而神英犹豫片刻之后,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合盘托出。

“苗公公在京营那边。只不过,他不像我,他在外头监军两回了,京营上下认得他的人太多,这要是万一他一嗓子嚷嚷出来,事情就大得没了边。如果我没料错,只怕他不是被软禁了起来,就是被夺了兵权。”说到这里,见徐勋面色极其难看,神英突然快步到一旁的椅子上随手抄起了那件披风,旋即开口说道,“人家只知道范亭坐营,还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你要去京营我送你一程,也免得路上遇到什么人。”

“好!”

知道神英这是旗帜鲜明地表示态度,徐勋也不推辞。须臾,两个人便从签押房里出来,早有预备在此的亲兵牵马等在了那里。神英见一旁有几个神情委顿的黑影撂在地上,知道是那些内官被这么些亲兵一体拿了,又见自己几个心腹军官正瞧着自己,他上马之后就沉声说道:“这些人心怀不轨,全都给我好好看起来,堵着他们的嘴,不许他们说一句话!”

“是!”

一行人从营门风驰电掣地出来,就只见马颈上那一盏盏明瓦灯在黑夜之中闪动着熠熠光芒,显得格外醒目。疾驰了好一会儿,见前头神英发声示意放慢速度,徐勋便依言勒马,徐徐走了几步到神英身边,他便发现京营尚未到,倒是道旁有几盏亮晃晃的灯,提灯的人在夜色下头头脸黑乎乎的,怎么也看不分明。

“是平北伯么?”

徐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连忙策马上前,取下马颈上挂着的灯高高提着一照,他就没好气地说道:“齐济良,不是说让你事情办好了就暂且呆在里头别出来,你这黑灯瞎火的在山道上猫着干什么?万一给前头的斥候当成贼人,岂不是冤枉?”

“大人,我也不想在这地方窝着,夏日蚊虫多,我都快给折腾死了!”

苦不堪言的齐济良快步走上前,又死命在身上拍打了两下,这才仰起头低声说道:“京营那边有变故,保国公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来了,他虽说军略稀松,可前头老国公却是宿将,所以他在京营老军官里头很有些威信。而且这会儿就是回城去请英国公来和保国公打擂台也晚了,那老奸巨猾的英国公也未必肯。我怕大人贸贸然去了那儿反吃亏,就让小徐在那儿悄悄猫着,我悄悄带了人出来在这儿等。”

保国公朱晖!

一想到朱晖竟然在京营之中,徐勋顿时有些头疼。哪怕朱晖如今并不掌京营,但毕竟多年积威,而且他要是没别的凭恃,对上保国公朱晖就远远不比对上如今一把年纪又没多少威望的武定侯郭良。一旁听到这话的神英也索性策马靠近了些,眉头紧锁地说道:“保国公不会是无缘无故到京营来,况且勋臣无故不得擅入军营,他身上应该有内阁公文。”

“先去看一看,到了这个份上,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先试一试了!”

徐勋深深吸了一口气,见神英回转身去分派接下来的人手,他就知道紧跟着是自己平生最艰难的一场仗。毕竟,他不可能在伏阙前头一天去向朱厚照要旨意——那便是未卜先知——而且就算有旨意,未曾经内阁的中旨,对于保国公朱晖这样层次的勋贵也不管用。

经此一事,徐勋留下几个人守着回路,到最后跟着他悄悄前往京营的便只剩下了七八个人,除却神英和齐济良之外,就是四五个护卫亲兵。一应人等的骑术都极其精良,远远看到那边大营门口的灯火勒住马时,齐济良就对徐勋低声说道:“门口有咱们的人,所以这条道上原本派着的巡夜军士都给撤了,小徐应该已经见到苗公公了,可要把人带出来却难如登天。而且门上是要换班的,大人混进去兴许可行,可接下来要干什么,就没法担保了……”

“我是宫里来的,这腰牌难道是假的?我奉旨要见武定侯,你要是再敢拦着,回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话还没说完,一阵争吵声便随风飘来,尽管距离不算近,可那人声音极大,再加上顺风的缘故,竟是听得清清楚楚。神英不料会有这样的突发事件,一时不禁呆住了,随即就忍不住骂道:“就算真是宫里的人也太冒失了,这种节骨眼上,就凭着宫里的腰牌和一句奉旨就想赚入京营,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些!”

他这话才刚出口,就发现徐勋突然一抖缰绳疾驰了出去,这一惊顿时非同小可,一时不假思索地拍马急追。这两个做主的人都如此光景,齐济良愣了一愣也只得慌忙赶上,其他人自是纷纷打马急行。眼看快到了大营门口,神英就看见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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