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霓裳(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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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霓裳(gl)- 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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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新拂过的一方斑驳崖壁上,突兀地,便有几个字落入眼帘之中。

当年刻的时候很是用了几分力,所以迄今那四个简体小字都如深凿般刻于壁石上,还远未被戈壁的风沙侵蚀模糊,拂去浮尘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这四字旁新又添出了痕迹,另有两个小字同样深凿于壁上,字迹谈不上多么龙飞凤舞,但笔力遒劲字迹工整,分明是以利器一气呵成。

那是极简单的两个字——陪你。

默然盯着这两个字看了一会儿后,手中的火把就彻底燃烧殆尽。

浓重的黑暗肆无忌惮地笼罩了一切,却已无心再去任何地方,瞧不见,指腹却能一遍遍抚过刀劈斧砍般的刻痕,那认真的一笔一划,撇捺习惯,不必用眼看,早已经烂熟于心。

这般摩挲了许久,久到风沙渐弱,月色初现,崖下僧人开始在洞中做晚课,诵经声声,俱是听不懂的梵音,和着四壁嗡嗡作响,最后漾出洞外,随风飘荡,直上九天。

眨眨眼,发现此时已能借模糊月色看清周围了,于是再看了最后一眼,拂了最后一下,凑上去,用唇触了一触那粗糙刻痕。

而后便跃下断崖,心情愉快地一路飞奔,神不知鬼不觉赶回了客栈房内。

早子初刻,众生安眠。

这天之后便放下心中大石,确定了所行无误。安安心心随商队上路,沿途虽也是有机会就多方打听,却不再焦急。日子久了,许多人都知道我在找一名白发持剑身手了得的女子,而这经商驼队中不乏好家长里短的妇人,每次被问起缘由,也只能笑一笑胡乱编个理由诳过去……直到某次途中帮他们击退了一伙毛贼,竟有一名队中姑娘不知为何竟错眼示好,逼人不得不指天发誓道是寻妻而来,说了一番亦真亦假的话才打发过去。只是以后商队中看人的眼神又纷纷变了,或同情,或不解,还有些瞧不懂的,着实令人啼笑皆非,唯有尽量保持距离。

这段说来啼笑皆非,却也是难得轻松的旅途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到了约定好的地界,自己便与这一伙商队辞行,调转马头折了个方向,往南直下一头扎入了天山山脉之中。

这般路线走法其实并非便捷的,却是最稳妥的,对于单枪匹马又不熟悉塞外地理的旅人而言,这一点尤为重要。

此时是深秋时节,距离旅程开始的盛夏,已不知不觉过去了四月有余。

虽说自己这番动作已算够快,但那边练儿她孤身一人,行动之捷应远在我之上,又是早离开两个月,此时不知道已在哪里安营扎寨,最好盼她是能在哪里安稳下来,怕只怕是她也同样漂泊不定神出鬼没,那就麻烦得多。

天山山脉绵亘三千多里,峰上终年积雪不化,就算当年做背包客有各种便捷工具,自己也没勇气将之踏遍,如今却要从中找出一个人,或者一朵花来,而且是什么线索也没有,偶尔沉下心来想想,真觉得如疯魔了一般。

没奈何,偏偏整个人就还疯魔得兴致勃勃,踌躇满志。

其实收获并非完全没有,入山脉后不久,就在山中零星的村落里听到过一个难得的消息,那时村人正聚在火盆边聊天,无意中提及前些月里,不知是谁将横行天山南路的一方恶霸逐了出去。那恶霸号桑家三妖,三兄弟各有独门武功,横行两疆已久,这次却吃了瘪。据说他们当时是见了一名行踪怪异的女子,上前围住盘问,却被那女子一人一剑杀得抱头鼠窜,几乎丧命,从此便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村人们提及此事,个个高呼痛快,我当时只是途经此地叩门歇脚,在旁无意中听得,已是十分动容,谁知接下来的对话更令人激动,原来传言不一,当论及那女子容貌时几个村人竟争起来,有的说是个面容冷峻风韵犹存的美妇,有的却说分明是个二十来岁声若银铃的姑娘,还有人信誓旦旦道你们都错了,那人头发全白了,分明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妇人……

争论到后头他们用了当地土语,我也无心再听下去,一翻身站起来,按捺住情绪含笑打听了那天山南路的大致方位,然后留下那身后几道不解的目光就不顾风雪夺门而去。

只可惜,当历经半月跋涉,自己终于找到那传言中的事发之地时,什么恶霸,什么女子,早就已经渺无踪迹,只成了一个传说。

这般寻寻觅觅,别的没什么,天倒是越来越冷了。塞外苦寒,入冬更是滴水成冰的气候,几场大雪之后,放眼望去,雪山插云,冰河倒悬,满目俱是白茫茫的荒凉,连出个太阳都依旧冷不堪言,若遇上刮风下雪那更是奇寒彻骨。

如此环境下还在外奔波,坦白说确实凶险,我自是不想冻毙荒野,但也不能就此停下,唯有想方设法保护身子动脑筋。好在身边马匹是北疆驮马,颇为耐寒,又能负重,可带许多辎重以解燃眉之急。有一次投宿时以顺手打下的雪貂做交换,按记忆请山民帮忙做了个厚实的小帐篷,内衬兽皮毛绒,还有地垫,必要时只需少量短杆绳索就能迅速搭建起,又再备了铁锹铁镐柴薪,这样万一遭遇暴风雪或是入夜无处投宿,至少在荒野也不至于束手待毙。

撇开这些对凶险的应变处理不谈,平日里问题倒是不大,天山地广人稀,积雪再厚也常可见野生的雪兔雪羊四处蹦跶,这些野物常人难以猎获,对于自己而言却还算轻松,没事打上一只,不但可以果腹驱寒,还能在山民那里换得各种必需品,生活物资倒并不匮乏,过得很容易。

人顺应环境的潜能总是可怕的,天寒地冻的日子一久,从最初的满面通红手足僵硬,渐渐竟然都适应了下来,且因在外跋涉时需不停催功护体,反倒觉得内修颇有进展,也没出现一直担心的染病抱恙。

一切都出奇的顺利,除了,始终无法顺利解决挂在心头的两件大事。

无论那个人,还是那朵花,都渺无音讯。

一开始,自己就是抱定随遇而安的态度对待这两件事,并未特意偏重那一面,因为反正都是线索难觅。而数月的跋涉也验证了这预想,其实天山山脉中不缺人烟,有许多山民猎户为了药材和野味到处散居着,平时也常互通有无,托他们的福,关于一名脾气甚怪的白发女子倒是陆续有过传言,可惜全无时效性,待自己闻声而去无一例外都是扑空。至于那传说中的优昙仙花,当地更是几乎人人都听过,可惜,没有谁真正说得出来龙去脉。

日子就这样在希望与失望中悄无声息地流逝着,待到一日见山脚有积雪化流水,才惊觉在塞外的第一个冬季竟已过去了。

掐指一算,我与她已分离了大半个年头。

初春渐至,身上衣着开始渐渐不合时宜起来,考虑到整个寒冬都在山脉中奔来走去,也许久没有去真正意义上的人烟聚集地了。于是这天便就近穿过天山支脉的一座山口,打算出山去往北疆寻个像样的乡镇略做休整。

与气候炎热的南疆不同,天山这头的北疆是水草肥美的天然大草原,当地也以畜牧为主,某些习性反倒和马背民族蒙古人有几分相近。我按前些日子山民的指点方向,骑马入草原行了几个时辰,就听到了前方隐约喧嚣,看到了星星点点各色帐篷聚集。

眼见喧嚣,并不惊讶,原本正是冲这个来的。早就打听好了,这几天正是当地传统的奴鲁孜节,此乃本地人的重要节日,所以会有接连数日的盛大集会。在过节的日子里,邻近的各族各部落都要相约聚在一起举行祭祀仪式,然后族人们穿上节日盛装,举行各种活动,不分彼此地庆祝寒冬过去,四季开始。

或是因为在塞外已待得足够久,没谁注意到有一名牵马的风尘仆仆的旅人进入了人群。午后酒足饭饱,集会活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这边场子在拔河,那边场子在摔跤,而女人们则聚在一起赛歌猜谜,外场还有在比叼羊的赛马的,而场子和场子之间的帐篷聚集处则到处飘散着食物的香味,男女老少身着各色服装,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笑容。

被这份质朴的欢乐所感染,自己心情也莫名地轻松畅快了几分。正牵了马四处闲逛,盘算着该采买点什么又该用怎样的借口投宿时,不知什么时候留意到了身后隐隐的吆喝声,原本这吆喝混在喧嚣中也不算什么,之所以会留心,是因为那是难得的用汉话喊出的。

听到这“姑娘,姑娘”的隐隐喊声时,就本能回头望了一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看不出个什么究竟。再转念一想,此刻身上分明是胡服男装的打扮,这吆喝与我何干?不禁就摇头笑笑,转身继续牵马前行。

谁知才走出没多远,突然又听得后面一阵纷乱地沉重脚步,有人大喝道:“前面那个牵马的外族人,站住!”愕然回头,就瞧见后面冲上来一队穿甲佩刀的高大人马,看打扮整齐划一,似乎是附近部落的兵士守卫。

不明就里,警惕顿生,手微微搭在腰间长剑上,却还来不及说什么,那队人马后面又传出一声道:“纳达!等等!我是叫你请她留步,不是叫你气势汹汹捉人家啊!”话音落地,闪出一名青年,穿着华贵,气势不凡,周围百姓纷纷向他躬身弯腰,而他却三两步过来,径直对我行了个大礼,欢快道:“姑娘,真的是你!我先还疑心自己看错了呢,太巧了!这些年不见,你可还好?是来这儿找我的吗?”

“呃,你……”满头雾水,这人好似认识我,我看他也略觉眼熟,可一时间……还没等理出头绪,这男子却已熟稔地过来一搭肩,转身对那些手下嚷道:“大家看,这位就是我一直提到过的汉人恩人!若不是她和她同伴,恐怕当初我在中原被皇帝的叛军打劫时,就永远也回不来这片草原了!”

因为这一句,令人陡然成功忆起了这家伙究竟是谁。

没想到几年光阴,已令当初还是少年模样的酋长之子,长成了高大壮实的汉子。







☆、线索



“太好了,我果然没有料错,您真是一位美丽的姑娘!”

沐浴更衣后收拾妥当,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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