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霓裳(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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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霓裳(gl)-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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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约能猜到些她这么做的理由,却再没力气去思考应对的法子,只得任由这奇怪的相处氛围暂时在彼此间流动。

还好,无需犹豫太久,不问也可以,因为黑暗那头对话在继续,声音清晰可辨。

“什么什么意思?”伴随师父回答声的是枝叶晃动的婆娑声,听音辨位好似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气息稳定:“突然停下手的是你,却问我做什么?”

“休要明知故问!”红花鬼母的声音在与之相反的另一头,甚至高度也是一样,但相对师父,显然急躁了许多:“你我实力不相伯仲,每一寸交锋正该是全力以赴,方能尽兴,可眼下百余招过去,你总是出手谨慎,自保为主,莫非是瞧不起我这个对手不成?”

“何来瞧不起之说?你我既无恩怨,当初也讲好只是切磋,既然如此,自该有所分寸才是。”

“哼!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虽是切磋之名,亦不能留下后手,怎能如你这般束手束脚的,枉费我数年记挂,却原来竟是胆小怕死之徒!”

那红花鬼母言辞激烈,各种挖苦刻薄,看来是存了激将之心,我听得清醒不少,立即暗觉不妙,师父性格刚烈吃软不吃硬,最是不能受气,这激将法若是一中,怕接下来就真的是赌上性命生死相搏了,那是自己最担心的局面,想拦都拦不住!

正值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事情却出乎意料的没朝担忧的方向发展。

安静了片刻,却不是我担心的暴风雨前的宁静,师父再开口时,还是气息稳定如常:“我虽不是胆小之辈,不过有一点算你说对了,现在,我还是不想死的。”

这样的回答,比勃然大怒什么的还要令人愕然,惊讶的不仅仅是我,连那红花鬼母显然也是全没料到,只脱口了一句:“什么?”好似疑心自己听错了。

可她却没有听错。

“确切讲,是现在我还不能死——重约在身之人,自然无法轻言赌上性命,切磋较量。”师父仍是泰然自若,侃侃而谈:“否则生死是小,失信是大,非我辈所欲。”

“你……”红花鬼母听了这番话,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后立即又驳斥道:“我看你是诸多借口,能有什么重约?何况事分先后,这数年过去,难道还会在你我约斗之前不成!”

她不明白,我提起的心,却放下了几分。

“……说的好,事分先后,那约定,确实在你我之约前。”师父一开始似乎还有些犹豫,语速略缓,那毕竟是属于她最大的心事,我与练儿都不该知道,更没想到她竟会在此刻坦然对一个外人道出:“十余年前我曾与人有约,分开各创一派剑术,廿年后一决高下,看看谁强,这些年来我俱为此而活,眼见约期渐近,又怎能容自己横生枝节为旁事拼命,你我切磋约斗,在你是肆无忌惮但求尽兴,在我,却只能点到即止,如此而已,抱歉。”

这话之后,气氛便僵持住了。

她们不再对话,亦无交手之声,黑暗的那头叶晃虫鸣,仿若空无一人般。

我倚着练儿,眼前看不见,心中却好似能描摹出一副剑拔弩张的画面,今夜至此,师父在我看来真算是和盘托出,仁至义尽了,但按对方的古怪脾气却未必就此领情,而那红花鬼母若是还想不依不饶的迫师父动手拼命,也并非毫无办法……

眼下我与练儿,便可说是师父最大的软肋……

能想到最糟的可能性,却想不到该如何才能破解这种可能性,只能眼睁睁任由事情发展,这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仿佛冥冥中谁在一次次嘲笑着你的无能。

唯有但愿,仅仅只是被嘲笑而已。

经过一段沉闷的僵持后,那红花鬼母终于开口,语气中满是浓烈的不甘,却也因此少了许多阴恻恻的冰寒:“你说!你那廿年之约,还有多久来着?”

“除却今年,尚有四载。”师父回答的毫不迟疑,显然是心心念念挂记心头的。

“好!”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般,那红花鬼母断喝了一声,道:“知己易得,对手难求,既有苦衷,我也不在乎多待个数年,你与人有廿年之约,我便在其上多添一载,与你定个廿一之约,你可有胆量接下?”

回答她的,是师父的一阵朗声大笑,笑声久久不歇,我从未试听她这样笑过,却恍惚觉得这才是应该,她那般豪气干云,一反之前努力做出来的冷静,没有心思顾虑,俨然更具江湖中人快意恩仇的洒脱。

“好啊!”笑完之后,那熟悉的声音毅然答道:“得一对手如此,凌某岂有不肯之理,廿一之约,凌某只要不死,届时自当全力奉陪!”

“可敢与我击掌为盟?”好似与之呼应,红花鬼母的声音也再无半点阴森尖锐,而是那般慷慨激昂,仿若个真正的女中豪杰。

“击掌为盟,歃血为誓!”

黑暗中,先有衣抉飘动,然后是啪啪啪三声响,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黑夜的山林中,不同与之前的交锋对掌,是那般的干脆利落,畅快淋漓。

“报上名号来!”

“并无诨号,本名凌慕华!”

“好一个凌慕华,红花鬼母之号你已知晓,我复姓公孙,记住了,廿一之约,就在此地,正午时分,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我看不清,却听的清楚,点点滴滴,入了耳中,记在心底。

放下心来,却横生了迷惑,陷入朦胧的不安,模模糊糊的有一些画面,一些字眼,闪过,却如眼前烟手中沙,抓不住留不下。

只是故事,本该是这样的吗?

☆、下山

这般结束,完全不同与原先所预想的种种那般,顺是可谓顺利矣,却隐隐缺少了尘埃落定的安心感,仿佛一切,只是被推迟到了不可预知的将来之中。

也许正是如此,才会生出了异样的心境,异样的连自己也不明白,只是急着试图要抓住这一丝异样,试图由此追根溯源,红花鬼母的出现令人不得不去相信故事的存在,朦胧的未来好似就此揭去了一层雾,却眼见更多的雾笼罩着,令人焦虑不已。

心中泛着一缕莫名的恐慌,也不知道为什么。

陷在自己烦乱的心绪中,等反应过来时,耳边已有一个声音响起。

“纤儿,如何?好些了吗?”师父不知何时回到了身边,此时一只手搭在了自己手腕上,仿佛在探脉,又像是一种安慰,暖暖的手心接触肌肤,让人很放松。

迅速收拾好发散的心绪,我抬头,朝声音的方向挤了一丝微笑道:“不打紧,比……刚刚好多了……”谁知话音未落,额头就被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

“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么?说实话。”

熟悉的声音微怫,又带了些解决难题后特有的轻松感,似责备,又似玩笑。

我抿唇揉了揉额头,实话是刚刚真没觉得多难受,一来时间太长有点习惯成麻木,二来脑子里专在胡思乱想的注意力也都转移了,这一被提醒,才重又去在意起身体,肺腑的灼烧感已经适应了不少,好似没那么难以承受了,可还是乏力的,尝试动了动,无意中牵扯了后背一处,顿感一阵彻骨的刺痛。

明明忍住了没有吭声,腰间却是一紧,同时还有声音担忧响起道:“怎么?哪里不对?”

声音是属于师父的,腰间的手臂却是属于练儿的,这黑夜于她们仿佛毫不构成障碍,我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颦眉都能丝毫不落的被轻易收入眼底。

瞒不过,只得苦笑了如实答:“没什么的,只是早时背上挨过一下,先前都不觉得,现在开始疼起来了……”

一双手搭在了肩膀上,那是师父的,看架势似乎是想将我扳过来验探那一处伤势,却不成功,腰上还是环得紧紧的,直到听得黑暗里师父道:“练儿速速松手,你师姐伤在背上,这姿势与她有损无益!”腰间才缓缓松了开。

离开温暖的怀抱,感觉熟悉的气息远离,心中不由一阵失落,伸出手,下意识想牵住她,却因眼前一片漆黑而落了个空,只知道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气息已退到了几步开外的位置上,依然是沉默着,一声不吭的反应,好似赌气一般。

或者,并不是赌气那么简单。

正想着要说点什么,背上突然一阵剧痛,却是师父按上了那一处伤,她力道拿捏其实小而仔细,但只是轻微的动作都会扯得疼,何况这么毫无准备的直接一按,我一时架不住,难以自禁的哼出了痛楚声,脑子里的话散了个渺无踪迹。

好在从不是什么娇弱之人,心性还算坚定,至少苦是吃得住的,否则今晚这各种滋味真够折腾一通的。

“或是伤筋骨了,对一个小辈,那女人真下得了手……”仿若自言自语般,师父的话语中带了点忿忿,下一瞬却觉得身体一轻,脚离了地,竟孩子般落在别人怀中。

“师父?”身子一僵,毕竟不是当年幼童,这档事再也厚颜不起来,我窘迫道:“师……师父,别,还是放我下来吧,纤儿自己会走,又不是……”

“伤在脊背,可大可小,不能掉以轻心。”许是黑暗中没太注意到我的尴尬之情,那声音中此刻只有郑重其事:“何况你之前还中过毒,此时虽说已解,但还是小心为上……”然后她顿了顿,好似思付了片刻,最后毅然道:“走,为师带你下山。”

“下山?”我还没说什么,三步开外却传来了讶异的质疑声:“为何要舍近求远,不回洞里却偏偏要下山?”

“洞中清寒,亦缺少必要的药物,不利于疗伤,还是去山下集镇妥当。”

师父口中解释,脚下却不停,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运气掠起了身形,我瞧不清什么,只觉得耳边风声渐盛,被这样子搂在怀中,黑暗挡住了一切,难为情渐渐淡去,却恍恍惚又回到了当初,彼时年幼,我随她四处漂泊,偶尔遇上时间紧迫,就会被这样带着赶路,而没记错的话,自从定居西岳,最后一次如此,便是那个寒夜……

那一夜,师父怀中有我,我怀中有练儿,一大二小,顶着朔风,匆匆往黄龙洞而行……

对了,练儿呢?她此时在何处?是不是就默默跟在我们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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