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回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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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回前堂-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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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
  季华鸢沉默着掉了几滴泪,然后很快就止住了。心里堵着的那块蘸了醋的海绵,像是突然消失。
  他想,是啊,没什么的。身世之谜,还要慢慢查。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去面对,他和北堂朝两个人一起面对。
  “北堂朝。”季华鸢哭过后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说。”北堂朝低下头,他的声音,不能更温柔、不能更宽和了。
  “我答应你,以后遇事,都会和你商量。”
  北堂朝一怔,却转瞬笑起来,他用下巴蹭了蹭季华鸢的头顶:“好。”
  室内好像变得很暖,北堂朝在季华鸢耳边深吸一口气,觉得几乎能在这深秋里嗅到海棠花盛开的味道。
  然而,他们难得的温馨,却很快被打破了。
  饮笙早就去研究季华鸢的解药了,只剩下翟墨一直在外面站着。要说这内力深厚的人也有苦恼,屋里人说话的声音他想不听都难。翟墨几乎是面红耳赤地硬着头皮听着,因为有急事又不敢走,好不容易挑了个两人把事谈妥安静下来的时候,终于把心一横,走上前喊道:“王爷。”
  北堂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不满,“说。”
  “宫里来人了。”
  屋里没有说话,北堂朝似乎在沉吟什么。
  “王爷,怕是要两头审。”
  北堂朝轻轻叹了口气,沉默一会,又突然哼了一声。“好,让人直接来我房里。至于你那边该怎么说,该怎么添油加醋,你自己清楚。”
  “是。”
  季华鸢有些担心地看着北堂朝,他咬了咬唇,几番欲言又止,终于道:“若是皇上要发落,你不必替我挡。”
  北堂朝笑了,他的笑与刚才不同,落在季华鸢眼里,竟然有一丝奸猾的狡黠。
  北堂朝拍拍他的手:“放心,你就在一边看着,我给你演一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收场(一)

  
  宫里的人很快就到院里,季华鸢还有些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北堂朝仰靠在床头上,紧闭双眼,浓密的两道剑眉越皱越紧,脸色好像也更苍白了一些。
  季华鸢想,北堂朝刚才应该是强撑着精神和自己说完话,这就又开始疼了。他看着北堂朝包扎好的腿,一会担心自责,一会又踏实些,毕竟是老师看过的。
  “华鸢。”北堂朝突然开口,那眉皱的太沉重,季华鸢连忙哎了一声。
  “我看起来够憔悴吗?”
  “什么?”季华鸢一愣。来人的脚步声这时已经停在门口了,果然,门外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阴柔的声音:“王爷,皇上派奴才来看您。”
  北堂朝的声音顿时又虚了一层,听起来就像是伤重憔悴却又强提着精神:“秦公公,进来吧。”
  季华鸢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北堂治身边的太监总管,这人是宫里的老骨头了,不仅伺候过两任皇帝,而且北堂治和北堂朝两兄弟几乎都是他看到大的。季华鸢极有分寸,连忙快步走过去,几乎是在秦宽海推门的同时从里面将门打开,叫人:“秦公公。”
  秦宽海惊讶了一下,非常自然地说道:“哎呀,华鸢主子也在,老奴怎么敢劳您的架。”他嘴上说话及其利索圆滑,目光却是不由得在季华鸢浑身上下打量了一圈:“华鸢主子,您这是……您也随北堂王参加昨夜的行动了?”
  这也太明知故问了,这话一出,季华鸢就知道今天这是冲他来的。但季华鸢面上滴水不漏,只是维持着有礼节的淡笑,侧过身给秦宽海让开路,“公公进吧,王爷在里面。”
  关门的时候,季华鸢一眼扫到门外贴墙守着的一众太监侍卫。可笑的是,居然还有总兵台的副统领。季华鸢瞬间就明了了,昨夜晏存继逃出生天,东门和侍卫局收手,只有总兵台的人还在没头没脑地打,本就伤亡惨重,这一来又白搭进去不少人。总兵台定是向皇帝告了北堂朝一状,名为探病实则是兴师问罪来了。不然,知道他也在山上的人一共就翟墨朱雀和饮笙三个,即便北堂治精明洞察,也太快了些。
  总兵台的副统领姓陆名正平,挺正义的名字,至于为人,据说脾气很大不招人待见,但是一颗忠心还是赤诚的。现如今这挺威风的官竟然和一群宫里来的太监站在一起,已经是满脸的不满。他一抬头,和季华鸢目光相撞,脸色更加难看。
  季华鸢没有理会他,这种人季华鸢不喜欢,但也不讨厌。他没有必要和这人维持友好,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是以,季华鸢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了两秒之后,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关了门。
  今天这阵仗,估计是不能善终了。季华鸢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刚一转身,却听见内室里秦宽海的抽气声。
  这是怎么了?季华鸢走过去一看,也愣住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北堂朝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散发着森森的汗气,腿上的绷带都打湿了。他面色白透如纸,神情倦怠憔悴。
  北堂朝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秦宽海,勉强勾起一抹无力的笑意,声音打着颤,那颤音都说不出的飘渺:“公公来了。”他刚一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就抑制不住地抖起来,一条血线从唇角溢出,殷红。
  不是真的吧……季华鸢已经呆住了,秦宽海一下子便慌了神,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扶北堂朝,却是伸了手又无从下手,不知道北堂朝这是伤了哪儿,不知道自己能扶哪儿,僵了半天只能又把手收回来,连声道:“王爷,王爷您怎么伤得这么重!这么重的伤还要硬撑着,这还能有好吗?老奴这就给您叫太医!”
  北堂朝摆了摆手,动作大了些,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捂着嘴角,半天才缓回来一样,松开手后,那滴血线颜色又浓郁了一层。
  秦宽海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他愣愣地杵在床前,眼珠子从北堂朝的腿上转到了胸口,心道也没看见别的伤啊,怎么就吐血了呢。
  “您受了内伤?”秦宽海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北堂朝摇头,一边摇头一边遮口咳嗽。他这一咳,又咳了好半天,反反复复,好几次都要平复下来了却立刻又更加凶猛地开始。秦宽海站得脚都快要僵住了,他动了动身子,北堂朝终于慢慢顺过口气。
  北堂朝抬手指了指季华鸢:“去给我倒杯水。”
  季华鸢一愣,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走到桌边去倒水,他心里感觉很别扭,倒不是让他伺候北堂朝一次不行,只是,北堂朝刚才的态度,说摆谱不像摆谱,说温柔也绝不温柔,让他很不适应。
  季华鸢倒了茶水之后递给北堂朝,北堂朝低头一看,皱眉,“我要的是水,你给我倒茶干什么。”
  平时说喝水,不都是喝茶吗?季华鸢狐疑地看着北堂朝,当着秦宽海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是犹疑着接过那杯茶转身走到外室,又从桌上给他倒了一杯白水递回去。
  北堂朝抿了一口,摇头:“这都凉了。”
  这变脸也太快了,存心找事吧……季华鸢的爆脾气哪里受得了这个,虽然他现在是处于理亏时期,但北堂朝与他和好之后又什么时候这么折腾过他。季华鸢一皱眉,刚要发作,余光却突然捕捉到秦宽海探询的目光。
  季华鸢一抬眼,北堂朝在秦宽海身后向他眨了眨眼。
  他立刻明白了。季华鸢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北堂朝,嘴角微微下拉,规规矩矩地说了一句:“是。我去给你换热水。”
  烧好的开水,季华鸢知道北堂朝怕是还要折腾他几次才过瘾,也干脆就没有兑好凉的,直接就烫着端给北堂朝,北堂朝手指在杯壁上一碰,又咳了起来,一边咳一边喝骂道:“这么烫的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白养着你在府里,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做戏要做全套,这场戏的名字就叫,做低伏小。
  季华鸢立刻垮下脸,故意装着没面子地扫了一眼秦宽海,秦宽海立刻摆手笑,季华鸢便十分入戏地愤愤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不情不愿地再去给他兑凉的。
  三番四次,北堂朝足足折腾了季华鸢一刻钟,才终于把这口水喝下去。这受伤的人最大,秦宽海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是伤哪了,只能惴惴着一颗心观察着,揣摩着,猜度着,怀疑着,战战兢兢地熬着北堂朝终于喝够了水。北堂朝轻轻掩了掩被角,总算是想起来了秦宽海这么一茬,冲他歉意的一笑:“公公,劳烦您久等了。本王这次伤得重,不是故意和您摆谱。”
  哎呦喂!吓得秦宽海这一身的汗,他是太监头子,向来是千人奉承万人捧着的,但是这是北堂王啊,北堂王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好的态度!秦宽海一边忙不迭地说您抬举了,您客气了,您折杀老奴了,一边想道,可算是给我一个正常的话茬,他连忙顺着上:“是是是,您这次伤得也忒重了,皇上知道了得心疼死。您看身上到底是哪里不大好,老奴好回禀了皇上给您治?”
  北堂朝带着一脸的欲说还休,季华鸢觉得好笑,但看着北堂朝暗自催动内力发汗还有些心疼,最终只落得一个纠结的表情杵在秦宽海身后不说话。
  北堂朝酝酿好了,终于慢慢地拖着病嗓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最大的伤就是这腿,让西亭的狼狗叼了一口。”
  秦宽海长松了一口气,心道就这外伤那您这阵势可怪吓人的。可他气还没喘匀,北堂朝那边突然带着一丝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叹息道:“那畜生太狠了,一口下去本王这腿侧面没了一半,骨头都折了半截,要不是手下饮笙医术过人,这腿就只能砍了保命了。下半辈子废人一个,还不如让皇兄一刀直接给个痛快。”
  “啊?”这话可不是乱说的,秦宽海心脏突突直跳,他的眼珠子都瞪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北堂朝包扎得妥妥的伤腿,竟然就有这么严重?差点都保不住了?
  北堂朝看着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不紧不忙地又补上一句:“其实啊,这都不算伤。您呢,也是看着本王长大,您知道的,这一点小病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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