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牙,又他妈是贝霖。
“你管她干嘛?”
简单笑得更苦涩了,“我当然不用去理会她,只是,韩叙他点头了,所以他认可,所以他把我的喜欢当成了一种大方的施舍,就是我们多到用不完,所以给他们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接受的这么心安理得?
我一边拍着简单,一边在心里狠狠地把他俩骂个底朝天。
简单已经喜欢韩叙太多年了,这种喜欢渐渐成了一种习惯,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了,她当成习以为常的同时,也被对方当成了习以为常。
她对韩叙的好,只会让我嫉妒,让我自愧不如。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才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我不可能,不是我不够努力,是因为,我喜欢他,但他只是喜欢我对他好。”
我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
就是有这么一群人,接受了别人的好意,到最后还要挖苦讽刺一番,好像在理的永远是他们,这些好都是理所应当,他们才是受害者。
“我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你们是不是早就发现了,然后看我陷的那么深,还在泥水里开心的扑腾,自得其乐,所以不忍心提醒我?”
她自嘲的笑了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一直以为韩叙就是我看到的那样,其实,他的另一面只会给喜欢的人看,但我不是。”
最后她的眼泪干了,开始冲我咧嘴笑,我知道,一个人的复原没有那么快,戒掉一种多年的习惯也没有那么快,但我还是看到了她的成长,她和入学的时候笑着要求和韩叙做同桌的姑娘,早就不一样了。
“简单,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女主角也跟你一样,喜欢一个男生,特别特别喜欢,最后发现这个男生根本就不喜欢她,然后她就放弃了,离开了。三四年以后,她又有了他的消息,当时听到的时候,她第一句话就是,别跟我提这个王八蛋,我早就把他从我的世界踢出去了。”
简单头往前探了探,“然后呢?”
我笑了笑,她还真听进去了。
“然后她的朋友就说,你还是没能放下他。然后又过了一年多,当时高中班里出了很多消息,她一条一条的看着,很平静,没有略过他的那条没看,也没有赌气似的说一句,老娘我管他怎么样呢!他在她的世界里,真正的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就像只打个招呼的普通同学一样,他再也不能左右她的情绪了。”
简单笑了笑,“她成功了。”
她开心到好像觉得故事里的女主角就是她一样。
其实那就是你呀,不用很多年,你就已经可以告别那段过往了,所有人都不再刻意在你面前避开这个人,这段经历,包括你自己,所以简单,你成功了。
☆、一切重头
“简单!”
这么冒冒失失,在医务室里大喊大叫的,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β,你干啥去了?”
“张平喊我有点事。”
β关上门走进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动静大了,谨慎的四下看了看。
简单收拾起疑惑的神情,转而有些玩味的看着她,“β,你最近往办公室跑的有点勤了吧。”
我听到后怔了怔,转过身拿起没削完的苹果,歪着头继续心不在焉的削着。
β不自然的笑了两声,“简单,你怎么回事啊?”
简单不再直直的盯着β,而是抬头看看盐水瓶子,指了指上面的字。
“葡萄糖,看不懂吗?就是学习太拼命,累的。”
β虽然心里也承认,简单最近几个月学习确实拼命,但还是忍不住压了压嘴角。
“说到底呀,还是没姐心态好,看看我,咱们就不整天为那点分数提心吊胆的。”
“那是你没心没肺。”简单直截了当的道出了事实真相,β原本得意洋洋的脸突然就垮了。
“好吧,那你准备怎么办,到了高三,那强度你岂不是得天天上演‘黛玉倒’。”
β伸手拿起一个橘子,照例在屁股那抠了抠,然后再慢慢剥开,分成三份。
“所以我准备去学文科了。”
“啥!”
你说巧不巧,刚好递到我这一份的时候,简单刚好说了这句话,β刚好很惊讶,一回头,橘子刚好掉到地上。
我只能干笑。
“耿耿,你也太倒霉了。”
哦,是我错了。
“简单,你总算想通了,就你这脑子,你说你学什么理科啊!”
β,你这安慰人的方式倒是很别具一格啊,可是,我觉得简单好像并不买账。
“咱们俩半斤八两吧,我就不信你爸妈就一直放着你这样不管?就没给你想点办法?”
β愣住了,脸抽抽两下,没笑出来。我也晕乎乎的捡起地上的橘子,差一点就吃了下去。
“其实,给我想办法了,就是,高考移民。”
我第一次看到β这样,说话吞吞吐吐,“高考移民”,完全是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的。
我并不惊讶,但还是在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不由的一凉。
终究还是散了。
“什么高考移民?你要去哪?”
简单瞪圆了眼睛,这是我今天看到她最有精气神儿的一瞬间。
“还能去哪,北京呗,有政策优惠。”
β慌忙的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嚼了好久。
“哦,那挺好的。”简单的眼睛忽然一亮,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你最近老是往办公室跑。”
然后很快就暗淡下去,我们三人迎来了最长的一次沉默。
毕竟当时信誓旦旦的说的永远不分开,才过了多久,就已经被上了封条,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我们就像一颗蒲公英,再想聚拢在一起,也敌不过一阵风。
这阵风已经吹起来了,越来越大,我们最终被吹到了不同的地方落地生根,这就是人生。
简单吊完葡萄糖之后,我们就一起回教室了。
离别的悲伤总是后知后觉的,在得知的那一煞那,惊讶和慌张总是把情绪冲的很淡,剩余的短暂陪伴,像是给了我们一种假象,好像离别还很远,又或许,只是我们不想去面对。
而这对于我来说,确是又一次的得到又失去。习惯了相隔很远,用视频和微信沟通感情,回到过去才感到,还是朝夕相伴的感觉好。
也许现在三个人的心里,对于这场分别,我是最清晰的,也是最复杂的。回去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这些年我们分开的场面,一次一次,越来越远,从肝肠寸断,到最后我们都已经习惯,也许这就是成长,让我们懂得了朋友的意义,陪伴的意义。
努力忍住的情绪在回到座位之后一下子爆发了。我在胳膊上垫了一层纸,趴在桌上,哭的没有声音。
“简单,没事吧?”
身后传来余淮小心翼翼的询问,声音传到耳朵里有点混沌不清。
我没有起身,只是又抽了一张纸铺上,“没事,不是说了,就是低血糖。”
“看你哭的我还以为……”
我扑通一下坐起来,“谁说我哭了。”
但就在那一秒,那张刚铺上的纸被湿哒哒的脸粘上,伴着我的起身,骄傲的风中飘扬。亏我还信誓旦旦的说我没哭。
可是我的悔意远远没有余淮的笑声来的快,他甚至还戳了戳郑亚敏,所谓的坏事传千里,都是拜他这种小人所赐吧。我当时真想把纸揭下来之后沾点口水,再贴他脸上去。
但好在,这一场课间的闹剧成功的把我从回忆中解救出来,对,我还是要做回17岁的耿耿。
阳光明媚,没心没肺。
β和简单都是等到高三开学才会从班里离开,我们三个并没有在班里宣扬这件事,但是,利益相关人士总还是能觉察出一些不正常的。
简单立志改掉“陋习”后,表现还不错,第一件事就是从不再给韩叙接水开始。
她跟我说,当她真的只端着自己的杯子走出教室时,总能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哀怨的看着她,事到如今,她还是于心不忍。
而且,原本一手抓一个杯子,现在有一个手空出来了。她一会儿放在上衣口袋里,一会儿挠挠头发,一会儿摸摸杯子,真是放哪儿都难受。
但是,那一步只要踏出去了,她就没打算回头。我后来问她,当时最怕发生什么。她说,她最怕看到希望,看到韩叙给她希望。
可是最后并没有,简单说她很感恩,虽然说的时候还是有些苦涩。
直到这几天,韩叙才真正感觉到了简单的存在,或者她存在的意义。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简单认真的写作业,韩叙在一旁歪着头看。
这不算风水轮流转,但我看的确是大快人心。
韩叙大概想不到简单会突然学文,但是他可以感觉到,他要真正失去这个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了。
而β,为了在最后关头笼络人心,不在走后留下个“投机倒把”的骂名,她开始温和善意的对所有人,除了韩叙,贝霖,但包括徐延亮。
啥也不知道的徐延亮当然是满心欢喜,看他的表情,他大概已经开始幻想这是β喜欢他的暗示,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他开始对这些善意做出回应,β也不耐烦一一接招。
“毕竟他是班长,会控制班里的言论方向。”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流下来。β,你真是够狠的。
余淮虽然不属于直接利益相关者,但我觉得他的智商足以看透一切。
我当然不是护短,也不是故意夸他,因为5,6天后,他居然抽风一样的跟我说了句。
“耿耿,简单晕倒那天你到底在哭什么?”
过于强大的逻辑思维让我忍不住的汗毛直立。
聪明人一旦努力,那是直接碾压。但聪明人一旦八卦,你就什么秘密也别想藏住了。
我一直很庆幸,我想念过去的他们,过去的生活,只用回到过去,客串一下那时的自己,演技不好或者智商不高都无所谓,因为有人替我收拾烂摊子。
所以伤心,担忧都会很快平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