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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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庸臣-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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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不怎么想活,却又舍不得死……

武侯府的日子很安宁,下人都知道世子不理睬旁人,最喜欢一个人静静坐在院落里。

武侯生性懦弱,武侯夫人却持家有术。这天她给世子领来了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的父亲因为替前丞相鸣冤,被流放到边境,留下的两个孩子也入了奴籍。

那位唐大人也真是的,七王旧部刚刚安抚好,施将军又不在了,哪里还能乱起来……

这不,还没到流放地,就已经被人谋害了。

只是不知下手的是狠心的帝王家,还是那含恨的七王旧部。

唐家长子倒是机灵,该行的礼数一点不少,次子则眼眶红红,比较像他这年纪的孩子。

小小的武侯世子还是不说话,沉静得出奇的眼睛连点涟漪也没有泛起,只不过没有拒绝这两个孩子在自己院落住下。

武侯夫人眼中含泪,远远地看着他微笑。

他的院落向来很安静,当晚却有低低的抽泣声,原来是那个叫唐越的孩子很怕黑,他的哥哥正焦急地安慰着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才有点像孩子。

这晚,极少点灯的院落终于亮了起来。

唐越这孩子笑容明亮,心直口快,没少惹祸。唐清跟在他身后赔礼,而武侯世子,总是无所谓地笑笑,那笑极浅极淡,若不仔细,肯定看不到。不过也总算有了点活着的样子。

武侯府很少有人往来,三皇子不知为何老喜欢往武侯府跑。后来唐越偷偷跟了过去,发现武侯在藏得极隐秘的房间摆着三个灵位,隐约瞧见上头写着施,张两个姓氏。

武侯的妹妹,嫁给了英雄一世的施时杰将军。但是小儿子穿着朝服被处死在午门时,她也当场随他而去。没多久,就传来施将军战死阵前的消息。

只不过为了安抚七王旧部,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祭拜亡魂。

唐越抱着后脑勺想得头疼,低声嘟囔:“以前爹也是这样,可是三皇子这么小,为什么也那副样子,那几个死掉的人,很厉害吗?”

唐清听了,少不了揍他一顿。武侯世子却想起了一些往日的事情,静静地,又坐到了黄昏。

迎着薄薄的夕阳,七岁的武侯世子终于见到了唐越口中叨念了许久的三皇子。三皇子稚嫩的脸上满是迷茫,不知道怎么走出这院落里的重重迷障。

武侯世子心中有些痛快,再尊贵的天家子,还不是对这阵法束手无策。

眸光微炙,却不期然地,望见那迷阵中越来越慌张的眼。

心头蓦然一跳,这孩子今年才十岁……也并没有,掺和到那些纷扰里去。

小时候,他就最乖巧了,帮他瞒过太子许多次。他是当时不受宠的淑妃所出,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自己的母亲。叫什么来着……

景桓……

小小的武侯世子站起身来,身后绿水漾漾,晃开了层层迷雾。简朴的院落只有春草稀疏,似乎并没有任何障碍。

景桓一见有人,很快收起脸上的惊慌,再镇定自若不过了,仿佛刚刚狼狈得快哭出来的人不是他。

武侯世子抿出浅浅的笑,看得三皇子微恼,他当然知道眼前这笑得开心的孩子是在嘲笑自己。

他板着小脸,直到武侯世子好心地给他指了路,他才敛起脸上的不悦,道了谢就赶回宫中。

这丢脸的事他不与人提起,自己渐渐也就忘了那喜欢静坐在夕阳中的小小武侯世子。

唐越却觉得,世子听到自己讲到那个老是往武侯府跑的三皇子时,似乎慢慢有些高兴起来了。所以即使唐清总是骂他妄议贵人是非,他还是要说。

从小就是这样,唐越觉得高兴就好,唐清总是要思前想后盘算得失。

而景桓总是……

景桓……

往事袭来,在这辽国与临朝交接的山间村落里,君闲狠狠咬住下唇,强拉回心神。

他艰难地靠着树身坐下,几个手脚利索的丰州军替君闲止血,其余人在逼问少年拿解药。

这时候林中传来一声狼嚎,训练有素的丰州军都听见了林间的脚步声,霍然回头,却见苍狼衔着花叶苍黄的药草,拦在一队人马之前。

为首的人正是领军赶来的景王,他翻身下马,随着苍狼走出山林。苍狼将那花叶苍黄的药草放在君闲胸口,那被捆住的少年见到那草有些诧异,而有经验的士兵已经明白苍狼带来的是解毒的药草,当即熟练地帮君闲敷在伤口上。

景王始终让君闲靠在膝上,见他脸色一点点好转才放下心来。他见君闲嘴唇翕动,却听到那紧闭着眼的人口中喃喃喊着:“景桓……”景王心头微震,能这样喊自己名字的人,世上早就没有了。

恐怕怀中这人这些年来恭敬地喊着殿下,都没几回真心实意,更别说噙着亲昵喊他景桓。

景王沉着脸检查着他的伤势,幸好那少年枪上的毒只是针对山里的猛兽,没有毙命的危险。

随君闲而来的百名丰州军都狠狠地瞪着那少年,景王见少年手中的长枪滴着黑血,便猜出事情的经过。

他冷下脸,朝那群丰州军厉声质问:“你们就这么让他胡来!敌我未明的时候就独自走过去?便是死了,也没有人会可怜他!”

“不关他们的事,”枕在他膝上的君闲气息奄奄,艰难地睁开眼,“他们一直都是听我的,我——”还想辩驳什么,却怔怔地对上景桓眼底的颤动,分明是口上骂得冷厉,心里却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景王没有避开目光,反而冷冷地回视:“你什么?你什么都算计好了,就是没把自己算进去,是不是?”

他早就看出,当初君闲对武侯府紧张万分,却毫不在意地抛弃武侯世子的身份,只身与韩渊到丰州。那年对上兰秀龙时,恐怕也是像这次一样,冲锋阵前……

景王手心微汗,将君闲揽上马背,看也不看惶恐的众人一眼,疾声下令:“回营!”

被景王的怒气震慑,那按住持枪少年的丰州军呐呐地问:“那这家伙……”

景王看了怀中不再说话的人一眼:“带回去。”

他说得冷硬,行马却极为平缓。苍狼远远地目送他们远去,又转身回到山中。

它从前臣服于一个百战百胜的智将,后来将兰秀龙引入那人的孩子布好的杀阵。它认得出两世为人的小主人,但它是狼中之王,属于大山,而人的性命太脆弱,要不起它的忠诚。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苍狼回身再看了那杀戮过后的苍凉村落一眼,被辽兵鲜血染红的皮毛映着月光,仿佛衰老了半辈子,它狼目幽沉,朝着夜空发出长长狼嚎。

回京(中)

他们一行人回到利州城时天色已微亮。唐越见到自家大人受伤,也没什么焦急的样子。只吩咐手下的人快烧些热水来,自己去找替换的衣服跟伤药。

这里是利州府衙,利州州令感激丰州军救援及时,特意腾出来给君闲养伤。不过利州州令总在院子外探头探脑,似乎很想与君闲一见,直到唐越下令让人把他踹回去处理公务,才总算安份下来。

见景王满面忧色,唐越摒退所有人,亲自替君闲清理完伤口,再引景王出外间。

景王看着唐越递上来的线报,“兰秀龙逃回了辽国?”

唐越笑嘻嘻地说:“他剃光了头,跟他身边的狗头军师冒充游僧瞒过了追兵,丢下七千辽兵走了。”莫怪他笑得这么开心,这次兰秀龙的脸可丢大了。

景王倚在椅上,眸色微沉,“你们家大人招降辽兵,是有什么打算?难道还打算用他们来对抗辽国?”

唐越摇摇头,“我们这几年恐怕不会有机会与辽国交战了。”他拿出张辽国的地图,指着连片山地:“这里是蛮鹰部族的聚集地,这几年他们渐渐强大起来,而辽国世家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蛮鹰部族?”

“蛮鹰是辽国吞并的小部落,休养了十多年才恢复了元气。他们主动与我们有盟约,并答应大人在兰秀龙大败的消息传回辽国后,就袭击辽国的州县,促使辽国求和,到时候大捷的消息在国内传开,对殿下来说就是大功一件。”

“这是你们大人的意思?”

唐越撇撇唇:“大人指挥丰州军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即使上报,帝京那些文官也只会追究大人擅离职守之罪。何况殿下刚坐上摄政王的位置,有了这份功劳,自然没人敢再质疑您的能力。”

景王沉默不语。

唐越继续道:“辽国鞑子都是虎狼之军,大人本来就没想让他们再拿起武器。罗州多山地,却常年不雨,大人决定在利州与罗州见开掘运河。有了灌溉,也就好办了。而且蛮鹰部落中还有能人给大人出了个主意,叫梯田,对于我临朝的山地丘陵非常有利,大人准备先在罗州找地方施行,如果行得通,再在各州施行……还有,海王府有人送来了一种叫番薯的植物,据说是在海外带回来的,番薯能在贫瘠的土地生长,而且收成极好,很适合在罗州种植。”唐越恭敬地躬身行礼:“这些事,还请殿下跟利州、罗州的官员商量。蓝栩大人也知道这些事,他会从旁协助的。”

唐越言下之意明显是要逐客。床上的人仍然紧闭着眼,似乎一时半会不会醒来。

景王压下心中的担忧,开门走了出去。唐越则守在床边盯住睡下的君闲,直到次日响午,才看见君闲缓缓睁开眼,眸中微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越不满地嘀咕:“回去哥哥肯定又该骂我了,不过伤了也好,那么多事情根本不该我们去劳心,大人,我们赶快回京吧!你的俸禄早就没了,当然不在意,我手下那群兔崽子可受不了。”

君闲含笑听着,心里欣慰唐越在时永远不会显得冷清。等唐越念得口干舌燥,他才慢腾腾地道:“我们过几天就回去。现在他们在忙,我们去会会那少年。”

唐越脸上有些不自然,“那家伙还蛮厉害的,把我们百胜军的大半小伙子都打趴了。如果不是我们百胜军脸皮够厚一起上,说不定会让他逃了出去。”这百胜军当然是唐越自封的,加上他自己也不过一百来人。

君闲知道唐越是想教训伤了他的人,也不责怪:“不知景桓能不能把这匹烈马驯服,如果有这样的人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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