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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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 第4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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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知己,不一定是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喜欢的人,更不一定是陪着你的人,绝对不是只会听你发牢骚的人。
  
  知己,可以是一个初相识的人,可以是你不喜欢的人,可以一辈子只跟你见一次面,但知己务必是一面镜子,令你能够通过它,了解自己。
  
  这才是“知己”的由来——以知己,知己。
  
  




转圈圈

  独自回到B城的汪顾,一下飞机便已觉得无聊。身边少了个人,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偏偏这种虚空里还隐藏着许多不安,这就更是揪得她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经过两年磨练,张氏的巅峰高位她在摇摇摆摆中,也逐渐坐稳了,只要不出意外,工作上的一切都还算游刃有余——放在平常,这倒是件颇令人安心的事。然而眼前她正处于一个无根浮萍的状态,游刃有余就等同于无所事事,于是她本着多学一点是一点的原则,上午跟周子儒学点儿,下午跟张鹏山学点儿,学着学着就学到了周末,在医院里围观完父母的你侬我侬,形单影只地回到家,她真觉得自己寂寞死了。
  
  曾几何时,汪顾不知道寂寞的滋味。那时候独处对她来说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自己一个人在窗边看看书,吃吃水果,安逸到极致就拥着毯子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睡一小觉,倘若汪露不来闹她,睡醒之际必然天光迟暮。
  
  入夜于她,意味着休息,倘若心里不装公事,她最大的享受就是喝点儿小酒吃着外卖看电视。奢侈品永远层出不穷,往往上一季的购物目标尚未实现,这一季的便开始接受预定了。买什么好呢?这不是个问题。问题在于买得起什么。每到这时候,家里订而未阅的时尚杂志就变成一种功课,性质类似于一场不需要交游记的春游,是功课,却是令人开心的功课。不做就可惜了。但做起来也挺累人的,笔墨纸砚计算器往往要一齐上阵——时尚杂志上登的都是好东西,她看着这样好,看着那样也好,然而每个月结余的零花钱撑死了只有三千,买几块Clinique的香皂、几管Biotherm的洗面奶倒不成问题,要买真大牌,那就得算,有时越算越兴奋,有时越算越沮丧,结果不约而同是通宵达旦。她连觉都睡不够,更别提有那个寂寞的时间。
  
  忆往昔,观现在,她这才发现新家光订了师烨裳每天要读的几分报纸和时代周刊之类的功利杂志,内里满当当的社会经济政治新闻,连人文都鲜有涉及,更别提时尚。哦,当然,扉页上的广告不能算。劳力士那种东西,跟时尚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现在连暴发户都不怎么爱戴劳力士了。
  
  这可怎么办好?周六下午三点,汪顾睡醒午觉无聊得在屋里直转圈儿。没有想做的事,没有想买的东西,没有想去的地方,她只想让师烨裳赶快回来,回来了,那就算是两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躺在床上,晒完日光晒月光,晒完月光晒灯光都是一种安静平和的享受。
  
  她这会儿干什么呢?汪顾有心给师烨裳打个电话,然而话筒都凑到嘴边了拨键盘的手却怎么也摁不下那最后一个数字——半个小时前刚打过,再打就有点儿像神经病了。师烨裳半小时前在爬山,现在若非继续在爬,就是已经开始下山,还有什么可问的?何况师烨裳不像别的女人,还会寒暄两句,说说旁话的,那尾倔驴只知道问什么答什么,不问就沉默着哼哧哼哧地捏着手机一边登阶一边让她听鸟叫,打这种电话还不如去看DISCOVERY,至少DISCOVERY里还能听见个人声儿!
  
  放下话筒,汪顾背起手来继续转圈圈,转到窗边看见院子里两只大狗匍匐在地,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热火朝天,基情四射,顿时就恨得一巴掌拍在玻璃窗上,怒道:“这辈子再也不谈恋爱了!”谁想她这头刚要戒恋爱,最爱谈恋爱的那个家伙就给她来了电话,说什么明天结婚,让她就算人不到也得把礼送到。汪顾蒙头蒙脑地听着,没觉得有啥不对劲儿。可撂下电话掐指一算,好家伙,两年结三次了。民政局要是会做生意,首先就得给她发积分卡,一年结两次登记打九折,一年结三次,登记打八折。。。呃。。。好像也不行,汪露同志只要想,一年结个十几二十次就跟玩儿似的,到时民政局还不得给她免费办证?她这头正给民政局出谋献策呢,手机却又响了。
  
  世上的巧合就是这么说不清,汪顾的手机在过去将近二十四小时里压根儿没响过,可自从开了腔,它便不肯消停了,先是岑礼杉约她明天逛街,后是张慎绮让她回老宅吃饭,最后是张鹏山亲自打来电话补充说明晚上是个社交晚宴,如果她方便的话,现在就过去,他先给她介绍些贸易界的老前辈,免得晚宴开始后人多事杂不方便深聊。
  
  汪顾是个老好人,谁的好意都会领。
  张鹏山身为一个又病又残的老先生,哆嗦着手向她投来这把橄榄枝,她就更不好意思推却。
  
  张家的社交晚宴,那简直是如疯子唱歌泼妇骂街色狼嫖宿一样三不五时就会来一场的。平时张鹏山体谅她公务繁忙私务更繁忙,一般也不通知她,不过今年以来这些重要的宴会日渐频密,连张慎绮都忍不住猜测爷爷是打算在有生之年尽其所能地把汪顾扶植起来,一旦汪顾功成名就,他便要赶着去投胎了——行不得,站不起,吃不下,睡不着,任何人都不想这么活着。张鹏山屡次望着饭厅里的灵牌发愣,张家人都看在眼里。若是他身强体健那会儿,如此看重汪顾定会招来种种阻挠,可现如今他虽不寻死觅活,但也了无生趣,张家人纵然不肖,却都还挺孝,如此便不好再说什么,只由着他去,反正汪顾手握重权,情况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挂掉电话,汪顾在无聊空虚之中,极尽讲究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驱车前往目的地。
  
  张家老宅因为盖得就是个穷奢极欲的模样,所以待客时不需要张灯结彩就已显得十分华丽百般热闹,花团锦簇之余,又不尽流俗,无论面子里子,都很有高门大族的气派,真正是贵而不浮,骄而不躁。汪顾初初并没发现盖房子也是一门社交技巧,只觉得张家有钱没处花,只能把铺张浪费当娱乐,直到最近她才从零零星星的宾客言谈中隐约琢磨出了有钱人不易做:出差,就算你喜欢农家乐,也必须去住希尔顿;盖房,就算你喜欢地中海风,也必须盖法国宫廷式;娶老婆,就算你真爱年轻漂亮的小蜜,也必须留住糟糠之妻。。。这其中错了哪一项都会对身份产生极大影响,小资产阶级那套自由散漫的思维方式在人家眼里从头到脚都是错的,一言蔽之,教养不好;说得重些,没规矩。
  
  “嗬!你总算来了!爷爷在屋子里转好几百圈了,谁都不关心,就怕你不到。”
  汪顾一下车,张慎绮便奔上前来迎接。小妮子一身轻裙,两袖清风,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却已现出几分成熟女性独有的淡然贵气。
  
  汪顾把钥匙交给管家,闻得其言,咧嘴一乐,心想:挺好,敢情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人陪我转圈圈呢。早知道我晚点儿来,您再多转几圈儿。。。汪顾被张慎绮挽着,一路走,一路怀着某种类似但又不尽是幸灾乐祸的心情肖想着让张鹏山给自己表演一下纵横四海里发哥玩轮椅的景象。然而张家从车库通往大厅的路实在太长,她想着想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爷爷也会在院子门前转着圈圈等她放学,她许是看多了爷爷转圈圈的样子,所以等到自己转圈圈的时候,便学着爷爷的样子,背着手,弓着腰,七八步一圈地转。因着心里有惦念,圈圈再小也不会头晕。爷爷惦念着自己,自己惦念着师烨裳,而张鹏山又惦念着。。。谁?
  
  汪顾想人,通常会刻意把对方往好了想。她倒不是多么善良纯洁,只是她有她的人生哲学:觉得自己身边都是好人的人,一定比那些觉得自己身边都是坏人的人幸福。但是她一直克制着自己,尽量不把这种哲学应用到张家人身上。毕竟师烨裳与张家人有杀身之仇,她必须同仇敌忾,绝不好在敌我立场上擅自站到师烨裳的对立面去,不然那小心眼儿的倔驴肯定又要被气得两腿一软不省人事。
  
  见到张鹏山时,他果然是摇着轮椅慢慢地在客厅里转圈,汪顾快走两步赶上前去,笑意盈盈地猛然躬身在他面前,用一种似亲切客气,又似晚辈向长辈撒娇的语气问候道:“张老,您好。”
  
  张鹏山本在专心致志地转圈,被她抑扬顿挫地这么一问,登时惊得周身一颤。待得回过神来,他那张皱纹丛生的瘦削脸庞上立刻涌起一片喜出望外的笑意,两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似乎想像所有激动的外公那样,要么拍拍外孙女儿的肩,要么抓住外孙女儿的手,却奈何汪顾的手背在腰后,肩的高度也并非轻易得以触及——双手悬空几秒后,他有些失落地将它们收回,自我解嘲一般相互拍拍,笑容依旧不减道:“好,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今天张家、我这一辈六房直亲都到齐了,二十年来头一次,等会儿我给你挨个介绍。”
  
  汪顾一听这话,先是瞪大了眼睛掌心攒汗,随即神色一敛,便波澜不惊地庆幸起自己的无聊来:
  
  早就听说张氏是当代少有的兴旺大族,历经六七百年开枝散叶,子孙遍布全球各地。
  留港发展的张鹏山一门虽有长子长孙衣钵正统之名,能够供奉祖宗灵位,但张鹏山一辈六位直亲亦不落其后,门门风华无尽,个个欣欣向荣,膝下枝繁叶茂,手中脉络不穷。欧美事业部但凡有事,张蕴然只一句“通知四叔五叔”就能交差,以此可见其实。汪顾平时来凑这份热闹都是马马虎虎穿一身周正就好,并不考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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