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挂东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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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挂东南枝-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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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很不错,这夜昙城亦很妙。

一开窗,便能感受到夏夜清风,送来清香宜人。

她们一起遭逢劫难,死里逃生,又一起滚下山崖弄得灰头土脸,此时好不容易舒舒服服地洗干净了,两人都有些懒散和放松,所以又一同趴在窗口一边借着夜风吹干湿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没说上两句,南宫雅就想到之前那一桩事。

“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将我扔给上官策云。”

“为何?”

流徵微微挑眉。

“我……他……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南宫雅只能找出这么一个有点站不住脚的理由来。可流徵却眼眸微转,轻飘飘地丢了一句话:“他是你未婚夫。”

“可……我分明已经嫁给你了!”

南宫雅这一句有破釜沉舟之气势,几乎没过脑子就冲口而出。

“……我是女子。”流徵说完这一句,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奇怪的想法,这一想便再也无法将其抹去,便扭转头来又补了一句,“再说,你不是也将他当成……”

“我才没有将他当成什么……什么都不是,不是未婚夫,也不是……什么人。”南宫雅顿了一下,不知要如何接下去,简直语无伦次。

流徵眉头微蹙,有些……不信。

其实撇开南宫雅这一层关系来说,流徵本身也是很不喜欢上官策云这个人的。说不清为什么,纯粹只是感觉到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会令她的心里不大舒服。

最初第一次相见,他们便坐在赌桌两端,以敌对之势。而他当时肯将南宫雅拿出来当赌注的缘由,竟然是为了问金玉赌坊的大老板关于凌云剑的下落。

那之后,流徵从他手中赢得南宫雅,他便更是视她为死敌,一见面便剑拔弩张,摆出要拼命的架势。

第二回灵邪村意外遇见之时,他竟然还有脸责怪她丢弃南宫雅。

流徵一时没忍住,羞辱他一句“彼此彼此”,倒不知他听懂了没有……

与南宫雅一同在帐篷中过夜那一次,原本流徵心中便有诸多问题未解,心烦意乱出来透气,还一抬眼就看见那丧家之犬一般的灰扑扑的白衣公子。

一时……又没忍住。

流徵跑回来非逼着南宫雅梳了个妇人发饰,故意忽略了南宫雅心不甘情不愿的脸色。

谁知南宫雅太不配合。

上官策云问南宫雅头发是怎么回事,南宫雅竟然回答“为了赶路方便”。

这么极力解释……

倒像是怕他误会似的。

所以,流徵不信。

当时流徵想着,即使南宫雅被上官策云输给了自己,可他们二人毕竟曾经是未婚夫妻,多少是有些感情在的吧。这么一想,她后来倒也释然了。

可现在南宫雅竟然又摆出这副姿态。

仔细想来,上官策云想要的凌云剑在自己手中,上官策云想娶的女子南宫雅……正竭力在自己面前撇清与他的关系,好像……

——自己还是赢家。

南宫雅见流徵面色不虞,也急了,又强调一次:“我真的没有把他当成我的什么人。”

“那么,你又将我当成了什么人?”

“……”

流徵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而这一句之后,两人之间竟然陷入了一片沉寂,既微妙又尴尬。

尤其流徵发现南宫雅面带红晕,眼角飞花。

她心中猛然一跳,更觉得那种莫名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自遇到南宫雅以来,自己一直是男子装扮,莫不是南宫雅将她当成了……男子?

这样一想,流徵顿生不悦。

“我是女子。”

她又十分严肃地强调了一遍。

南宫雅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她当然知道流徵是女子,可流徵此时如此反复来说,是个什么意思?

南宫雅十分气闷,却不知这气闷从何而来,索性扭过头去看窗外,竟然惊喜发现窗外正热闹熙攘。

此时夜色已深,夜昙城却并未沉睡,反而变得热闹起来。

也不知是否这城内的什么节日,家家户户门口都点起了花灯,年轻的姑娘三两作伴,或抱着花盆,或提着花灯,甚至还有插了一头五颜六色的鲜花的,嘻嘻哈哈一路言笑。夜市也开起来了,各种吃的玩的,姑娘们喜欢的梳妆台面,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当然,更少不了挎着花篮一路兜售鲜花的卖花女,她们大多模样水灵,声音轻灵如黄莺,自成一道妙景。

南宫雅看得出神,心一下子就被勾了出去。

“我自然知道你是女子。”南宫雅回过头来,竟然还记得接上前话,心中也已想出了个好主意来,“那么,你换上女装,同我一起去出去逛逛,好不好?你看,她们都是几个小姐妹一同夜游,看着多开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悲惨的作者电脑坏了无法启动TOT

只好悲苦而费力地用本子折腾了半天……

下一章两人夜游夜昙城。

南宫雅到底能不能发现自己的真实心意很难说,因为……作者还没开始写。╮(╯_╰)╭

☆、022。花灯

流徵穿了十七年的女装,出门之后改换男装,只是因为男装没有裙子,行走方便。此时让她再换女装,她也没什么好为难的。更何况此时她心中有了疑惑,担心南宫雅将她错当成男人来依赖,所以很快便点头答应了。

不过流徵万万没有想到,南宫雅不知如何琢磨了一番之后,拿出了那条夜昙城独有的以鲜花花汁染成的花裙。

那套裙子……很不寻常。

不但染色工艺与常见的衣服不同,做工也十分讲究。上身是一件刚及腰的薄樱色掐身短衣,用同色的绣线刺了大朵花瓣的暗纹。这短衣裁剪得极为合身,但偏偏那袖子做得有些长,袖口微微收了些花苞形。下身是一条曳地长襦裙,刺了密密的百花暗纹,还用银线串了透明的小颗碎珠在上面,行动之间光华流转,璀璨动人。

这套衣裙一看便知是花费了许多功夫的,为的是力求将女子玲珑的身段和纤细柔美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若是南宫雅穿上这一套,那必定是美妙绝伦,可若是让流徵穿上这一身,她肯定会万分难受,寸步难行。

流徵简单粗暴地拒绝:“这个不行。”

南宫雅颇有些委屈:“只有这个稍微长一点。”

她二人毕竟身量不同,流徵若是穿她的衣服裙子,肯定短了,只有这套花裙倒是因为款式特别,刻意做得比较长,大概正合适流徵来穿。

流徵还是摇头:“我穿不习惯。”

她以前住在家里的时候,虽说穿的是女装,但都是与普通村女一般的棉麻布裙,而且为了方便干活,那些衣裙的款式大多剪裁得比较简单方便。

在她看来,此时眼前这条裙子不像是给人穿的,倒像是用来折磨人的。

南宫雅也没勉强,略一思索之后便咚咚咚地跑了出去。

最终,南宫雅自己穿上了那条复杂的薄樱花裙,而流徵则换上了一套她后来又重新下楼去买的一套衣裳——

月白色短襦,青水色层层渐染的长裙。

这套衣裳竟然比南宫雅自己那套花裙还要贵一些。

老板特地解释说,这种用鲜花香草淬汁的染色工艺中,寻常的红啊粉的颜色比较容易染,但越是清淡浅薄的颜色却越是难,这么一套简单的毫无任何花样的裙子,足足要染坏一匹布才能得这么一件,自然矜贵。而这裙子妙就妙在颜色上,所以不必增添任何刺绣或者花样,就已足够美了。

南宫雅自认是个很有眼光的人,细细研究了一番之后就认定,只有这样的裙子才能配得上那个冷冰冰的流徵美人。

流徵却对吃穿并不讲究,随便过了一眼,只以为是套寻常衣衫,接过来就换上了。至于头发,流徵倒也随意,撇了一根细竹枝为簪,束了半髻。

再一回头,南宫雅也换好了衣服。

屋内暖色灯火一跳一跃,窗畔红裙美人言笑晏晏。

流徵难得细细打量了一番,竟是第一次觉得南宫雅真能当得起金玉赌坊大老板所说的传闻中“第一美人”之名。怪的是,明明那眉眼身段都是自己见惯了的,可此时看来,却又似乎要比自己寻常所见要再美上十分。

就因为……这条花裙么?

流徵略有疑惑。

南宫雅倒是一脸紧张,扯了半天的裙子之后,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我穿着好不好看?有没有……”

“快走吧,夜市都要收了。”

流徵忽而打断她的话,转身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竟主动拉过了南宫雅的手。

“免得……走丢了。”

这解释颇为多余。

但南宫雅也因这一下子岔开了心思,不再纠结于自己到底有没有辱没这条花裙,而是兴致高昂地赶紧跟上步子出了门。

走至街上听人说起,才知道这一日竟然是七夕乞巧节。

难怪街上如此热闹,也难怪那些年轻的姑娘们竟然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结伴出游。

夜昙城是花城,姑娘们对女红并不执着,反倒是个个搬了花盆去拜月,不求有个巧手擅女红,而是都求自身会侍弄花草,再求明年风调雨顺。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着热闹。

原本南宫雅以为流徵换了女装会觉得不自在,而流徵也以为南宫雅见她穿了女装之后,会不适应,却没想到,两人都是多想了。

恰因为她们此时同为女妆,更显得她们之间亲密无间,也因得她们同是女子,才会彼此之间自然而然便心意相通。

这样两个美人穿街而过,不论什么花也及不上半分颜色。

夜昙城的路人纷纷侧目,伫足赞叹。

甚至还有热情开朗的姑娘上来与她们搭话,只不过流徵面对南宫雅还能说上几句,对生人却又不自觉地冷下脸来,南宫雅却是喜与人言谈说笑的,一路走下去,竟然也与两个年轻的姑娘熟络起来,这才知道拜月之后,她们还要去城西的百花堂看夜昙花。

“夜昙花?便是只在夜里开一次便凋谢的花儿吗?”

南宫雅十分好奇,满脸都是期待。

“对,那纯净无暇之美,天上地下没有一样花儿能比得上的!”旁边的姑娘不断蛊惑着南宫雅,虽然是刚结识不久,但女孩子之间总是很容易便能说到一处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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