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别叫我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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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请别叫我豆丁-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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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慌,如果他慌了,丁陡会更害怕。
    早上九点开始的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漫长的等候在沉默不语的紧张中慢慢挪走。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丁陡眼上被蒙着厚厚的纱布,昏睡着送进了病房里。
    老爷子跟在后面问教授,“情况怎么样?”
    “已经成功的移植了,是否能恢复,还需要看术后的恢复情况,有没有产生排异反应,炎症,感染。如果情况良好,四周以后可以进行初步的拆线,我们需要检查瞳膜的反应,但是全部恢复还是需要至少6到12个月。”
    老爷子点头,看着病房里来回走动的护士给丁陡重新打上药水,忍不住叹气心疼,真是让孩子受苦了呀。
    丁陡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他刚一动手,绍耀在旁边握住,“我在呢,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早上的气候湿润清爽,小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过来带着丝丝清凉。
    “有点疼……”,丁陡说话声都弱弱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喉咙干涩。
    绍耀扶着他喂点水进去,动作熟练轻柔,在小碟子里切好香蕉喂他吃,丁陡吃了几个就不肯吃了,想睡觉。
    “再吃两块好不好,吃完再睡乖,一天没吃东西了,饿着睡不好。”绍耀旁边哄着。
    丁陡恹恹的张嘴吃掉,闭上眼睛就又睡着了。
    手术后的第一天,眼睛没有出现感染和排斥反应,而麻醉剂的原因,丁陡一直睡到第三天才彻底清醒过来。
    丁陡看不见的病房里被摆满了美丽清新的鲜花,伴随着水果的香味将清香盈满房间。
    从遥远海边吹来的风荡漾入梦,将蔚蓝的色彩飘进脑中,干净如水,听风声盈盈,好像真的站在透彻的海边,脚下踩着细软的沙粒,看海鸥划过天空。
    静谧温柔的低喃缓缓流淌——
    isoeasy;
    ourlovewillleadthewayforuslikeaguidingstar。
    i'llbetherefodme
    andsharetheview
    。
    如果前方路途坎坷,
    爱会如同星辰为我们指路。
    当你需要,我便出现,
    与我一起并肩看岁月长景
    我会让你看见时光永恒。
    ……
    四个星期后。
    这天,医院的病房里有点热闹。
    “嗯…手指很细,皮肤细滑,是一位女士。手指上的茧很薄,分布均匀,多是在手心,所以可能是经常做家务,有可能是专职妈妈。”丁陡慢慢的说。
    绍耀将他的话翻译给大家听,周边围着的人都惊讶一笑,连连称赞。
    这些人有的还穿着病服,老人孩子都有,都是医院的病人或家属,听说这边有个很厉害的年轻人,摸一摸你的手,就能说出来你的性别以及你是做什么的。
    女士收回手,笑着说,“非常正确。”她面前趴在病床前穿着病服的小男孩兴奋的朝丁陡伸出自己的小手。
    绍耀看着被围在人群中间笑着和大家说话聊天的人,眼底流露笑意,想起来这两天一直处于情绪焦虑不安的人现在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也安心了。
    时间分秒的走,黄昏的夕阳在天边残留着金黄|色的光晕,这一天就又要过去了。
    已经四个星期了,想到明天丁陡的眼睛就要进行初步拆线了,绍耀握了握拳头,让自己平静下来,靠在病房的墙壁上默默凝望笑着的人。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你是我的眼睛】

明天就能知道眼|角膜移植是否成功了,不过只是初步的拆线,后续还有长达一年的恢复时间,尽管有可能会出现这次看不见,需要多次恢复的可能,但教授解释过,第一次就能感受到光影的时候,是最能够保证完全康复的。
    所以每个人都又紧张起来了,眼巴巴的每天看两遍丁陡。
    “天已经黑了,那我们回去吧,小丁哥哥,祝你明天好运哦!”一个小病友说,朝他努力挥挥手。
    这些人都知道明天这位先生会面对什么,听说了之后就自发的来和他说说话,跟他一起玩,逗他笑,让他知道即便他看不见,他们也会在他身边不让他紧张害怕。
    就算明天或许有什么不如意,他闭上眼时也能分清他们是谁,这难道不是他的天赋吗。
    当病房里所有人都一一告别之后,丁陡笑着微微侧头,“大花儿,过来。”
    绍耀勾唇坐在他身旁,丁陡感受着绍耀温醇霸道的气息包围他,他缓缓伸手,抚上绍耀的脸颊,倾身过去亲吻他。
    从眉心到鼻尖再到这双薄唇,与他额头相抵,抱歉的说,“这些天让你担心了,照顾我很累吧。”
    绍耀将他全部抱在怀里,胸膛碰撞,心脏正砰砰,砰砰,有力的跳动着,沉稳而充满生命力。
    绍耀避开他的眼睛吻一下他侧脸,“我爱你。”
    丁陡嘿嘿笑出来,摸摸他的眼睛,笑着说,“我也爱你,你就是我的眼睛。”
    你是我的眼睛,可以带我看世间最美的风景,可以为我描述大海的蔚蓝,夕阳的璀璨,还有临安门的幽雅古典,还有,我们的家。
    “嗯。”绍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和他一同坐在床上靠着床栏,低声说,“十二月份了,家里那边是初冬,就快下雪了。”
    他们居住的这个小镇四季不分明,常年气候温和,夏季不会过分燥热,冬季不会寒冷,十分舒服,能让人忘却了冬天已经来临。
    “啊,要下雪了啊”,丁陡还穿着棉质薄薄的长袖,出门的时候再加件外套就行了。
    绍耀给两个人背后垫上靠垫,还未说话,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从眼角氤出低沉的和风细雨。
    抬手蹭蹭绍耀的手背,“我们认识快一年了耶。”
    从大雪纷纷飘落将洛安市银装素裹时,他们相遇,到现在一年了。这一年漫长而又让人深刻。
    从这一年开始,有个人闯进了对方的世界,从此再也不会离去,骨血不分离。
    他的笑容,说话的声音,他掌心的温度,他的拥抱,都让对方痴迷,让他舍不得放手。
    丁陡笑了,抬起身子,拉着绍耀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认真的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还想说,如果用他的眼睛换与绍耀的相识,即便重来一次,他也绝对不后悔。
    绍耀拥抱住丁陡,将他拉进怀里,手掌贴着清瘦的背部,深深一叹,满是心疼,“我的宝贝儿”
    一夜缱绻。
    第二天一大早,老爷子张妈绍梓瞿蔚丁奶奶全部都来了,看着丁陡被送进手术室里。
    每一次在手术前的等候都无比漫长。
    直到躺在这里,丁陡才忽然平静了下来,想着当纱布揭开之后的场景,想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想着绍耀。
    冰凉的医用器具有些微凉的贴着肌肤,丁陡感觉自己在发颤。
    当轻薄的纱布一层又一层揭开,当眼睛微微发出疼痛时,当光线照在颤动的眼皮上。
    当他闭着眼感受到黑暗中出现的亮点时,当他咬牙不敢放纵自己情绪大变时。
    丁陡按照医生的指示缓缓睁开眼睛。
    这一刻,仿佛万物寂静,他不是活着,而是死去了,因为在他的想象中,只有当他死了之后,或许才能见到不同于黑暗的颜色。
    眼前是大片大片无比模糊的光景,可那一丝白光落在丁陡的心头,让他几乎发颤,无法相信,无法想象。
    那是什么,和黑色不同,让他几乎要哭出来,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怔怔的睁着眼睛,看着落在瞳孔上无比模糊却不是他熟悉的黑暗的颜色。
    白色——与黑暗相对,衍生出无数光彩斑驳。
    医生用光束照耀他的眼睛,在他的眼中滴入药水,丁陡按住他的吩咐,一遍又一遍重复,轻轻转动眼球,轻轻眨眼,轻轻呼吸。
    他的身体发颤起来,滴入好几种不同药水的眼眸重新闭上开来,沿着眼角滑落的晶莹不知是眼泪还是药水,从他的鬓角滑落消失在浅绿的手术单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睛,听着医生用蹩脚的汉语说,“你能看到我的手指吗?能看清吗?”
    眼前的雾气好像慢慢散去,他缓慢的眨眼睛,直到逐渐变得无比清晰,无比透彻。
    他缓缓勾唇,点点头。
    医生高兴的取来一面镜子放在他面前,“well,太棒了,你看。”
    丁陡安静的看着镜子里会随着他笑而勾起唇角的人,会与他一起眨眼,他慢慢抬手触碰自己的脸,这真的是他吗。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没有见过自己的脸,这些颜色,灯光,周围的笑脸。
    护士扶着他下床,扶着他走出手术室,门外安静空荡,沐浴在光束中的微尘都让他觉得无比珍惜。
    有个小男孩跑过来提着小小的花篮,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举高高的递给他,笑着一字一句用拗口的汉语说,“他们、在花园、等你,从这里、走到头。”
    丁陡哑然失笑,接住玫瑰花,看着娇嫩鲜红的花瓣,轻抿唇角。
    他慢慢的走,侧头看着手指滑过的光洁的瓷壁是什么模样,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透明玻璃门,耳旁仿佛听到了小孩子的戏闹声。
    这一天,阳光不是很强烈,温温柔柔从云层中散发出来,他的眼睛不能接触到过分强烈的光线,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他还不能看很久,医生要求限制他每天使用眼睛的时间。
    所以他无比珍惜现在这一刻。
    当他站在走廊的尽头,穿过透明玻璃窗,站在绿色铺满小花园,草坪上有三四个孩子笑着跑来跑去。
    有人坐在树下正捧着几本书,有和他一样穿着病服的人慢慢散步。
    有中年夫妻正谈论着脚旁卧着的浅金色模样温和的大狗。
    有老人坐在长椅上浅笑着聊天,有情侣并肩坐在草地上低声说话,手里牵着一只粉色的气球。
    人不多,很安静,像梦境一样的美和梦幻。
    当他走出来,倚靠在不远处树旁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继续看手机,他不是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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