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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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幸福-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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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你会发现他像是一个40 岁的男人在讲他的往
事,而他的实际年龄只有19 岁;路平是个西安男
人,他放弃了公务员的生活,跑到丽江开了一家叫做
低调的酒吧。我问过路平为什么能走出这一步,他回
答:“就像佛家讲三千烦恼丝一样,在这个世俗的实
用主义者扎堆的社会中,我做的事情越多,我的烦恼
越多,我不希望自己烦恼太多,我希望过得稍微简单
一点儿。”
我完全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你可以笑话我,胸
无大志,没有追求……但是你换一个角度来想一下,
什么叫做理想,什么叫做追求?
人们现在追求的一切到底是什么?
或许只是为了满足欲望而已吧。
财色名食睡,体面的受人尊敬的生活……演给谁
看,做给谁看,别人觉得你过得好就好吗?你这半辈
子扪心自问,真正觉得特别舒心、特别开心的日子有
几天?
我问过很多职场中人,我问他们,真的掌声如
雷,你就很开心吗?
这种开心会持续多长时间?你内心真正安宁的时
刻又有多少?不要想那么多虚荣的东西好不好,人为
什么不可以活得稍微自私一点儿?
这种说法可能有点儿离经叛道,但当下的我坚持
我的看法。
我有一个作家朋友叫陈岚,她加入了我们游牧民
谣,我们一起巡演到了澳门大学,她以我为原型写了
一本书《小艾向前冲》。在那本书里边,她在笔端做
了一下探讨:一个主持人貌似有着一定的社会地位、
不错的收入、体面的生活,为什么愿意来做那样一些
事情。她后来的结论是,那个主持人终究是要回归
的。
我给她的建议是:你写一个续集吧,在续集当
中,主人公依然会为了内心的成长和强大而生活,会
继续浪迹在天涯,混迹在江湖,继续且吟且行,有梦
为马。
我现在丽江唯一剩下一家酒吧,叫大冰的小屋。
这家酒吧一半是书吧,另一半卖我们自己做的
酒。有人讲大冰的小屋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因为开业
的第一年,我不卖酒居然卖汤,而且这个小屋发生过
很多神奇的故事。
曾经有一对小两口游荡到了丽江,那个女生长得
特别白,温文尔雅,她拿一支录音笔来录我的歌。当
我唱《乌兰巴托的夜》,唱《德令哈的风》,她就把
它们录了下来,后来她发给我。我们一直邮件往来,
她离开丽江之后,我发邮件给她,她却再也不回了。
过了一年我才知道,她离开人世了,那次来丽江是她
男友陪她完成最后的心愿,那是她最后一次出来游历
人生。那个男人来自新加坡,后来留在了中国,定居
西安,开了一家小小的酒吧,仿照大冰的小屋,叫
做“那是丽江”。
你们或许会认为那个男人此刻还一直沉浸在缅
怀、伤感中。后来,我去了一次西安,去他的酒吧看
望这位朋友,给他送了一幅唐卡。当我再见到他时,
我发现他呈现出来的心灵状态是很安宁的。提到往
昔,他那种深深的眷恋、深深的爱恋,依然存在,但
只是像提到一个出一趟远门的好友。
他没有呈现出来那种悲苦的东西。
若她灵魂有知,一定始终在含笑看着他。她一定
希望他们共同获得的那种抚慰会一直绵延他的终生
吧。
我想,可能因为两人一起携手天涯,共同营造那
种生活状态时,他们的灵魂有了一种默契,这种默契
能够抚慰心灵中的阴霾。
最后要讲的这一两个故事,代表人物叫做“菜
刀”,他曾是我酒吧的义工。
菜刀是一名退伍兵,当年混迹到丽江的时候过来
报名当义工。
我当时说:“你不够牛。”
他说:“好吧,三个月后我回来证明给你看。”
可能每个人对这句话的理解不同,我当时只是想
说:“你需要成为一个最起码把实用主义这几个字可
以暂时抛到脑后的一个人。”他可能理解岔了,但他
做的一件事让我很佩服。他背起吉他去了一个叫罗布
泊的地方,他是中国第一个背着吉他横穿罗布泊的男
人。他进去的时候体重是110 斤,出来的时候只剩92
斤。一个男人,像一个骷髅架子一样立在我小屋门
口,然后问我:“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我说:“来
吧,你来当酒吧的义工掌柜吧。”
他就留在了这个小屋,天天往外撵客人。
他觉得你让他不爽了,他往外撵;他觉得跟你聊
天没有价值了,他往外撵。这是跟城市里面的酒吧不
一样的地方,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活得稍微自我一点儿
呢?我们逃到了一个几乎是天涯海角的地方,给自己
造了一个小客厅,为什么不能只招待我们认可的朋友
呢?
大冰的小屋有上千册图书,菜刀在小屋看了很多
的书之后,有一天,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说,“我希望我接下来的人生有一个转折”,然
后他就去了宁蒗的山区,做了一名支教的志愿者,货
真价实的支教志愿者。接下来的两年中,他一直在丽
江和宁蒗两个地方来回奔波,没有收入,他就定期回
到丽江,回到大冰的小屋,然后卖卖自己的碟,卖卖
专辑,我顺便给他发一份工资,他靠这个来支付路费
以及给孩子们买肉。后来学校运营不下去了,他就狠
了狠心,上了一档叫《中国达人秀》的节目,他上去
说:“我要给孩子们来挣点儿买肉吃的钱。”
2012 年下半年,我发现在康巴地区有一所阿木
拉小学,夏天的时候山洪把整个学校给冲毁了。后
来,我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募集到一笔重建学校的善
款,当时需要一个人进山去把钱和这批物资做一个直
接的对接执行。菜刀说,还是我去吧。
他就去了。他之前没有进过藏,并不知道高原反
应的滋味。到了康巴藏区以后,他冒着横死雪原的危
险,进入德格县岳巴乡阿木拉村。他在那里用最快的
速度把学校给修完盖好了,他现在有一个计划,明年
开春的时候,去帮孩子们顺便把宿舍也盖好。
菜刀现在依旧没什么稳定的经济来源,依然卖唱
在街头。但他很享受这种流浪歌手的状态,他觉得这
样会让自己的生活调节得比较简单干净一些。他是个
懂得自我教育、自我成长的年轻人,这点很可贵,他
必将收获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人生,以及幸福感。
那个,我啰唆一句:如果你们碰见他在唱歌的
话,我希望你们能够放一张大票子在他面前的琴盒
里。
关于流浪歌手的故事,我可以讲上几十个:比如
我的那些一路磕着长头,磕到拉萨的流浪歌手兄弟
们;比如那些用一只手鼓改变了整个民谣界配器方式
的流浪歌手们;比如那些此刻把乐器捆在摩托车的后
座上,环球旅行的流浪歌手们;比如那些游走在不同
的社会标签之中,但愿意让自己某些时刻当个非实用
主义者的流浪歌手朋友们……
除了我的流浪歌手朋友们,还有那么多浪子游
侠、过客散人的故事充斥在我的心中。他们的人生和
我的人生交错重叠,是我引以为傲的同类,我很荣幸
在年轻时曾与他们携手比肩,浪荡过天涯。
想说的说得差不多了,做个结案陈词吧,我之前
说了很多过去,最后就唱一唱将来吧:
我希望,年迈时能够住在一个小农场,有马有
狗,养鹰种茶花。
到时候,老朋友相濡以沫住在一起,读书种
地,酿酒喝普洱茶。
我们齐心合力盖房子,每个窗户都是不同颜色
的。
谁的屋顶漏雨,我们就一起去修补它。
我们敲起手鼓咚咚哒,唱起老歌跳舞围着篝火
哦。
如果谁死了,我们就弹起吉他欢送他。
这个世界是不是你想要的,为什么那么纠结于
它?
简单的生活呀,触手可及吗?
不如接下来,咱们一起出发。
' 伴我行天涯'

我还没变老,但心里已经装满了。
很多东西满得已经溢出了来,很多事情已经记不
太清楚,很多人也已经模糊了长相或姓名。
我还没变老,但心里已经装满了。很多东西满得
已经溢了出来,很多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很多人也
已经模糊了长相或姓名。
围炉夜话; 皆是浪荡路上的游子们。
砖垒的小火塘篝火熊熊,木柴噼噼啪啪轻响着。
酒是鹤庆大麦,下酒菜是淋过香油、切得细细的猪耳
朵。解开衣襟,叼起一根“兰州”,把酒瓶子斜插进炭
灰里,温温的,喝起来才惬意。
盛在塑料袋里的小菜却没处搁,有人随手拽出一
本垫桌角的书,撕下几页铺在火塘沿上。先下筷子的
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围过去一看,其中一张纸上赫
然是我抱着手鼓的照片。
四下兴致勃勃地传阅那本残书,都想在其中找到
自己的玉照。还真有找到的,于是你争我抢,书一不
小心落入火中,大燃特燃起来。残页化做黑蝶,袅袅
曼舞,火光中书皮上的几个柔软的大字开始扭曲变
形。
这是一本描述丽江的书,据说销量很不错,再版
了好几回。
于是大家都笑而不语,这等专门用来忽悠游客、
穷尽矫情之所能的书本该随手焚来才是。
话题就此围绕着在路上途经的地域,开始漫无边
际展开。
混在丽江,漂在拉萨,侠隐在大理,那什么在阳
朔?
有兄弟问我:“你颠颠儿地蹿了那么多地方,阳
朔于你而言是怎样的?”
我没什么发言权,到目前为止,我只专程去过阳
朔四次。两次独行,一次拼车自驾,最后一次是去参
加一位红颜老友的婚礼。
我发现我和阳朔这个地方很不兼容。我租过自行
车,没骑出两里地就被雨水给浇了回来。尝过啤酒
鱼,被满嘴小鱼刺搞得很恼火。漂流过,但同渡的是
个不停给客户打电话的南宁生意人。陪朋友找漂亮美
眉搭讪过,后来发现是个酒托。我去阳朔的那几次要
不然热得闷死人,要不然骤然变天冻死人。卖唱行走
江湖的那几年,也曾在阳朔唱过,在西街的小雨里发
着烧打着喷嚏一边唱一边止不住流清鼻涕。
甚至,这个地方还给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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