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看着男人的枪口对准了舒启仑,强迫自己开了口。
「秦先生。」
他实在是不想叫出那个名词。
「你大可以叫我父亲的。」男人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却没有调转枪口,「不把你的妹妹介绍给我吗。」
这是威胁。他知道。
舌头被咬出了血,他终于妥协了。
「父,父亲。他是…」
——砰。
再度枪响。
他看着舒启仑朝后倒去,这个已经被他当做家人的男孩,被男人杀掉了?!
大睁着眼睛,他跪坐在了地上。
似乎终于欣赏够了他的惊恐,男人轻笑起来。
「麻醉弹而已。」男人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善意,「舒封,你这个妹妹,还挺有趣的,带回家养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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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这个空洞华丽的地方,他却没能见到舒启仑。
男人说,他还没有玩够。
他不敢去想,自己的弟弟会遭遇什么。
这种自欺欺人,被男人的一句话打破。
「果真是你的弟弟呢,一样的不讨喜。」
晚餐时,一向仪态端正的男人忽然开了口。
似乎只是偶然想起,无意间说起一句。
他却吃不下去了。
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男人笑着为他做出了解答。
「想去见他,好啊,待会我带你去。」
他如愿见到了舒启仑。
被关在笼子里的,满身伤痕的人。
这种凄惨的景象,让他红了眼眶。
「舒启仑,喂,你醒醒…」
穿过铁笼的缝隙,他想要触碰他,却又收回了手。
伏在地上的瘦小身体忽然动了动,随后眼睛费力的睁开了一条小缝。
「哥…」
他听见那个男孩叫自己。
与愤怒一同涌上的,便是深刻的恨意。
恨那个男人,也恨自己。
「坚持一下。等我。」他低低的吐出许诺,「我一定会救你。」
他又见到了那个少年。
少年长高了些,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他只能求这个少年。
他想,不论少年怎样羞辱他,他也一定要救出舒启仑。
出乎意料的,少年竟然只是思考了一番,便点了头。
隔日,他见到了躺在床上,伤口被仔细的包扎过的舒启仑。
而那个少年,他却没有见到。
直到几日后,他才从女仆口中得知,少年竟是代替舒启仑,被关在了笼子里。
他看着为自己腿部上药的舒启仑,直到舒启仑过会回去见那个少年,脱口而出的问询被他吞了回去。
最后他也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他看不懂那个少年。
他最后一次见到少年,那人正躺在病床上,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显现出一种病态。
那个男人站在少年的病床旁边,满脸阴沉。
当看见他走进来,男人当即给了他一个耳光。
「该死的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秦观,露出这种近乎可以称得上暴怒的表情。
他的嘴角磕到牙齿,流出了血。
秦观又抬起了手,满脸怒火。
「请不要打他。」
少年的声音很轻,透着虚弱。
男人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少年,「为什么要自杀。」
自杀?!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少年眨了眨眼睛,声音一如往昔,平静无波,「Dolphins sometimes kill their cubs and play with the corpse。」他看着男人,就像在说一件小事,「I wonder what would human do。」
——海豚有时候会杀死自己的孩子,然后和尸体一起玩。
——我想知道人类会怎么做。
他看着男人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片刻,重新露出了笑容。
「人类对于活着的东西更感兴趣。」男人坐到了少年的病床上,心疼的抚摸着少年的手臂,「下次,可不能用我的血做实验了,知道吗。」
转过头看向他,男人的表情阴沉下来。
「损失的血,就用你的命来偿。」
「爸爸。」少年忽然叫出了这个称呼。
男人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脸颊,「嗯。」
「请不要杀他。」少年如此说道。
男人的手微微一顿。
随后缓缓的,放了下来。
站了起来,笑容消失在了男人的脸上,「这也是交换吗。」
少年想了想,然后点头。
「…好。」男人只说了这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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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不明白,直到几天过后,他看到了满身酒气的醉倒在书房里的男人。
「我的血…还没有醒来…」
「它沉睡了…」
「我的小睡莲…」
「快醒来啊…」
意识不清的男人,穿着一身散乱的衣服,将原本少年房间中的东西砸了个干净。
碎片扎进男人的手心,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喂,你知道吗,我将会有很多年,看不到他…」
男人蜷缩在少年房间的角落,满脸的泪,像个孩子一样呜咽着,「我感觉不到…我的血液…呜…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啊…」
他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
第二天,他看到的,又是男人微笑着的脸。
「乖孩子,不要让我失望。」男人的笑容邪气而又危险,「你不想,继承这个姓氏吗。」
男人再没有提过那个少年。
他后来才知道,少年被男人亲手送走了,不知去向。
他知道,男人想看他的痛苦。
为此,男人甚至告诉了他,他的父母的真正死因。
是男人杀死了他们。
他想要藏起自己的情绪,不露出分毫。
要是没有心就好了。
反正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疯子。
都是疯子。
我为什么要如此清醒。
那之后的日子,他跟在男人身边。
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每当他露出绝望仇恨的表情,男人都会发自内心的感觉愉悦。
久而久之,好像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与逐渐变得单薄的感情相比,他对于金钱和权势的渴望却日渐增大。
他想要报复。
这个把他当做玩具的男人,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后悔,他曾经所作出的一切。
我不是谁的替代品。
怀着这种黑沉的情绪,他留了下来,不再想要离开。
只有在这里,他才可能复仇。
恨之入骨的仇人,却忽然死掉了。
拖着受伤的双腿,凄惨的跪爬着,背部的伤口血肉模糊,狼狈而又悲惨的模样。
然而,男人的面容上却带着幸福的,满足的笑容,
「完成了…完成了…」
「哈…哈哈~终于,终于…能被他…杀死。」
「我的血…一直流淌…在他的身体中…今天…今天终于苏醒了…」
「我得到了…永生!」
男人的语气是兴奋的,喜悦的,甚至带着疯狂。
他看着这样的男人,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的话。
他忽然想起,男人为何要叫少年‘睡莲’。
睡莲,象征着轮回。
——只有开始,不会幻灭。
秦观…这个疯子…毁了自己一生的恶心的家伙…
竟然…就这么死了?!
甚至是…达成了心愿的,安详的死亡。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践踏着鲜血淋漓的尸体,情感渐渐回归。
他感到愤怒。
当年的少年,没有死。
甚至,那个少年亲手杀死了秦观。
留给自己的,只有那些冷冰冰的财产。
即使是这样,他也一定会守住。
他会等着少年来拿。
然后…让那个肮脏的血脉…
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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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讶异的惊叹唤回了秦封的思绪。
杭黎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刚刚说什么?!”
“…你是秦观的儿子。”秦封再度重复。
“这句话的槽点太多了…你让我从哪里开始说起比较好…”杭黎按上了太阳|穴,“好吧,就先说说,你是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请说一下对于秦观的看法。
陆辰均(面无表情):秦观?哼,我不觉得只见过一面的人是合格的养父。
原靖(皱眉):用钱羞辱别人的恶趣味土豪。
裴康(微笑):嗯,秦观是个喜欢看鬼畜笑的抖M。
舒启仑(转头):他。。。他熟练掌握鞭子和铁笼的用法QAQ。。。
秦封(冷哼):秦观,喜欢培养三。无属性的人。偶。
作者:。。。。。。秦观,你怎么看。
秦观(灿烂笑):我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我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伟大的养成事业~谢谢~
郑普朔(嗤笑):不好意思,你只是纯粹的变态而已。
杭黎(捂脸):郑普朔。。。最没有资格说别人的就是你。。。
作者:一万五!!!!哇咔咔咔!粗不粗长~被伦家伺候的舒服不~~接下来就是郑同学的戏份啦啦啦~向着黑化值全满前进~有木有小激动啊~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点燃的引线
“好吧,就先说说,你是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的…”杭黎的表情表达出了对某人脑洞的鄙视。
秦封并未答话,而是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要分析出这张面容的所有情绪。
这个人…和当年的那个少年,完全不一样。
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让自己无法不去注意他。
被秦封的目光看的毛毛的,杭黎只好开口,“总之,我告诉你,我的确认识秦观…”不知想到了什么,杭黎的神色透出了几分沉重,“他…”
杭黎不想再说下去了。
“接着说。”秦封就像在盘问一般,语气咄咄逼人。
“啊,嗯。”杭黎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声音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