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感知忍者的她,立刻感觉到了涌动的巨大查克拉。
她猛然睁开眼,一声巨响,伴随着如同夏夜最激烈雨夜的蓝色闪电,巨大的岩石碎片在她头顶几米外散去。
站在爆炸的烟尘之中,她定定地望着那个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被陨石划破的淡红色天空透出微弱的光线,却足以照亮来人的脸。
那是怎样出色的眉眼轮廓,如同碧海尽头的清辉皓月,宽衣大袖飞卷如云,让人想起九天之上展翅的雄鹰,他就站在那里,波澜不惊却又纵横睥睨的姿势。
那双眼睛——
来的人是神明大人吗。
随着他的转身,她仿佛触摸到了时间的流逝,周围是尖叫着的群众,杂乱无章的哭喊声中,她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
一下接着一下。
那一刻她突然很想哭。
“那个家伙不在的话,能保护你的,也只有我了吧。”
他是这么说的吗?
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吗?
尽管每当想起,心底总会有一个蠢蠢欲动的声音对她说: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她还是心甘情愿地误会了那么多年。
在那次近乎毁灭的危机之后,月岛希良梨从没想过能够再一次见到宇智波佐助,在感知到他的查克拉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错觉,第二反应,竟觉得是命运的垂青。
她定了定神,抬手,敲了敲火影办公室的门。
“啊,良梨,这位是佐助,时间紧迫,需要你作为感知忍者,配合他的小队行动。”
那个声音,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神明的眷顾,还是戏弄了。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当系上忍者护额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上扬的嘴角,下一个恍惚,就想起了那张让人难以忘记的容颜,虽然一直听说是木叶云游在外的忍者,但似乎他并没有佩戴木叶的标志?相反,背后那个明丽得让人难以忽视的团扇族徽,是那么地抢眼。
佐助是小队的指挥,话很少,但却让人觉得只要听他决断就好。
“我们的目标是汤忍村的雪山,那里有人使用过秽土转生的迹象,汤忍一直以来都是中立国,所以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他说完微微皱了下眉,像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夜晚,他们宿在一间荒废的神社里,浓密的树荫深处,时而传来虫鸣,断断续续地似乎在提醒着初春的到来。
夜间的山谷是有些寒意的,从木窗中透下的月色一片凄迷,更远处野狼在嚎月,啸声孤独而凄凉,极具穿透人心的力量。
同行的同伴都睡下了,只有佐助背靠着梁柱,望着屋里扑闪着的如豆的烛火,略带怔忪的神色。
他看得出神,她也看得出神。
“睡眠,也是忍者的工作。”
他并没有看向她,语气平静得如同喃喃自语,目光依然是盯着那烛火出神,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像是掩人耳目一般,打了个呵欠。
烛火并没能照亮屋中的每一个角落,却一定能够照映出她红透了的侧脸。
汤忍村的雪山是第一高山,以雪山山脉为中心点向外呈放射状延伸,雪山东麓有白水河和黑水河的奇景,这两条河的一条河床发育在石灰层中,另一条则发育于玄武岩中。前者的河底全为白色的石砾,水质清冽;后者则正好相反,石砾黑黄。
高山上空气本就稀薄,在白茫茫的漫天大雪之中,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清,更是压迫得让人心慌。
月岛希良梨凝聚了查克拉,却依然呼吸急促,冻得瑟瑟发抖。
忽然一声巨响,脚底原本就难行的地面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惊讶地抬起头,原本在阳光照耀下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积雪此时呼啦啦地开始下滑,如同白色的滔天巨浪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明媚灿烂的天幕,兜头泼了下来。
“雪崩了!快逃!”一个沉稳的声音将她惊醒,她张开嘴无声地尖叫了一声,转身往来时的路跑去。
积雪太厚,她一时也慌了神,竟然一个趔趄摔进了雪堆之中,她回头望去,骇人的滔天雪浪竟然已经扑面而来,她一时手足僵硬,竟然再也爬不起来。
脸色苍白的少女不知受到了什么蛊惑,竟然对着那雪幕伸出了手,在半空之中微微痉挛着,似乎想要抓到些什么。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将她从雪地之中一拉而出,他的身后,是奔涌而下的汹涌雪浪。
就在这时,他们的周围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蓝紫色铠甲,如同鬼神一般,轻松挡住了来袭的风雪,将他们包裹在其中,形成了最坚实的保护。
这是怎样强大的力量。
月岛希良梨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转头看向身边那个强大的男人,不知在何时,他早已放开了拉住她的手,转头望向苍茫的白雪深处,忽然他呼吸变得急促,眼睛里豁然失去了清辉一样的光彩。
下一秒,他忽然一转身,扑进了漫天大雪之中。
当月岛希良梨找到佐助的时候,她高悬的心才慢慢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的、不可思议的情感。
因为那个她以为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男人,此时怀中,竟然抱着一只小小的兔子。
雪已经停了,阳光明媚地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都不存在,他抬着头仰望着天空,脸上的表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还有脆弱。
那个男人也会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吗。
她想说什么,却看到那个男人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接住飘扬的雪花,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发出近乎虚幻的叹息:“兔子,雪。”
月岛希良梨的视线逐渐模糊了。
那个人,从见到第一眼开始,她就在脑海中和他过完了一生。
他们在岩雕上指点江山,他们在窗边对着红烛谈笑风生,他们在月色下相携对饮,他们去采摘秋日的最后一片红叶,他们去看春天盛开的第一盏花朵。
原来,她曾经想过那么多。
离开之前,她曾近回过头,看到宇智波佐助站在山下,失神地望着那片苍茫的白色。
而她双手背在身后,安静地站在离开的道路中间,不再有夜晚的羞涩,而是明目张胆地看着他。
她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她想。
然而,当他转身跳进铺天盖地的雪浪之中,只为救出一只兔子的时候,她就知道——
这一生,她再也不必与他相见了。
她转过身,宽阔的大路笔直地延伸到天际的尽头,冬日的阳光没有温度地洒下来,在她的眼底铺展出了一片水波。
她想她一生都会记得。
在世界末日,有一道光,劈开了黑暗。
然而她,却再也见不到光明了。
☆、第 49 章
春风穿堂而过的时候,多少还是带着点料峭的意味。
对面的千裕似乎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面,紧锁着眉,低垂着眼睛,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会死觉得自己几乎听到了她脑袋里面“咔擦咔擦”一样机器运转的声音。
院子里染上了新绿,浅浅的一层铺展开来,总让人觉得有些脆弱的味道。
不会死忽然觉得很孤独。
他自诩为这个忍者世界中最特立独行的存在,早已预知了所有剧情的他觉得自己鹤立鸡群,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不受所谓的羁绊之苦。
但是如今,他面对着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也是最长时间的人,吐露了所有最隐晦的秘密,他才发现自己特别孤独,刚才所说的所有传奇、所有不可思议,如同开闸防洪后的滩涂,只剩下满满的空虚感。
他安然地细细扫过千裕的眉眼,手里捧着的温热茶杯在一点点失去温度,浅白色的蒸汽挡住了他的视线,过了许久,他在怀中掏了掏,拿出一卷卷轴,郑重地放在了千裕面前——
《五年忍术,三年开窍》。
“说起来,你们茈神家也算是和宇智波家颇有渊源,第一位茈神,是和我一样的穿越者,宇智波斑在终焉之谷传奇般的死而复生便是托了她的福。至于你的母亲,倒也不是什么科学怪人,我想她的目的恐怕是想要复生你那位同母异父的姐姐的父亲——宇智波止水吧。”
然而千裕却没有露出他预想中的表情——不信任、震惊、疑惑,都没有。
她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他,看得不会死冷汗直流。
他忽然感觉有些口渴,却一点也没有想把手中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的感觉,他结结巴巴地说:“说起来你们茈神家还真是担得起宇智波收割机的名号。”
说完他自己尴尬地笑了笑。
千裕也笑了,很淡,却让不会死晃了神。
他低下头去,茶杯中清冽的茶水照映出自己的眼睛,他却已经想象出了自己的模样,银白色的长发直到腰际,白皙得近乎晶莹的皮肤担得起灵肌玉骨四字,嘴角永远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却因为近乎惊人的好皮相和轻浮沾不上半点关系。
在人群之中,没有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预知一切带给他的优越感,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上帝俯视着碌碌众生。
然而在笑意清浅的千裕面前,他终于想起来,原来这不是他。
在来到火影世界之前,不会死不过是平凡人中的一个。
一张看过即望的脸,不算矮小却也不足以被称一句高个的身高,从小一直保持到大的中游成绩,还有,波澜不惊的人生轨迹。
他几乎都放弃了对自己的期望和要求。
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结婚的时候结婚,在高考前一夜的晚上,他想,他大概会就这样过完一生。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迎接他的却不是第一场考试的语文试卷,而是一个刺激又熟悉的世界。
前一天的事情忽然恍如隔世。
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轨迹,他忽然想,他真的活过吗。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他又要再活一次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活得无比耀眼。
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