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 花火 大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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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 花火 大合集-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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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融爱你时,是他最好时候,不是你幸运,而是因为,他最爱是你,所以要为你活得完美灿烂。 

1。我和孔融相爱的时候是他最好的时光

有两个女孩曾对我说过一句一模一样的话,那句话是,米果,我最羡慕你。一个是良嫣然,一个是梅佳。她们羡慕我什么呢?论漂亮可爱,我不及良嫣然,论身世背景,我不及梅佳。可她们说,你赶上了孔融青春里最好的时候。

没错,我们都爱过孔融,并被孔融爱过,在孔融青春里的不同时候。但我和孔融相爱的时候,那是孔融青春正好,风华正茂,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最好的时候。就像一朵花儿,初初绽放,开到恰好,饱满洁净,仿佛永不会枝头坠落。

良嫣然和孔融相爱的时候,我既不认识良嫣然,也不认识孔融。他们在北方,我在西南,遥遥千里,毫无瓜葛。我16岁时,正是他们16岁时,我们的16岁截然不同,我所知道的那些,都是他们讲给我听的。

我的16岁,格子布裙,大框眼镜,不长不短的马尾辫,每天经过那一条种满石榴树的小路从宿舍去教室,小路后面的窗户里,有一个男孩,大声朗读英语。

他总是侧身站在窗边,眼睛盯着手里的书,表情认真,从不分神朝窗户望一望。一年后,他毕业了。我不知道他的姓名,甚至连他的正面,我都没见到。我只记得他的侧面,鼻梁高耸,线条柔和,像春天夜里的上弦月。

我继续经过,每次都闻到路上有奇异香气。有时,是香樟树叶子的气息,有时,是苹果花的清香,有时,是葡萄成熟的果香。在这些香气里,我都恍惚能听到他朗读英语的声音,隐隐约约,像是从云端传来。

但这条路上,除了石榴树,并无其他任何花树。

我问过和我一起同行的女孩,可有闻到这样的香气。她们都停下来,深呼吸,仔细嗅,然后摇摇头。我心里很高兴,我觉得这是我的小秘密。我怀揣着这样的秘密,在这条小路上,度过了两年的春夏秋冬。

然后,我也毕业了,考上大学,来到江南。那个读英语的男生,在我的记忆里,渐行渐远,而小路上那些奇异的香气,却依旧清晰。

2。不急,有事请找110

三月的江南,草长莺飞,我遇见了孔融。

彼时,我18岁。良嫣然和孔融也是18岁。他们分手了,良嫣然去了南方,一个四季温暖的城市,她说,越往南越温暖,再也不想忍受北方的寒冷。而孔融,他说,他来到江南,是注定,为了和我相遇。

在我和相遇时刻,孔融犹如十五午夜的圆月,饱满莹润,光芒万丈,吸引着无数女孩仰头张望。他是才子,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在行。他又帅气,眼神清澈,表情倨傲,长腿高个,走在路上,两路旁的小草,都能因其熠熠生光辉。

而在此之前,在与良嫣然的时光里,他又是什么样子呢?

良嫣然说,米果,无论我如何描述,你一定都无法想象,孔融曾经是那个样子。

他那么瘦,苍白,行走在北方冬天冰凉僵硬的土地上,就像一匹离群索居的小马驹。有时他打个赤膊,在风里奔跑,根根肋骨凸起,嚓嚓作响。他闷闷不乐,很少说话。

孔融生长在一个艺术大家庭。家里人有画画的,有唱美声的,有搞篆刻的,还有写词作曲的。因为遗传,因为氛围,因为天资,孔融自年幼就也跟着学唱歌,弹琴,写字,吹笛子,画国画。只是母亲,她希望他读书成材,飘洋过海,在彼邦安居乐业。

母亲是江南女子,娇柔秀美,性格却倔犟。因了爱情,她背井离乡,孤身北上。她爱好昆曲,每天清晨,都会作舞台装扮,在院子里轻舞水袖,低低吟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表情寂寞,声音忧伤。

父亲不搞艺术,他经营公司。他对母亲的爱,是小心翼翼低声下气,甚至卑微下贱的。他对孔融却是严父姿态,高高在上,少亲近交流。母亲对父亲,一直淡淡,甚至是敷衍的。母亲全部的心,都放在孔融身上。

不经意间,孔融长到了16岁。当然,他必须长到16岁,他必定会经历那个阶段,自我意识觉醒,懂得独立与自主,开始强大与叛逆。他和父亲起冲突。父亲对他吼,你给我滚!正是夏天,孔融打着赤膊,光着脚,就穿了一条军绿色布裤子。他就那样走了。

他也没走多远,他丢不下母亲。他终于知道,母亲不爱父亲。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无疑是痛苦的。他爱母亲,也同情母亲。他说,妈,我去老房子住,你跟我一起去吗?母亲摇摇头,不。她也不劝阻,也不安慰,只是替他打点衣物,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天凉加件衣。

老房子很旧,房梁上蛛网遍结,空气里尘土弥漫。孔融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的兄弟姐妹,孔融的叔叔伯伯大姑小姑们,曾经就住在这所房子里。母亲和父亲结婚后,全家人才搬离这房子。

院子里除了疯长一气的花草,还有一棵梅树。梅树很老,树皮干裂,枝条斑驳,若不是枝头怒放的梅花,真会以为那是一棵枯树。树下有一口古井,深不见底。孔融拾了块石头,投进井里,“咕咚”一声。孔融想,井底有什么呢?是谁用那声咕咚在回应他呢?

孔融仰头,梅花开得热闹,蜂蝶飞舞,他微微一笑。

矮墙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女孩,长头发,刘海齐眉,粉色镶蕾丝边上衣,她站在矮墙外,朝孔融嫣然一笑,说,我想折两支梅花插瓶子,可以吗?

良嫣然说,那就是我。16岁的我。红梅才开放的春天,就迫不及待脱了棉袄,换上了薄薄的春衫,还用人生的第一只唇彩把嘴唇涂成了淡红色。手腕上戴着一串翡翠葫芦,那是祖母留下来的,异常珍贵。

16岁的良嫣然,像春天一样美好。而孔融,被这美好打动了心。他爬上树为她折来两支红梅。良嫣然举着红梅,坐在井台上,和孔融聊天。她就住在附近一个新建的花园小区。她还说,红梅开了好几天了,但院子里没人,怪阴森的,她不敢进来。她又笑他,你怎么会住在这里?该不是狐狸变的书生吧。

孔融微微一笑。他发现良嫣然手腕上的葫芦,那只手腕洁白如玉,映得翡翠葫芦格外翠绿,他说可以不可以看看?良嫣然就取,她没坐稳,双手一挥,一声“咚”,葫芦手链掉进了井里。良嫣然说,不急,有事请找110。她拿出手机,打了110。

110真的来了。来为这个可爱的女孩打捞手链。

3。孔融内心的血液开始发热

110投下去一个像菊花开放的大铁钩,在井里搅啊,铁钩钩住了某个东西,变得很重。民警将铁钩拉上来,一具枯骨,露出井口。那串葫芦,不偏不倚,就套在枯骨的手腕上。套在手腕上的,还有一串金链子,带着一个金坠子。家里的孔姓人都有一串这样的手链。坠子上,镌刻着佩带人的姓名。这串链子上刻的名字是,孔家明。

孔家明是孔融父亲的弟弟,他的伯父。此伯父少小离家,流浪江湖,数年不闻音信。在孔融出生前一年,他忽然从南方回来,还带回一个姑娘。可几天后,他又像空气一样蒸发了。从此,再无消息。

全家人迅速朝老房子赶来。孔融的母亲,站在人群的边缘,像一片被风吹落枝头的叶子,摇晃着倒了下去。父亲脸色煞白,像一具木头。

往事就像一束阳光,照进黑暗的屋子,原先看不见的一切,都显形毕露。

孔家明带回来的姑娘,正是孔融的母亲。一个浪子,愿意为一个姑娘把心驻留,不是容易的事。母亲是真的太爱他了,义无反顾随他北上。北上才半个月,他就从她生命里消失了。没任何预兆,没留下任何话语,消失后也没留下任何踪迹。

仿佛只是梦一场。

伤心欲绝,这是一定的。

孔融的父亲,他来安慰孔融的母亲。他说,家明自幼就是没有担当的人,他是狼,野性难驯。一定是顾虑到未来生活的种种,婚姻,孩子,责任,他才逃走了。

母亲的手放在小腹上,小腹已微微隆起。她想,大约是的,他不敢担当,所以离去。她要这小生命,那是证明他来过她生命的唯一证据,不可磨灭。于是,她答应了这个前来安慰他的男人的求婚。她明知道,他是趁虚而入,但对她而言,对肚子里的小生命而言,这场婚姻,无疑是雪中送炭。

母亲苏醒后,父亲说的第一句话是,你骗了我。第二句话是,他是真的爱我。

孔家明的死亡原因已不可考,十几年了,线索都已不在。何况,孔家已习惯了他的不存在,所以,葬礼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母亲却从此素衣净颜,不再和父亲说一句话。而父亲,也终于因她的冷淡失去了耐心,他终日不着家。而孔融,似乎生父留给他的血液才开始发热,他渐渐地,越来越像少年孔家明。

4。她离他最近的那一片天空

良嫣然没敢再要那串葫芦,她把它埋在了梅花树下。埋掉葫芦的那个晚上,14岁的她,仰起她带着稚气的婴儿肥的脸,对孔融说,从此,我就是你的姑娘了。

但彼时,他们的身体,还洁净得仿佛冬天的白雪,连碰碰手指头,都怯怯的。

孔融依旧去学校,选他喜欢的课上,不喜欢的就离开。常常待在老房子里,弹着吉他,打着爵士鼓,高声唱歌。唱累了,就躺在井台上,塞上耳机,听歌,直到CD机发烫。他打井水来冲洗蓬勃生长的身体,一遍又一遍,他把头埋在井口里,大声尖叫。他坐在老书房的地上,读架子上那些蒙满灰尘的书,外国小说,乐谱,过期杂志。

旧房子墙上已画着大大的“拆”字,少有行人路过,但路过的行人都说这少年是疯子。

他疏远了朋友,不和同学讲话,也不招老师待见。他更少回家,母亲形容枯槁,日益憔悴,看到他只是流泪,他胆战心惊,害怕面对。

他孤身一人。

在他的生活里来来回回的,只有良嫣然。

她来为他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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