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 花火 大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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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 花火 大合集-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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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大理的那个晚上我问段小其:你不是要找你的男友吗?

    段小其微抬了头,说:许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许唯,也许的许,唯一的唯。

    四

    我开始喜欢在深夜里拍照,外面没有光,里面也没有,可是仍能够看到玻璃上年轻男子的面孔,他在镜中冷冷看着我,我的手心里津津渗出汗来。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就像我不知道在过往的岁月里我遗失了什么。念书,毕业,和苏格开这个摄影工作室,然后苏格离开,环环相扣,并没有什么环节遗失,可是段小其说我忘了她!

    我猛地抬头,镜子里的眼睛透出森森的鬼气,看不清颜色的风从容地走过去,我甚至能感受到它柔软的末梢,就仿佛聊斋故事里春夜行走在草地上狐女长长的裙裾,我的脸微微有点凉,然后窗台上玛瑙色的风铃响了起来。不是像人拨弄那样拨一下响一下,而是持续不断地响起来,急促,阴森,我无故只觉得周身一寒,然后看到玻璃上凝固的一张面孔,低眉,疏目,正在奋笔疾书……

谁曾和你一起靠近童话 第二部分 青语:笑忘书(5)

    “苏格!”我脱口叫出声来,她抬头看我一眼,好象穿过很渺远的时光。那支笔并没有停下,一行一行的字就这样蔓延开去,烟蓝,像一个烟蓝色的梦——我是不是在梦中?

    我在忽然之间想起千余年前的一句诗: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这是句不祥的诗,幸好我知道苏格并没有死,只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她日日都有信给我,不是吗?

    我向她伸出手去,我说:“苏格,你还好吗?”

    她不答我的话,又低头写字,奇的是我竟然能看到她在写什么:“……我今天去了一个很高的塔,塔名千寻,让我想起大学时候看过的动画叫千与千寻,人总是很容易迷失自己,要找了很久,才能在灯火阑珊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影子。许唯你知道吗,自己的影子就和记忆一样,很容易遗失。”

    我急起来,喊道:“苏格你告诉我忘记了什么?”

    苏格再次看了我一眼,伏身下去,写了一个大大的“我”字。

    难道她是想告诉我,我忘记了她?可是我根本没有,我每日都在木棉树下读她的信,就好象她仍然在我身边一样。

    清晨照样去邮筒里取信,今天的信很短,信的结尾有一个大大的“我”字,前面是句号,后面也是句号。

    五

    段小其在外面大力拍我的门,她说她要帮我把丢掉的记忆找回来,她说她仍然爱着我。我问她为什么陪我去找苏格,她说只有找到苏格才能让我死心,或者让自己死心。她说她不能和一个永远存活在记忆中的人搏斗,这样的战争太多惨烈,也太过绝望。

    我开门,想告诉她,我已经见过苏格了,可是我忘不掉。

    门外站着两个人,段小其,和成皓。我记忆中成皓始终是那个准备一打灰色T恤过夏的大男生,不过站在门外的那个男子穿了精致的灰色衬衫,我看到他眼中的自己,恍悟岁月竟然是一个瞬间的事。

    成皓向我举手摇摇手中的二锅头,以前我们常常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讨论怎样才能出名,他坐在我左边,我右边是苏格,苏格也喝一点酒,但是不多,她的话也不多,眼睛总是干净的,就好象她不需要我们所说的那些东西,名利,金钱。

    也许她真的不需要,否则怎么可能把一切都放下,一走多年?

    现在坐在原来位置的三个人是我,成皓,段小其。

    段小其说你不能永远等下去。

    成皓埋头喝酒,喝到半醉才开口说第一句话:许唯,如果她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看到他的手在颤抖,我把苏格的信搬出来给他看,那么厚,成皓的手慢慢抚过去,他说了一句我很久都没有听懂的话:“原来在她心中,到底你要重上很多。”

    段小其劈手夺过去,一封一封仔细地看,我没有拦她。我们三个就这样,成皓一瓶一瓶地喝酒,我坐在那里发呆,段小其仔细地查看那些厚重的信,她的脸色先是难看,到后来竟然惨白,窗台上的风铃忽然又响起来。

    叮当,叮当。

    段小其用极缓慢的速度举起一封信,信上的日期是2006年7月,苏格说我到了凤凰这个城市,忽然发了大水,我当时在商场,一层楼都被水淹了,这时候我想,可能我真的回不来了。

    段小其说:“2006年,湘西没有发大水。”我挑一挑眉:“你是说苏格骗我?”

    不是苏格骗你,是你自己。她说得极缓慢,缓慢到我有一种错觉,仿佛那声音里有很深切的悲哀。

    我小小喝了一口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段小其说:“凤凰发大水不是在2006年,而是在2004年夏天,那一个夏天在凤凰的是你和我。”

    我开始皱眉,但是没有打断她。

    “所有这些信,所走过的地方,所见的风景,都是两年前的事。为什么苏格的每封信写的都是你见过的风景?为什么每封信上都没有邮戳和地址?原因很简单,许唯,一直都是你自己在骗自己,苏格走后根本没有信给你,这些信,都是你自己写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十分的难过。

    “不会的,这些字我认得,是苏格的字。”成皓嘟囔着说,话里已经有了七分醉意。

    段小其忽然笑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声入到耳中竟是无比的惨烈。

    成皓,你难道不知道,许唯能够模仿写出和苏格一模一样的笔迹吗?

    本文连载到此结束,更多内容请关注花火精装版之《谁曾和你一起靠近童话》……

谁曾和你一起靠近童话 第二部分 尘世流年:遥遥无期的我们(1)

    作者感言:

    很巧的是,前几日重新看了《花与爱丽丝》,我莫可名状地迷恋这部电影,看几遍都不会厌。漫天飞舞的粉白樱花,舞蹈室里优雅轻灵的芭蕾,唯美清雅的水手服也压不住青春的跃动,最迷恋的,还是两个女孩之间的发生——用嫉妒测试的浓度,用残忍提炼的美好。这次的故事,有一半来自于真实的生活。我曾经多么不舍给它堆砌任何的描述和形容,但直到有天,我在回想起来,竟发现是淡淡的,好像在玩穿线游戏,穿出了一条幽径来搭建我与非我之间的隔阂,淡得我以为我必须杜撰出一个浓烈的故事,才能给自己日渐逝隐的青春修葺和着色。我相信女孩子之间的关系是非情非友非亲的,因为它从来不会孤立。它是真实的,完整的,甚至恣睢的。它含有更为微妙的彼此承袭,可以彼此引渡,也可以加速彼此的自毁。即使在相互对峙和磨蚀的过程中,因为完全出自本能,毫无利益的玷染,所以依然可以体现出善和美。如雪后冬阳,温暖隐藏在冰凌之中,细微渗漏。

    1

    其实我并没有时常想起来,至少不是故意想起。但当我的记忆停在那里,我愈加发觉和陶然的相遇,就像是蓄谋已久的布局。

    我清楚地记得那年七月,酷暑下我们奋战在蒸笼一样的教室。课间我被沈恩领到树影斑斑的旧楼走廊尽头,他从里边叫出了陶然。我笨拙地与她相视会意。虽然在此之前,我们神交已久。她曾经在整整一面信纸上写满了“谢谢”送给我。那一张飘然而至的纸,像一个符咒把我套住,起初确也出于虚荣,才让我必须以一种正式的方式来结识她。

    那次是我们年级组织了一次活动,把自己的作文制订成册放在橱窗里展览。在一片纯白之中,她精致装帧的粉色绘本格外显眼。我翻阅开来,迎面看见一首诗,结尾是“我对这个世界的诅咒,源自对它深深的热爱”。

    我在橱窗前抄下了这句话。

    她知道了以后,写了整整一面纸的“谢谢”送给我。

    知道学校里有这样一个女孩,我也许仅仅止于欣赏。只是我们都无法知晓,彼此的邂逅,会在未知的空白生命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见面的时候,她先开口,你是采薇吧?

    我有点紧张地笑。

    她笑的嘴角弧度比我宛转,声音比我清甜,表情比我浮夸。所有一切都在表明,我在用被动换取她的主动。

    她很清瘦,茶花般淡然的面容。白裙仿佛是印在一片暗色里的洁白。眼睛习惯眺望远处貌似出神。在七月,我出生的月份,我们完成了仪式一样的会面。

    那时的我,善于在假象世界里如鱼得水,讨自己欢心,用以掩盖一切虚妄和得不到成立的悲观。我不厌其烦地用美丽眩目的辞藻堆砌取悦老师的作文。作文在他们班念出,她写信告诉我,我看见你在阳光下微笑着流泪。

    我的成长波澜不惊且完整顺畅。可是天性里却充满了无处不在的敏感,就像一个插着太多天线的人,会不断受到纷乱信号的干扰,因此常常会暗地里忧郁。而她不同,即使她自幼寄居在爷爷奶奶家,得到的感情和物质都很匮乏,但至少在她脸上,是看不到阴影的。

    我们的相见是七月的盛夏偶遇二月的霜雪,你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吗?她问我。

    她的生日在二月,我的生日在七月,但她却让我无言以对。

    我们天天见面,却还是不断地通信。那段日子,我们想要的不是对方的回报,不是理解,不是共鸣,只是一种存在,只想从彼此身上挖掘出通往未知和幻想世界的途径。

谁曾和你一起靠近童话 第二部分 尘世流年:遥遥无期的我们(2)

    除了文字上的交流,我们没有更多的陪伴。到了第二学期,这种文字上的交流似乎也疏淡了下来,直到那次她写了一篇自说自话的作文,被老师批判为“艰涩难懂”,她理直气壮地抢白,你当然看不懂,但自会有人懂。

    那你说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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