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殢师]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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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殢师]白日梦-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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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回事?” 
  封光明显是被吓到了,她心神不定的望着殢无伤,一副等他解释的样子。殢无伤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胡乱扯了一通什么稀有金属熔点太低所以烧起来的鬼话。 
  许是那头发看上去太不像头发了,封光并没有多想。或者是她不愿意多想,明明解释听上去漏洞百出,可是此时此刻,她需要的岂会是真正的答案?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上去,正常人可以接受的答案,然后但求心安罢了。 
  随后殢无伤问起了胸针的由来,封光却说不清楚,只说是今天散心时,偶尔路过一家店买下的。她回国并没有多久,混淆了道路再正常不过。 
  那么在这件事情里,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在哪呢?其实心知肚明,所有诡异的事情,都是从他经手了那把剑开始。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接这个任务,更不该动了心思。 
  他种的因,报的果自己怎样都能承担,但不该因此累及不相干的人。
  只希望接下来一切还来得及吧。
  趁着夜色,他雷急火急的赶往博物馆。进了标本室,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漆油香灰,还有装殓死人用的白绢。等把东西一样样寻齐了,他才把剑拿出来。
  刷漆油撒香灰,用白绢一层层裹紧了,又重新放回包里。
  回到家他已是累得不行,却还不能休息。封剑仅仅是第一步,他还得找枫岫问明剑的出处,然后原原本本将它送回去,就地掩埋。
  拿出手机翻找通话记录,打过去却是查无此人。他以为是自己按错了,又重新点了一下,结果还是空号。
  今天晚了,只能明天再问馆长了。他和枫岫私下里有些往来,应比自己更熟悉情况。
  

  ☆、蛩蛾

  半梦半醒之间,全身皆为滑腻的液体所覆。那液体在他身上缓慢攀升,宛如活物一般。这感觉着实不妙,他下意识睁眼,发现自己正浸泡在一方血池里。血池周围竖立着六具雕像,头部仅有两个圆圆的孔洞,而鲜血正不断的从那里面涌出。 
  虽然搞不清状况,却也明白待下去绝非什么美好体验。他正要爬出,奈何双腿均使不上力。用手一掐,掐了许久,才不得不承认。他的下半身,烂得仅剩下了骨架。 
  其实何止下半身,他整个人除了头和右手,竟无一处完好。 
  这种情况现实怎么可能发生呢?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且心安理得的等待着醒来。他等了很久,几乎快要放弃了。突然听见极细微的,嗤的一声响。然后一大团孢状物从天而降,溅出的汁液炸得他满脸都是。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便是用手去擦,殢无伤当然也不例外。不但如此,他还微微偏过头去,大量的汁液顺着脸颊滑进了血池,仅有少许溜进了他的耳廓。 
  那一瞬间,无数种怪声在他耳中炸裂,脑海中简直像装了蜂鸣器般,痛不欲生。 
  捂住耳朵不知过了多久,外界音量才渐渐趋于正常。这时他终于能听到些不同寻常的声音,譬如雕像内部传来的抓挠声,血池汩汩的冒泡声,游走于四面八方的,锋刃划过地面所留下的钝响。 
  仅仅听到这些都要把人逼疯,更遑论其中还夹杂着女声的嘶喊,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侬好恨,好恨啊—— ” 
  那声音气若游丝,飘忽未定。他听了好一会,才能判断出自于斜上方,于是极力仰头。颈部没有肌肉,要支撑他做这些也是实属不易。 
  从他的视角,先是一大蓬看不出形状的乱发。发丝呈火红色,细如丝密如云,有生命一般裹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女人的身形瘦削,几乎不成|人形。在发丝的缠绕下,她全身骨节都奇怪的扭曲着,白得透明的肌肤底下,有一些暗红色血点不断鼓动着,并且不时穿破了表皮掉落下来。 
  那些东西在空中变成了血红色的蛾子,有着突出的复眼和尖利的口器,背部的翅膀上,更是长满了肿瘤般大大小小的眼睛,那些眼睛,流着脓又带着血泪。 
  只看一眼都叫人没牛鹛嵫攴衫哿耍够嵬T谂说纳砩纤蔽K钠し艉芸煊希旨绦芽欢洗呱庵侄裥牡某孀印!
  饶是殢无伤神经粗于常人,也觉难以经受。他闭上眼,只盼能赶紧醒来。 
  但在他醒来之前,又有一物落在了他脸上,从触感上分辨,应是人的头发。 
  干枯毛躁,还透着一股煤油的味道。 
  不得已又张开眼,万幸和想象中截然不同。面前出现了一名红衣女子,她被许多红色的光点托举着,漂浮在空中。神似封光,但比封光要柔媚得多,宛若九天下凡而来的仙女。 
  这转变他一下适应不来,又听她娇笑着说:“殢无伤,你认不得侬了?侬是你前世的恋人,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还没顾得上答话,游走于四方的钝响戛然而止,换而一阵令人牙酸的削磨声,期中还涵盖着几许哀鸣。这哀鸣他似乎在哪听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见他神色游离,女子脸上瞬息万变,却还是这般娇妍面孔:“殢无伤,你跟不跟侬走?”
  围绕着她的红色光点瞬间变得极为明亮,无数轻盈的光线也从她身体里迸发。沐浴在有若实质的光雾中,她缓缓递上自己的手。
  “殢无伤,你这个傻人,想什么想这么久。”
  那是一只很美的手,骨节纤细,白滑幼嫩。非要说它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太完美了,完美到近乎妖异。
  殢无伤禁不住瑟缩了一下,就在此时,异变途生。
  女子的手在碰到他以前,先撞到了一层透明的薄膜上。无数淡蓝色花火,自薄膜表面逸散,呼啦一下全飞向她。
  最先被点着的是她的头发,她不停拍打着,甚至做出了撕扯头皮的举动。奈何一点作用也没有,那火焰像是粘在了头上。
  很快仙女就变成了地狱里的恶鬼,她一边哭嚎着,一边在空中翻转。这时殢无伤才发现,她的背后,居然长着两只巨大的蛾翅。上面布满了层层叠叠的人脸,每一个都在惊恐的朝他大叫。而她雪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也在不断的拱起,披在身上好似一层皱皱巴巴的人皮。
  与此同时,利器削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稍后虚空中掉出了一把剑,直直贯穿了女子的躯体,并带着她一同下坠。
  在下坠的过程中,她身上的人皮片片崩裂,逐渐显露出真实的形貌来:是一只巨大的,全身冒火的飞蛾。蛾翅上印着一双眼睛,正幽幽的瞅着他。
  脑海中一片眩晕,眩晕中飞蛾被烧得灰飞烟灭,只留下一个虚幻的背影,从天花板上飘下。他本能的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鬼镜

  寂静的晨光中,他徒劳的伸着手,眼看着剑从臂弯里滑落,直直钉在了枕侧。 
  剑刃离他的脸仅有几厘米之差,殢无伤心跳得有点快,但很快又平复下来。他拔出剑往梳妆台上一丢,去了浴室梳洗。 
  发丝上沾满了铅灰色的粉末,用手一碾,滑腻腻的,有点像蛾类的鳞粉。 
  联系之前的梦,殢无伤这回头洗得格外久,几乎快要把头撸秃了。他洗完头,打开镜柜正要挤洁面膏,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喃喃自语的男声。 
  猛然回头,眼前莫说人影,连鬼影也不见一个。而且声音也随之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 
  最近遇到的怪事实在太多,他已经见怪不怪。 
  尽管如此,他还是泄愤般的,挤了一大团膏体在手上。关上柜门的瞬间,周身为浓稠的黑雾所覆。 
  整个浴室,都像被投进了墨缸里。好在除了黑之外,并没什么别的不适。但光是黑,也足以让人心脏紧缩,毕竟外面应是白天。 
  而眼前,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黑混在一处,他看不清形状,也辨不清颜色,只能听见莲蓬头还在滴水的声音。 
  嗒。。。嗒。。。嗒。。。这声音被无限的放大了,每一下都敲击在他心上。 
  人在暗不透光的密室里,究竟会恐慌到何种程度?恐慌会不会影响,一个成年人对事物的本质判断?
  明明开关在距他不远的,镜柜边的墙上。然而伸出手去摸索,并没有碰到任何‘实质’的存在。 
  像是。。。开关带着墙一同消失了。 
  这感觉十分的不妙,殢无伤尝试着往门边挪步。挪了差不多有十几步,他依然被困在纯黑的,不着边际的空间里。 
  会不会是撞上了鬼打墙?那么他和鬼…大概是可以交流的?
  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坏了,索性死马当活马医的,对着虚空大喊出声:你想怎么样?
  笼罩全身的黑雾徐徐散开,自发吸附到了镜面上。镜子里逐渐现出,已不算太陌生的紫衣男子,他正幽幽的望着他。 
  像是穿越了千万年的时光,只为这一次的相遇。 
  殢无伤为他的眼神所震,忽然间‘啪’的一声,灯瞬间全灭了。几秒钟之后,它自己又亮了起来。灯管似乎出问题了,一直徘徊在光与暗之间,还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而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男子的身影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他的眼睛里,慢慢又流出血泪来。血泪顺着镜面肆意流淌,流得满洗手台都是。 
  殢无伤几乎不敢想象他怨毒的神情,但他这回没有怨毒,反而很紧张的说着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太小,殢无伤只好将耳朵凑近,几乎快要贴上去了,才听到他说:带我。。。回到。。。最初的。。。根源。。。
  间或还有别的,更多的却是听不清了。就听到的这几个字,又能说明些什么?
  正打算问个明白,镜面突兀的裂了一个角,并以极快的速度辐射到整个区域。
  男子显然更紧张了,他不断重复着那句带他回到最初的根源,生怕自己听不到似的。
  因他的态度,殢无伤也紧张起来,急急的朝他喊道:你什么意思?最初的根源又是哪?
  他并没有得到答案,男子的身影,随瞬间炸裂的灯光一道隐去了。而他也在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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