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弥说他看不见了。。。
恭弥。。。要死了。。。
【恭弥要死了】这五个大字始终在迪诺耳边回响着,他忍不住捂上双耳,无助的在墙边蜷缩成一团,像个孩子。
迪诺就在病房门外维持了这个动作许久,直到耳边传来了隐约的碰撞声,他僵硬的抬起头,看到云雀正用手摸索着墙壁,赤着脚一步一步正向这边缓慢走过来。
“跳马?”
对方不确定的向这个方向开口,瞳孔呈现一片毫无生机的灰色,“哇哦,你在做什么?”
迪诺不语,只是上前把云雀横抱起来,大步把人带回病房放到了玻璃罩已被打破、此刻稍显狼藉的监护病床上。
他开始轻抚云雀的脸庞,柔顺的发丝,力道仿佛是对待一件玻璃器皿一般小心翼翼。
意料中云雀很快打开了他的手,迪诺也不在意,一声轻叹从他的口中溢出,
“恭弥啊。。。”
“恭弥,恭弥。。。。。。”他开始不住的叫起云雀的名字来,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我怎么才能救你。。。!?”
云雀侧头倾听着迪诺小声的呢喃,虽然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男人越来越无助的声线依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使他不禁皱起眉头来。
“哇哦,收起你那副弱者的样子。”
内心虽然因为突如其来的失明而变得十分不安,但云雀依旧高傲的抬起了头颅,道:
“我不需要你来救我,。。。你不需要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头上,蠢马。”
“。。。恭弥。。。”
迪诺抬眼望着床上的人,双目对上那双承载着一片死灰颜色的丹凤眼,他张口,仿佛想趁机说些什么。
但终究迪诺只是咬紧了下唇,任由鲜血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他把手放到心脏的位置,那里正如针扎般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恭弥身上呢?
迪诺凝视着床上那个他陪伴了十年的人,脑中还能回忆起对方袖口别着风纪袖章时那副孤傲的少年模样,那双不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深深吸引了自己的丹凤眼,如今却毫无生机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他突然低头轻笑出来,笑着笑着,眼里的泪水也一滴一滴缓慢地敲击在地板上,早已成熟的加百罗涅家族十代首领、十年来第一次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恭弥要死了】这五个大字着实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迪诺无法想象失去云雀他的生活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直到男人的笑声已经被其中夹杂着的哭腔扭曲的不成样子,云雀抿紧了唇,素来平静的心里也染上了一抹异样的色彩,他试探着伸出一只手,附在了迪诺蓬松的发丝上,
“喂,跳马,你很吵。”
下一秒,迪诺已经把云雀拥入怀中,感受着怀里人依然存有温度的身躯,迪诺猛烈跳动的心竟奇迹般平复了许多,他把下巴抵在云雀的肩上,附在对方腰间的双手仍不住的颤抖着,
“恭弥,你不会死的对不对。。。”男人的声音带上了丝丝乞求。
闻言,云雀诧异的挑了挑眉,却还是做出了回答,
“那是当然。”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抬头朝向迪诺的方向,
“云豆醒了吗?”
☆、失去云豆的中二
“云豆醒了吗?”
短短的五个字,却好像在迪诺心中猛地炸开一般。
他松开云雀,跌跌撞撞的向后退了几步,又无意中踩到了脚下的碎玻璃屑而跌坐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迪诺过激的反应让云雀不解的歪了歪头,“怎么了?”
“。。。”
“哇哦,废物到摔晕过去了吗,蠢马?”
“。。。”
留给云雀的是一片沉默。
云雀开始怀疑刚才那句话的真实性,他凭借感觉从床上伸出双脚,接触到冰冷的地面,紧接着扶床沿站起身,侧耳试图捕捉到任何迪诺发出的声音。
“喂,跳马,听到了就回话,不然咬杀哦。”
云雀试探着迈出了脚步。
眼看着云雀向自己走来,那白皙的双脚就快要踩上残余的玻璃屑,迪诺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竟然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响。
也是,这样无能的自己要怎么回答他好?
因为在害怕,害怕让恭弥受伤,所以忽视了云豆的状况而直接飞奔过去,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恭弥,却任由这只可爱的小黄鸟在自己掌心停止了呼吸。。。。。。
迪诺苦笑,把手掌伸到云雀脚下,替他隔开了地板上尖锐的玻璃残渣,从手下溢出的红色液体很快沿着地板蜿蜒流淌成一条小溪。但男人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话语随着叹息从唇边溢出——
“恭弥,我在这里。”
许久,就在云雀的一声冷哼已经到了嘴边时,迪诺的方向又传来了对方刻意压低的声音,
“恭弥。。。云豆死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
话语里早已渐渐有了哭腔,迪诺顿了顿,开口,“。。我没有照顾好它,我很抱歉,恭弥!。。。。。。”
。。。
顿时,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泪水滴落在地上的声响,以及云雀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试想一下,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视力,又在同一天听说了家人的死讯,一个人是否能承受如此残酷的双重打击?
显然,即使是像云雀这般强悍的存在也无法轻易消化这个事实,他怔了几秒,美丽的丹凤眼瞪得很大,没有了焦距的瞳孔硬是滋生出几分悲哀的意味,仿佛世界都在此停止了转动一般,黑发青年呆站在那里,像极了一只断线的牵线木偶。
——他终于知道迪诺的恐惧来自何处。
云豆陪伴了他十年,几乎是寸步不离,这只可爱的小黄鸟会窝在他的肩头,用软糯糯的声音叫着‘云雀’,它早已融入了名叫云雀恭弥的人的生命里。
而现在,云豆死了,只剩下了他云雀恭弥一人。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
。。。
“。。。恭弥?”
迪诺小心翼翼的叫着眼前人的名字,眼角已被泪水刺激得生疼,但他知道,其实云雀才是最想哭的那个人。
‘哭不出来吧。。。’
心中有声音在告诉他,
‘像恭弥那样要强的人,就算想哭也不会在他人面前流下泪水的啊。。。’
可以看到眼前人眼底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彻底泯灭了一双丹凤眼的生机。
迪诺用鲜血淋淋的手支撑起身体,一步一步缓慢走向云雀,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云雀内心深处的痛苦。
“恭弥。。。想哭就哭出来吧。”
“恭弥。。。”
“恭弥!。。。”
摆放在病床旁边,黑色西装的口袋里,云雀深紫色的武器匣也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情感波动,正微微的颤动着,云卷急忙擅自从匣子里跳了出来,摇晃着一身白色非战斗时软下来的刺凑到云雀脚下,安慰般用头磨蹭着云雀的裤脚,只希望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关注。
可是没有。
任由迪诺怎么呼喊着他的名字,心爱的匣宠物怎么祈求他的关注,云雀始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表情。
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很轻很轻,由远到近,最终停在了房门外。
“有人在吗?”是L的声音。
迪诺正焦急呼喊着云雀的名字,L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顾不得再有人来给自己开门,开门快步进了屋,走到云雀身前,因佝偻的腰背而不得不抬头仰视着他。
他顶着迪诺的视线抬手在云雀耳边合掌,发出清脆的响声,紧接着又在另一侧做了同样的动作,来回重复很多次,直到云卷充满敌意的尖刺快顶到他腿上,L停止了动作,转而向迪诺问道:
“你和他说了什么?”
“。。。”
“。。。首先问你,那只叫云豆的小鸟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是的。”
L了然的闭上眼,依稀可见周围的黑眼圈,他开口——
“那么。。你告诉他了?”
“。。。是的。”迪诺痛苦的攥紧了拳。
L这回并没有继续翻出他的那本DEATH NOTE让迪诺观看,他习惯性地把手插。进裤兜里,试图掏出一些可以使大脑清醒的甜品,但翻了几次都依旧是空着一只手。他索性把裤兜整个拽出来,里面空空的一片刺得他双眼生疼,L干脆把手指放到了唇边,代替此刻焦躁的心情。
他从未有过这般心情,即使是时刻面对着死亡的挑战,也从未不安过。
只是现在觉得有些。。。可惜。
一个活生生的人将在这个世界中被死亡所吞噬,他并不想看到这些。
最终,他还是朝迪诺问道,“想知道吗?”
“。。。诶?”
把这当成了默认,L把视线从金发男人近似于无助的眼神上移开,淡淡开口,
“他的身体因为受到笔记的诅咒本来就变得十分脆弱,甚至等同于一个将死之人。在这种情况下,过大的打击只会让笔记上的症状演变更加快速。”
似是担心对方听不懂这些,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也就是说云雀恭弥这个人,现在连听也听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紧赶慢赶还是只码出了两千多字。。。小生会继续加油的!~
请放心,总体不会是BE,小生不会让文里的大家太过悲惨,只是暂时、暂时~
0v0收藏吧,大家一起~
←配乐,不喜可关~
☆、视听皆失的中二
“。。。”
迪诺已发不出任何言语。
这个可怜的金发男人只是抬眼,用一种近似淡然的眼神凝视了沉默的L。
L合上的双眼微微颤动着,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在回响。
一秒、两秒。。。。。。
十秒、二十秒。。。。。。
终于,似是对凡间里压抑的气氛有所厌恶,L睁眼,正对上一双已经没有了情感的橘黄眸子,
“。。。”
他意识到,有一场无垠的风暴正在这双眼中酝酿着。
下一秒,L平静的看到迪诺向他走来,每一步仿佛都带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