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清泉奇案之城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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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清泉奇案之城禁-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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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哀凉同时混杂,凝固而成的表情。
  厢泉将目光投向人群,不知在看什么;乾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也只看到乱哄哄的人群而已。
  他到底在看什么?
  乾清不知道,于是把镶嵌了大块翠玉的紫檀弓箭匣子悄悄放在酒坛边。这里有好多酒坛子,大小各异,一直摆到外面长廊上去。
  乾清挥了挥手。厢泉见乾清来了,便拄着拐悄悄走出来。热闹的厅里众人不是吃喝就是观舞谈天,没人注意到这俩人。
  “背着弓箭跟我来。”厢泉沉声,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是一瘸一拐的向后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 守株待兔

  这里就是望穿楼所在的院子,红信与碧玺葬身之地。湖水、树木、井,所有的景物安然伫立着,然而乾清一来这里就会有莫名的恐惧。
  厢泉跛着脚的在前面走着,来到井口的附近。
  井已经被封上了,这次是用厚石板牢牢封住的。他绕井一周,随即就坐在井口附近树丛里的一块石头上。石头是在一棵大树之后的,还算隐蔽。厢泉坐定,忽然开口道:“你去找一个好位置,隐蔽起来。”
  “你要我射向哪里?”
  厢泉理了理衣衫,语调平和:“我附近。”
  “明天开城门,”乾清面无表情,开始麻利的卸下弓箭匣子,“青衣奇盗没抓住,西街的事没解决,方千不明不白的死了,所有人在大厅里喝的烂醉——这是事情的结局?”
  厢泉嗤笑:“你相信这是结局?”
  “我不信。”乾清答的冰冷,却掩饰不住内心的不安。
  厢泉只是一笑,抬手轻轻抚摸粗糙的树皮,仿佛那是此时最重要的事。
  “即使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即使让所有人都痛苦,你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乾清摊手:“但是眼下,事件毫无进展!”
  “其实,方千死去之后一切都清楚了,一切都结束了。”
  乾清愣住:“你是说,一切事情你都清楚了?”
  厢泉点头,月光穿过树林缝隙在他的白衣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温和却冰冷的笑了一下。
  “真相早已浮出水面。”
  乾清不屑的哼了一声。百无聊赖的拾起一颗石子投进湖去,猛的水花四溅,波光点点。他带着几分怨气道:“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我?”
  “马上。”
  乾清已经来过这个小院数次,夜晚的院子也是见过了。月下,柳树垂下浓密的枝条,似乎把浓墨染的深绿滴入湖水中去。月亮在黑湖里留下一捧清亮的圆影。乾清一边折柳耍弄,一边胡思乱想起来。
  不久之后,会发生什么?
  自己带弓箭来干什么?
  厢泉见他发傻,遂低声道:“真相注定的存在,你躲不过去,当然要学会面对。”
  乾清挑眉嘲笑:“哟,易先生您想给我上一课?”
  “给你上课的不是我,”厢泉表情僵硬的如同月下的大石,“另有其人。你还是去挑个好位置吧,不知道你的‘师父’什么时候来。长夜漫漫,莫要睡着才好。”
  乾清转身观望,只见望穿楼第一层略高,有粗壮树遮蔽但视野还算不错。正要动身,厢泉突然道:“今夜攸关生死。”
  这一句话如同石子入湖泛起波澜,在黑夜荡漾开去,波光粼粼却徒增凉意。
  乾清一惊,故作平淡道:“自然不会失手。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我射什么。”
  厢泉弯眉低声笑了,他今夜似乎总是在笑。那样的笑容是乾清不愿见到的。乾清趴在望穿楼一层腐朽的木板上,能看见厢泉的一身白衣,似雕像一般凝视远方。
  他安静的趴着,嗅着木板潮湿的气味。乾清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待几个时辰,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手脚发麻。如果用弓箭的人手无法发力,定然难以射中。于是他微微动了动,靠在破旧的柱子后面。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
  乾清彻底厌烦了,到底要等多久?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厅堂喧闹,而后院的夜晚安静异常,良久,他竟然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他睡的不沉,只是打个盹。似梦非梦的,他想起了方千的脸,想起红信和碧玺。究竟是什么杀死了两位女子,她们得了什么病,究竟是怎么死的,发生了什么……
  乾清想起了方千死的那天,一幕一幕——盖住方千的白布,满脸哀伤的人们,厢泉坐在那里,玩着手中的瓶子……
  乾清突然想起,那个瓶子,他见过。
  他不仅见过,还碰到过!
  就在这时候,厢泉从远处丢来一颗石子,恰好打在他头上,乾清因为疼痛而一下子清醒了。他慌忙的抬起头,想对厢泉说话,却发现厢泉神情不对。
  乾清此时一心想着的是那只蓝色瓶子!
  就在这时,远处有个人向边走来,嘎吱嘎吱的,踩着楼院飘落的秋叶。按理说,后院是不该有人进来的。厢泉和乾清能进来,是他们提前跟官府打了招呼的缘故。
  乾清心里一阵紧张,话到了嘴边也咽下去了。他握紧手中的弓箭,看向那个人影。
  那人慢慢走近,灯光清晰地照射在他的脸上。来人脸上遮着白布,厢泉那日来到井口也用过的类似的白布遮住口鼻。虽然如此,但乾清认出了那人的脸。这一瞬间,他好像被雷劈了一下,又像是有什么人掐住了他的喉咙。
  这张脸,乾清太熟悉了。
  那人走进了,走路稳健又斯文。仿佛只是路过这里而已。他站到井口的旁边,但也只是站着。乾清以为他会像方千一样拼命的把井打开。
  但是他没有。
  那人走到井边的树上,手里抱着一坛酒,另一只手提着一盏灯笼。灯笼不是普通样式的,很精致有点像正月十五的花灯,但是却是通身白色。
  那人放下酒坛,把灯笼系在树上,如同对待一个精美的艺术品。灯光又一次投射到他脸上。
  乾清紧握弓弦,他看到了来人的脸。乾清心里明白,今日上午厢泉手里那只装着砒霜的蓝色瓶子,自己见过。不仅如此,他还打翻过。
  出乎意料的,厢泉在这时候突然站了起来。乾清大惊,本以为是二人皆隐蔽在此,来一个守株待兔的。
  厢泉走路不稳,一瘸一拐的向来人走去。他这一下站起,乾清感到窒息,想张嘴喊住他,但是发不出声音。
  来人听到响动立刻警觉的回头。他看到厢泉,明显震惊了一下,却平静的、没有任何移动的意思。来人缓缓的注视着,灯光照在他深邃的双眸中,像一本难以读懂的书卷,平静安详却隐藏了太多东西。
  “夏家的仆人名字是按照二十四节气排的,据我所知,还未有‘惊蛰’二字。”
  厢泉出乎意料的开口,乾清吃了一惊,他说这话完全没有来由。
  来人沉默了一下,竟然朗声答道:“‘惊蛰’,春雷萌动万物苏醒,是春天的开始,寓意不错,”他接着叹气道,“春天的开始,新的开始……易公子这是为何?”
  “小泽可以去夏家先做下人,夏家人不会亏待她。日后的路,便要靠她自己争取了。先生可有此意?”
  “惊蛰……的确合适。”说罢,傅上星缓缓的摘下脸上的白布。他站着一动不动,墨发如云烟,脊背挺直站于树旁,迎风而立。双目没有焦距,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沉静的像黑湖的深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三章 恶疾

  傅上星,傅上星。
  乾清缓缓闭起双眼,他早该知道的。
  方千死的那日,厢泉手里的蓝色瓶子——装着砒霜的瓶子,正是乾清无意间在傅上星那里撞到的。
  那是乾清第一次调查西街去问傅上星问题之时发生的事。当时方千面色苍白,傅上星说要给他看看,还说“刚才夏公子碰倒的药就挺不错的”,乾清自行离去也没有再管。
  挺不错的药?
  乾清明白了,傅上星后来把那瓶毒药给了方千,怂恿他自杀。
  乾清脑袋一片空白,心里懊悔、不甘、愤怒。他为什么没有把瓶子打碎,或者留下等着,跟方千一起离开?
  银杏树的枝叶遮蔽了天。在枝条交错阴影之下,傅上星微微笑着。那是他贯有的温柔笑容。
  乾清冷冷的看着他,轻轻搭上了弓弦。他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他此刻却清楚一点——眼前的人不是温柔仁慈的大夫;他不是,从来都不是。
  “易公子的脚伤好了吗?”傅上星温和的笑着,只是轻叹,“易公子定然是知道我的底细,公子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对我过于信任?”
  “二者都是,”厢泉安然,他缓缓进几步,“你可以无所畏惧的站在我面前,我也可以。”
  “我不是个好人。”傅上星淡淡道,灯光让他的表情显得那么怪异。
  厢泉只是低头笑着,一如二人在医馆初见般自然的聊着,语气温和:“你害了这么多人,当然不是好人。”
  傅上星饶有兴味:“哦?你到底了解多少?”
  厢泉站稳脚跟,目光睿智而坚定:“有些比你少,有些比你多。”
  “易公子真有胆识,那么显然,主动权在我手里了,”傅上星双眼闪动一下,轻声笑着,下意识的攥紧左袖,“在我坦白之前,请公子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比如……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他的声音很轻,似是耳语。
  “难得你有兴味听。你应问我什么时候怀疑方千的。”
  傅上星笑了:“今夜把话都说完整。”说罢,他在井口的板子上安然坐下,如同一个茶客在听人说书,悠闲自在。
  猫头鹰扑楞楞的飞过夜空,穿过粗壮的树木。银杏树飞下零散的青黄叶子,沙沙下落轻轻扫过易厢泉身旁,一片片落到他的白衣上,仿佛是用上好的丝线绣上的图样。厢泉笑的镇定却僵硬,唯有乾清才能知道看出厢泉每个笑容背后隐藏的情感——他在隐藏自己的不安。
  “我第一次遇到青衣奇盗那夜,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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