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堂前武开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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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堂前武开阳-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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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有点冷。”殷静说。
    武开阳心下叹了口气,殷静在他内心最冷硬,最黑暗,最荒凉的时候,用他自己的方式,给了他这样一种温暖。武开阳把被子拉开一条缝:“过来吧。”
    殷静曲着身子钻进来的时候,武开阳才发现他只穿了一条亵裤,身子光溜溜的。一时间,光滑的皮肤就这么滑进了怀里。武开阳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柔情,他伸臂将殷静的身子一揽,将自己的热度送了上去:“衣裳也不搭一件,难怪冷。”
    “其实我冷的是心,”殷静在他怀里抬起眼,漆黑的眼眸好像幼弱的动物:“你能给我暖暖么?”
    武开阳叹了一口气,把殷静拥紧了一些:“还冷么?”
    “好些了。”殷静的声音很轻。
    殷静靠在武开阳的怀里,过了一会儿,他开始伸手解武开阳的亵衣。武开阳抓住了那不安分的手。
    “别胡闹。”
    “给我一句话。”
    “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武开阳搂着殷静,就这么睡到了第二日天光发亮。雄鸡方啼鸣数声,怀中一动,武开阳睁开眼,只见殷静已经坐起了身来,正一件一件地穿衣服。
    武开阳也支起身子,朝窗外一望,天际边刚泛了鱼肚白,还带着隐隐的青色。
    “这就要下山了?”武开阳哑声问。
    “不早了。”殷静低着头系腰带,道。
    武开阳叹口气:“不再躺一会儿?”
    “一晚上连一句话都也没等来,再躺一会儿又能有什么用?”殷静笑了一声。
    武开阳下了床拿自己的衣服,回头这才看见殷静的眸子,厚厚的黑眼圈,眼中泛出淡淡血丝,仿若一夜未眠。
    武开阳披了一件外服:“我送你下山吧。”
    “行。”
    两人一道走到山下,殷静牵了马,那是一匹毛色十分漂亮的青骢马,和殷静身上浅淡靛色的骑装,腰间的暖玉牌,正相配。只有那疲倦的面容,落沓的背影,与这身精致打扮不匹。
    武开阳开口叫住了殷静:“云卿。”
    殷静翻身上马,一拉辔头:“你说。”
    “以后,你把我当哥吧。”武开阳道。
    殷静闻言笑了一下,薄唇微微勾起:“好,哥,那我能问一句,为什么么?我有什么不好?”
    “哥心里存了事,放不下人了。”
    殷静目光移向别处:“你上次说过,这次我见你,你送我一把剑。可你忘了。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给我,可期待每一次都落空。我今天早上才明白,就像我等不来你的一句话一样,我也等不到你承诺的礼物。因为你没放在心上。”
    “云卿,这次真的是忙,下次我送你一口好剑。”武开阳道。
    “行吧,那正之下次可别再忘了。”说完,殷静一抖缰绳,调转马头,便策马扬尘离去。
    武开阳一个人走回了屋,殷静的背影最后消逝在视域中的那一瞬间,武开阳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殷云卿和他的交情,不会就这么完了吧?
    思及此处,武开阳的心口便疼了一下,说不上痛彻心扉,却带着一股怅然若失,堵在胸口。武开阳摇了摇头,想驱散这股情绪,他对自己说,殷云卿今后前途远大,和他这样的人有交情,怕也没什么益处。一个连命都不长久的人,终将会失去一切,唯一能留住的,不过是与武家军八万忠魂葬在一起的一抔骨灰罢了。
    武开阳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用了早膳,封淳便来了,叩门道:“大师兄,师父叫你过去。”武开阳再一次站到山巅正堂的时候,日头已经升上来了。一日千年,山中千变,上一次与师父交谈,白虎堂主还是一位矍铄的老人,如今,却已半截身子埋入黄土了,白虎堂也随之风雨飘摇。武开阳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镇北天端坐在正堂中,果然如殷静说的一般,外表看不出一点儿羸弱之态。老人的目光如直直地朝武开阳射来:“你来了。开阳。”
    武开阳走到镇北天面前,撩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师父!”
    “近一些,让我看看你。”镇北天的声音不再严厉了,相反透出一些慈祥来。武开阳膝行到镇北天的坐榻前,老人枯老的手摸上了武开阳的头:“好孩子。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初我收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你还记不记得?”镇北天抬手比划着,面庞上露出一个寻常老者的微笑。
    “师父……”武开阳一头磕在地上,眼眶一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哭什么,哭什么。”镇北天抬手擦去武开阳脸上的泪水:“你不是说,武将军走的时候,你都没哭吗?”
    “那时候徒儿只有恨,可是今日,却还有悔。”
    “悔……”镇北天仰头哈哈地笑了两声:“开阳,不要悔,不要悔……听师父给你讲个故事,你就不悔了,好不好?”
    镇北天带着一丝哄孩子的语气。
    “当年,白虎堂还是杀手阁的时候,最后一任阁主,遇见了本朝太祖爷。”镇北天悠悠地道,“太祖爷那时候南渡江水,带着逃难的朝臣们,衣衫褴褛,辗转至于江南各大豪族中,求取他们的支持,最终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建成了南朝。可是那个时候,大家都被北人打怕了,有了江水天堑,都只想着划江而治。只有太祖爷不一样,太祖爷时时都想着收复故土,可那时候太祖爷小啊,只有十五岁,大臣们,豪族们,都把他当做一个傀儡。后来,太祖爷阴差阳错地遇见了阁主,便求着阁主助他一臂之力。阁主为太祖爷诚志所动,便与太祖爷约法二十三。其中一条就是为我军壮声威,杀北将;还有一条,是不参与朝中事务。后来杀手阁变成了白虎堂,最后一任阁主,也变成了我白虎堂第一任堂主。有了白虎堂相助,太祖爷四十岁那年,终于大权独揽。”镇北天顿了一顿,“当年,与白虎堂立约的是太祖爷,白虎堂发誓效忠的也是太祖爷。这一点,你当明白。”
    “徒儿明白。”
    “后来,白虎堂传到第三任时,堂主是一位专善暗器奇门、五行遁甲的先辈,他留下了一个后任堂主口口相传的谶语——‘白虎亡于二十三’——相传那意思是,白虎堂将在第二十三任堂主手里灭亡。”
    “师父……”
    “你知道,为师就是第二十三任堂主。”镇北天看着武开阳,“我刚接位时年轻,不信这个。我心想,这说是谶语,可也不过是排五行算出来的,跟街头算命的又有什么分别?便没有放在心上。可在我接任堂主之后不久,发生了一件事,倒让为师对这个谶语有几分信了。”
    “是什么事?”武开阳问。
    “那时候,武将军的军队,又称武家军,不受朝廷节制,皇上十分忌惮。再加上皇上当年还做王爷的时候,与武将军也有过一些私怨。为此,刖公公曾拿着白虎令,来千仞山亲自见我,要白虎堂出手,暗中除掉武将军。我没有答应,当时我说,白虎堂与太祖爷约法二十三,不管朝中事,只除北狗,武将军这件事,是朝廷自己的事,白虎堂是不能插手的。刖公公便灰头土脸地被我赶了回去,现在想起来,朝廷怕是那个时候,就对白虎堂不满了。这事后来过了十年,武将军才出了事。我早年沉迷武学,对天下事漠不关心,否则该早有所察觉才是。也是后来我才想明白,‘白虎亡于二十三’,或许不是说白虎堂亡于我镇北天,而是有另一层意思,那便是白虎堂可能会亡于曾经与太祖爷的二十三章约法,因为白虎堂不愿为朝廷干脏活,只愿为收复北地出力。总有一日,朝廷会因此容不下白虎堂。”
    “原来如此……”
    镇北天微微一笑,眉目间却有傲气:“外面人都说,白虎堂是朝廷鹰犬。可是我镇北天可以在这里说一句,白虎堂不是。白虎堂是心怀天下的武林人,是为了收复河山,归附朝廷的忠勇之士。”说着镇北天一顿,“可是朝廷里,刖公公觊觎白虎堂,想把白虎堂变成真正的朝廷走狗,时日也不短了。毕竟他手下的太监,干脏活儿显眼得紧。这么多年,他多次想把白虎堂收服了,一直在找机会。这一次,他们连北人都能勾结,可见是彻底忘了太祖爷的训诫了,也不想要故土了。今上为子孙而不孝,刖公公为奴而不忠,可我白虎堂是堂堂正正,是忠于太祖爷遗志的。白虎令,是太祖爷的诏令,如今他们心里没了太祖爷,便也不配有白虎令了。”
    “是。”
    “为师自从心里疑了刖公公,便越发对‘白虎亡于二十三’这句谶语在意了。那时我还没有收开山大弟子,”镇北天看着武开阳,“我那时便想,我要收一个什么样的徒弟呢?他天资是不是那么高不重要,可是他要有执着,明事理,他要会变通懂机谋,能识破朝廷的手段,他要敢闯敢做,心志坚韧,永不放弃,能带着白虎堂披风斩月,闯出一条生路。我见到你的那一刻,你为了武将军,跋山涉水来到千仞山,千难万阻都难不倒你,我便收了你做我的开山大弟子。这么多年,他们都说,我要把白虎堂主之位,传给淳儿。”镇北天摇了摇头:“开阳啊,从一开始,你才是我继承人的人选,从未变过。”
    “师父……”武开阳膝行上前一步,泪水滚落在面颊。
    “只是你执念太深,我又何尝不怕你走火入魔,”镇北天慈爱地摸了摸武开阳的头:“所以我又收了淳儿,万一有一日烽火燎原,白虎堂跟着你陪了葬,白虎堂四散的弟子,还能在封家镖局,找一口饭吃。”
    “师父……”
    “你呀……为师为你操碎了心,开阳,你抬头给为师看一看!”
    武开阳抬起脸,双眸泪水模糊了,只感觉镇北天枯老的手擦着自己的泪水:“你是我等了十多年,才等来的大徒弟。我死以后,你就是白虎堂的堂主,你要记住,你要争气!”
    
    第24章
    
    武开阳泪流满面,只得颔首。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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